“首先，神官守则第一条就说了：人，妖，兽皆为生灵，神官如若为人父母。所以虽然妖和兽不产生神力，但道义上你要管的，对不对。”
客套话说完，炼如裳冷漠一笑，道：“再来，你不管妖，妖到处吃人怎么办？你管着妖其实也是护着人。方准这块地界又没有人，全是妖，他不出来管妖谁管？你管啊？放任这些妖怪跑出去吃人啊？总要有人管的。只是你做这些事，想直接收钱是收不到的，一年到头得靠上级从别人那里云一些神力过来给你。别的管人的土地，是死一个人能收一次钱，方准这种就是到了年底到处讨饭，你懂了吗？”
“啊！他这么惨啊！”阿头说着难过起来，叹息道：“他人真的挺好的，你看看我啊，我呢，其实是个私生子，不知父亲是谁。所以在家族里遭人排挤刁难，不然你看我都失踪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见家人来寻。”
“哦。”
阿头点了点头，接着说：“总之我曾经受尽欺负，好几次冬天给人故意扔在冰水里想让我冻死。其中两次，都是好心人去报了山神，方准过来救的我。”
“那他还真是个热心好人啊。”炼如裳感叹道，忽然间就觉得方准日子不会好过了。干个讨饭的活，还对这些妖怪付出真心，这日子怎么会好过？
“好了，我差不多明白了，只是……”阿头想了想说：“那方准说要把小白报上去是怎么回事啊？你都说了妖不值钱。”
“小妖不值钱，但大妖值钱啊！”炼如裳瞪大了眼睛看他说：“妖丹对神官没用，对妖怪也没用吗？何况大妖还通常握有法宝，法宝不值钱吗？你手上有大妖的妖丹，害怕没有小妖帮你干黑活吗？我这还没说五千岁以上的大妖呢，他们被自动认定为大威胁，打死了，是有神力奖励的，差不多一岁一万个点，很值钱的！”
“我的天啦，那不是血赚！”阿头惊讶问。
“何止血赚？”炼如裳道：“妖怪还会吃人啊。而人跟人的价格其实是不同的。如果一个皇帝还有三十年好活结果给妖怪吃了，那要怎么办？那可不是他一个人死得早的问题，是天下大乱搞不好很多人的命运都给改变的问题，那个时候是会有天罚的，一个皇帝搞不好就要罚你一百亿神力。你怎么办？神官手册第三条：神力归零，神官死。是可以直接罚死的啊！”
“我的天啦！这么恐怖，那神官可不是不好做么？”阿头问。
炼如裳看他答道：“还有更不好做的。”
“怎么说？”
“一个人值多少钱，能活多少年，得用神技去看。这个神技可不是人人想要都能有的，有的人有有的人就是没有。你是大神官还可以找一些这样的神官来给自己做护法，小神官怎么办？做事何不是两眼一抹黑，稍不注意手里一个再普通不过小年轻给妖怪咬死了，罚款一千万，不光官位，人也没了。”
“这样的吗？”阿头震惊不已，随后想到什么道：“那做神官不是很难？”
“倒也不尽然。”炼如裳笑道：“罚不上主神，都是直接罚地方官。收钱有你的，罚款没你的，主神就是这么厉害。”
“天，那他们日子也太好过了吧。”阿头讲。
炼如裳差一点笑出声来，道：“五岳主神当然舒服啦，这世上有几个五岳主神？哈哈，当神官就要当最大那个，不然就不要当。才说了，人和人命，所以你看，你官大，你法术高，你就可以把厉害的人放在自己名下管着，如此一来，这个人死了，神力就归你。下级永远做苦工，上级只要管好那几个超人便是了。”
“我的天啦，好黑暗！！”阿头讲。
炼如裳阴冷地笑起来，道：“呵呵，这就黑暗了。那如果我告诉你，大神官也会有内斗，内斗的时候自己不好动手，但倘若你手上有个三千年老妖的妖丹，许诺另一个老妖，你啊，帮我去把谁谁谁给弄死，这个妖丹就归你了，你说这算是个什么事呢？”
“天啦！”
阿头突然叫了，如果有手他已经捧住了自己的脸，尖叫起来说：“黄毛姐姐你好阴暗，好可怕。你过去究竟是什么人？是几级神官，你一定比方准厉害得多吧，我滴妈。”
九级神官炼如裳，内富神力九千九百亿点，差一点就要坐上太山主神位的人，你说呢？
