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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爱情无需言做媒 全在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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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巴掌下来,力道想必是很大的,五指红印是难免的。

何姿就站在那里,不躲不闪,神色不惧,等待即将到来火辣辣的疼痛。

盛惠然火气正盛,扬起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蓦然,一只戴着腕表的手掌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迅速绝然,僵持在半空中。

何姿认得那块手表,那是君喻贴身戴在手腕上的,转头看去,他已在她身前,护住了一大半的她。

“收收你的脾气,这年的生日聚会不是让你来撒泼泄怒的,这是别人的家。”君喻的话有些狠了,一语过双关,轻易刺穿了她的痛处。

她的怒气不适合在此时发泄,君陌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与她已经毫无瓜葛,她要注意分寸脸面。

盛惠然听着他的这句话,噤了声,一句话说不出来,怒火难平。

古淑敏不知君喻为何会在此时出头,挡下了那一巴掌,与平日里的他不符,话语尖锐。

君陌见之,对她的耐心愧疚越发得淡了,一把拉扯过她的手臂拉出门外,不让她再继续待在这里,以免再生事端。

“安雅,我不相信你能幸福得起来,你别忘了去年5月12日发生的事。”被君陌拉出去的时候,盛惠然嘲讽大笑着说道。

5月12日,古淑敏的眸底闪过了一瞬的异样,心咯噔一下。

盛惠然被拉走,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狼藉碎片凌乱得可怕,满目杂乱不堪,哪还看得出半点生日聚会的样子。

古淑敏见天色已晚,不再逗留,准备离开。

君喻被母亲催促着离开,走出客厅时,转头看了她好久,眸底有安慰也有怜惜,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该留一些时间让她理理思绪,想一想也好。

安雅日夜担忧的事在措手不及中被重新摊开了,摊开在最不想让那个人知道的面前,如今一刹那的时间,女儿知道了,她心里是害怕的,害怕女儿怨她瞧不起她。

谁会愿意有一个第三者的母亲,被人嗤笑。

何姿搂住母亲单薄的肩膀,“妈,你早点休息吧,累了一天了。”她温和地说着,决口不提方才发生的事,一如往常。

安雅抬头望着她,抚上她的脸庞,“小姿······。”话语里充满了太多的无奈疼惜,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何姿浅浅笑着,像初春开出的一朵小花。

她陪着母亲走进了卧室,安抚她睡下,告诉她没事,待母亲睡着方走出卧室,那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后了。

这一夜,她没有睡着,想了很多。

她才知道为什么古淑敏见了自己,态度为何总是那么冷淡?被人拆散了家庭的人是她的亲外甥女,安雅是整个悲剧的始作俑者,自然会牵扯到自己,对自己的态度又怎么会好得起来?

她想到了母亲晚上的神情,又想到了君喻······。

周末两天,她都待在了家里,安雅找了个机会跟女儿说了这件事情,六年前的事。

她问母亲,被人冠了这个恶名,趟了这趟回水,后悔吗?

母亲回答说,有的只是无限的愧疚,没有后悔。

她母亲是笑着说无怨无悔的。

外公说,母亲对爱是宽大无私的,从妙龄开始就是,无争无扰。

周一,中午。

校园里很静,漫长的林荫道上看不见什么人,绿树葱茏,夏意盎然。

何姿在林荫道上走着,行走在绿树下,斑驳剪影倒映在发丝间,她一步步漫步走着,鞋边沾染上了灰尘。

在道上中点时,她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君喻,淡蓝色的七分袖衬衫,清爽安静。

“不午休吗?”他看着她,眸底清澈。

她摇了摇头,“不困。”昨晚忽睡忽醒,现在还不见睡意。

“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他看了看一旁的长椅,开口说道,并未忽视她眸底泛着淡淡的青色。

何姿也无事,中午大家都在午休,弯腰和他一齐坐在长椅上。

他搂着她的脖颈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眯一会儿眼睛。”要是不这样盯着她,恐怕她又没时间休息了。

微风拂过,她的发丝扫过他的衣前,掠过胸前的第二颗纽扣。

“君喻,我母亲的事你早早就知道了吧?”静默片刻,她还是出声问道。

“嗯。”他也不遮不掩,承认了,的确,当时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她闭着眼睛,嘴角轻启,“为什么不告诉我?”