“啊，知道我可怕。”炼如裳忽然变了脸，恶狠狠对他道：“你还不发誓效忠于我，天大地大我最大！”
“好好好，我发誓……”阿头说罢就要发誓，但他才做了个似乎是举了手起来的表情，就听得外面大洞里忽然一声惨叫。
炼如裳和阿头瞬时都不说话了。
炼如裳没立刻出去，里头又等了一会，再听得一声小一些的叫声，她这才提了阿头出去，问：“怎么回事？”
“我……我……”只见紫竹不知何时醒了，坐在虎皮榻上，衣衫不整，因为大量的衣服都被他用来堆在了一只放在榻上的脚上面。
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忽然抬头朝炼如裳看来，大得离谱的眼睛里似乎又有了泪光，凄凉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我……脱脚皮了。”
你脱个脚皮跟要死一样！！！炼如裳如果还是过去的炼如裳，刚刚就已经拿南明离火灭了他！
“冬天嘛，干燥，常有的事。”炼如裳跟他多说一句话都心累，托塔天王一般拖着阿头就要回小洞里继续唠嗑，才走一步就给紫竹凄凉的叫声跟喊了回去。
“不！！黄毛！你不明白！！！”
“怎么就不明白了！！！”炼如裳转身大叫，真心觉得即便是最差的弟子，带着也好过带他，他简直就是个天坑！
就在此是，紫竹扯开了他用来遮住脚皮的衣服。
只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炼如裳一个没忍住放声尖叫，然后跟阿头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在他以衣服遮住的下半身，是一堆叠起来足足有一尺高，颜色灰中带着点黑黑中好像又带着点银点点，才退下来的蛇皮。
不但多，那蛇皮味道还十分腥，腥到他的脸，炼如裳其实一直是认可的，真的，即便在他最没用最惹人烦的时候，炼如裳内心深处其实还是认可他的脸的。
但是……
这一刻，她觉得他的脸好臭，带着股馊掉的袜子味。那一堆脚皮的威力就有这么大！这么恐怖！
炼如裳都给吓傻了，而紫竹见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偷偷想了一会，他试探看她，又试探了一下，发现她表情没变，再试探了一下，喊了一声：“毛……”
“这是……你的……脚皮？”炼如裳总算是回了点魂，指那一堆可怕的折叠物问。
紫竹看看他，有赶紧地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堆积之物，小心地讲：“嗯……是的……一个脚趾……”
“一个脚趾？”
炼如裳的脸都变形了，紫竹给她变形的脸一瞪，委屈地呜咽一声，侧身别脸，似是要哭了一样，安静了一会，他巨大的身体里发出柔弱而微小的抗争：“人家的原形很大的……”
“再大你脱个脚皮能脱出三张床单！！！”炼如裳尖叫，心想他一定是全身都脱皮了，还不愿意承认。
扶额缓了一会，深更半夜，炼如裳真不想跟他纠缠，跟阿头说话都比跟他好，摆了摆手，她厌弃地讲：“脱皮就脱皮吧，你赶紧扔了吧，还这么宝贝着是要干嘛？”
“那个……”紫竹小小的声音从他魁梧的身体里发出来。
炼如裳眼睛转过去捡东西一般扫他一眼，正巧遇到他转头过来，霎时他胸前肌肉搏动，讲真他的脸和身体都是好看的，也都是……看上去很强的，但他这个人……
“你要不要吃了？黄毛，也算是……毁尸灭迹？”紫竹说罢露出讨好的笑容，别说，乍一看还挺乖巧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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