“越晚知道越好,不想让你增负。”他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何姿抱着他的手臂,与他十指牢牢相扣,一声巴掌下来,他第一个冲到她面前护着她帮她挡下,这事他知却不想让她知,怕给她增负,深知她的脾性,知了此事,怕觉要睡少了。

“君喻,我怎样都不信我母亲是你表姐口中所述的人,她不是那样的。”她不相信,母亲是那样的。

君喻扣着她的手指,“相信你自己的感觉就好,你母亲在意的只是她爱的人的想法。”

只有真心所爱之人,才会在意对方的看法,旁人的看法是不在意的,一听便过。

“你也讨厌我母亲吗?毕竟那是你亲表姐。”她是想知道的,那也是和他亲近之人,带有一半血缘的亲属,她母亲这样,他就没有不平过?

“没有讨厌不讨厌,也没有对错之分,不能在一起强求又能如何?她嫁了我哥也未必会好。”君喻徐徐说道,不温不火。

婚姻里,没有彼此真心长久的感情,只有一纸冰冷的结婚证,就像美丽的城堡里没有支柱一般,维系支撑不住的。

何姿困了,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和他在一起,什么都变得不再是问题了。

待到离下午上课时间不久的时候,他才叫醒了她。

她睁开眼,误以为自己错过了上课的时间,到头来才知是虚惊一场。

“我要回去上课了,先走了。”何姿拍了拍自己的侧颊,好让自己快恢复清醒状态。

当她经过他身前时,手中的书被他抽走了,有些厚的一本国外书籍。

她不明,望着他。

君喻拿着那本书并没有还还给他的意思,“家里书架上有一本精装版一模一样的,字大些,回去看。”

她最喜看书,这本书字太小太密,易伤眼。

他无微不至地关心着,让她莞尔心软,“这本书不先还我吗?”

“先放我这,怕你偷看。”他扣下了书。

她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服,她又不是老鼠,这么喜欢偷油灯。

今天下午放学得有些早,老师们都前去开会,便早了些让学生们回家。

何姿还未走出校园时,兜里的手机震动,她打开接起,“喂,哪位?”

“傅施年。”那头的声音略微低沉,很安静。

她得知有些意外,“哦,有事吗?”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我现在正在你学校门口对面,可以出来一下吗?”他询问道,眼睛望着车窗外学校门口陆续出来的学生。

都已经到了门口,她不去显得失礼了,“嗯,好。”

在陆续出来的学生里,傅施年一眼看见了她,尽管衣着朴素,和其他人并无两样,但他还是能一眼望出她的身影,虽简单却总有一种无法忽视的气质,一件衬衫,一件牛仔裤配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和别人穿出得不一样。

何姿一眼望向学校马路对面,几辆车前后有序地排列着,她一眼望见了其中的一辆,和傅施年的习惯颇为相符,穿过马路走去,透过玻璃望去里面果然坐着他。

傅施年打开车门邀她上车。

“好久不见。”她坐上车,对她说道。

傅施年转头望着她,和记忆中的没有太大的变化,“去了香港,最近才回来。”

“哦。”她点了点头,了然,怪不得一直没有见到他。

他伸手从后座拿出一个白色的盒子递给她,“从香港带回的礼物,送给你。”

何姿没想到他还会给自己带礼物,看了看他,拆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金色的硬币项链饰品,上面雕刻着阿拉伯字符,简洁大方。

就算她对饰品知道得不是很多,可光是看这硬币的质地,就知价格不低,恐不是那么普通的。

“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收。”她将礼盒还了回去。

傅施年是不会收回的,既然送给她就是她的了,“香港朋友一份情意送的,不是很贵重,收下吧。”

何姿见他执意不肯收回,无奈,只好收下。

“最近很累吧,快要中考了。”他微笑着问道。

“还好,不累。”她倒还不是很累,和平常一样。

傅施年望着她,从刚才上车到现在他移开目光的次数很少,“劳逸结合,不必太担忧。”

何姿听了他的话,淡笑着点头,“那我先走了。”

和他打了声招呼,拿着礼盒下车离开。

目送她走远,傅施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一宿未睡,下了飞机就先来了这里,就只是想第一时间见到她。

那条项链饰品是他去香港第一天的晚上亲自挑选的,连续走了好几条街的商店才买下的,觉得只有那一条才最适合她。

当君喻来接何姿的时候,时间有些晚了,按平日里的时间来接的。

“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见她等了很久,君喻开口问道。

何姿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没事,我等了没多久。”他每天很忙,除了学校里的事还有他父亲公司里的事,能日日来接她就很好了,怎还能打扰他。

晚饭照旧还在天明园吃,吃完再送她回去。

车经过超市时,他停在了路边,“在车里等一下,我去买东西,马上回来。”

何姿看着他走进了超市,过了一会儿提着袋子回来,好像买了些水果。

做晚饭时,何姿坐在沙发上看书,他在厨房里。

过了不久,他端着刚做好的从厨房里走出,“先吃一点。”

酸酸甜甜的味道,香甜诱人,很刺激食欲,是山楂糕。

她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里,很好吃,有了些食欲。

“好吃,怎么想起做这个给我?”她仰头望着他,问道。

君喻低头望着她,眸子温和,“你最近饭量少了,食欲不太好。”

何姿忽略的一些事君喻是在意的,一点一点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为她着想着,他方才下车是为了给她买山楂,惦记着她的食欲不佳。

“你也吃一口。”她舀了一小勺放在他嘴边,喂他吃下。

他抚了抚她的头顶,“先看会书,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何姿享受着这一刻,在他的手掌下,觉得这碗山楂糕很甜,胜过她吃过的所有甜点。

君喻转身经过茶几时,书包旁的礼盒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项链掉了出来,他弯腰捡起,很精致的一条项链,也很熟悉,仿佛在哪里看见过。

“你刚买的项链吗?”是她刚刚带回来的。

何姿望了被他捡起的项链,无意地说道:“傅施年送的。”

他听了她口中的名字,得知傅施年已经回来了,没有跟他说过,又看了眼这条项链,恍然想了起来,这条项链他曾在珠宝网

页上看见过,当时打出的广告语是“Luckytomeetyou,bewithyou。”(幸运遇见你,相守一起)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越发深幽,眉间清冽凉薄,眸角冷峻清冷,望着手中的项链许久。

这年的夏天,不管是欢喜还是忧愁,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五月上旬中考体育考试近在眼前。

何姿心底是有些把握的,对于体育倒不是特别担忧,以平常心对待,应该没太大问题。

下午,梅婧一通电话把她叫了出去,电话里梅婧的心情是低落失望的,像是遇到了极受打击的事,郁郁不振。

她立刻前去,怕她发生什么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致使她这样。

打车到了电话中的兴南路,环顾四周,人影重重,都不见她,最后在桥上看见了她,她正趴在栏杆上低头看着河面,手中一瓶啤酒。

“梅婧。”她唤了一声,跑到她身旁,刺鼻的酒精味迎面扑来,看来已经喝了不少了。

梅婧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望着她,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不久的,皱着眉头,手心的啤酒握得很紧很紧,“你可来了。”

何姿上前想要夺过她的啤酒,“别喝了,快给我。”

她挣扎着,脚步虚晃就是不肯给她,仰头喝了一大口,“别动,我没事!”

都已经成这样了,还要喝,她实在抢不过就作罢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白天到桥上来喝酒!”

梅婧听了她的问,身子呆滞,眸子的红肿又止不住了,上前抱住了她,哭了,“韩逸,他有了别的女孩了,不要我了!”

何姿扶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心下了然,怪不得,也只有韩逸会让她如此了,“肯定是假的,他是喜欢你的啊。”

“骗我的,他说他见了我就难受,不想再看见我了,我见他和别的女孩一起进别墅了,整宿没出来。”越说哭得越厉害,身子剧烈颤抖着,泪水模糊,心里恐怕是难受万分的。

韩逸若真说了那番话,梅婧听了少不了疼痛的,被心爱之人如此说着,看着韩逸和别的女孩在别墅里整宿没出来,她在外面孤零零地可想而知,少不了泪水的渲染。

可平日里见韩逸对梅婧是很好的,看得出他的情,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事惹到他了?”否则,韩逸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狠心的话?

梅婧在她怀里哽咽着,动了动唇角说道:“我只是不小心撕坏了他和她母亲的合照,不是故意的。”说着委屈极了。

何姿心底暗想,那张照片恐怕不是普通的一张照片,对他或许意义非凡。

“没事了,没事,好好道个歉做点有诚意的事,就好了。”她柔声安慰道,减轻她的悲伤。

梅婧又灌了一口啤酒,趴在栏杆上,嗓音沙哑,醉醺醺的,“道歉?我不知道了多少歉,他不接受。”

“别多想了,等他气消了就好了。”她尽量劝慰着她。

梅婧也不知听进去多少没有,趴在栏杆上也不说话,呆呆地望着河面上自己的倒影发愣,满身酒味。

天色渐暗,乌云聚拢,大风刮过,有即将下雨的征兆。

“我们先去躲躲雨好不好?”她拉着她手臂说道,再不走开,就要淋雨了。

可梅婧就是不肯走,死活赖在桥上,“不要,我要淋雨,我喜欢淋雨!”

何姿无奈地站在一旁,这人酒醉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天即将下雨,她又不好将她丢在这里自己去躲雨。

“听话,快跟我去避避雨,你淋雨韩逸会心疼的。”实在不行了,她只好把韩逸搬了出来。

谁知梅婧这次连韩逸的账也不买了,大声嚷嚷着:“负心汉,大骗子,他巴不得淋死我才好!”

雨点打下,下起了大雨,她无奈苦笑地站在一旁,举止尴尬,赶忙用手遮住头顶,抓住梅婧的手臂想要拉走她,没曾想被她挣脱,跑了出去,她急忙在后面追,全身淋湿。

她狼狈地在雨中追着她,不停地叫着她。

好心没好报,在此刻用来最合适不过,好心过来劝慰她,最后却成了这个结果,真倒霉。

最后费了好大的劲稳定住了她,雨停了,她全身上下湿透了,送她先回了家,自己再回家,后悔自己为什么好心前去。

晚上,发起了高烧。

集团里这几日有一个重要的工程项目,君陌和安雅格外忙绿,回家的时间少了很多,佣人也不在二楼。

她觉得全身难受,浑浑噩噩地不知处在何地,脑子朦胧一片,喉咙干痛,觉得很渴。

头很晕,勉强坐了起来,发现床头柜上的杯子是空的,欲要起身倒水,这时手机响了。

她看也没看接了起来,“喂。”嗓音嘶哑,软绵无力。

君喻一听便听出了不对劲,舞动的笔尖停住了,“你怎么了?”眉头微蹙,语声担忧。

“头很晕,很难受。”她皱着眉头,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君喻立刻起身拿起车钥匙,“你先躺下休息,我马上来。”

待君喻带着老宅的家庭医生赶来时,她烧得体温很高,迷迷糊糊不省人事。

他守在一边,看着医生为她诊疗,量体温,擦酒精,输液······,一系列忙活下来,夜已经深了。

“体温基本控制住了,还需观察。”医生最后得出结论说道。

君喻点了点头,坐在床边看着她,注意着她的体温变化。

东方初晓,日月倒换,一宿过得很快。

何姿是能感受到他就在她身旁的,一种安心的味道,仿佛触手可及,好想就这样沉溺下去。

君喻抚上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差不多。

在他微凉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时,她就醒了,睁开眼望着他,朝阳浸染,白色衬衫镀上了金色,好看得很。

“醒了?好些了吗?”他神色柔和,稍许放下了心。

她怔怔地点了点头,望着他的视线不曾离开过。

君喻起身倒了杯水,喂她喝下,“梅婧淋了雨健康得很,你淋了雨发起了高烧。”话声平淡,似是无意。

听他一说,她想起了昨天的事,越想越觉得倒霉,好心前去解忧,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早知这样,就不去趟那浑水。”

“梅婧受点难无碍,只要喝完酒醒来就没事了,死不了,你也不用怕出什么事,韩逸舍不得。”他淡淡的说道,不以为然,早已习以为常。

何姿此时知道冤死是什么滋味了,接到那通电话还以为她会出什么事,是自己在杞人忧天。

“下次,在接到她这样的电话,就当是个笑话,一听而过,不用理她。”君喻心疼的还是何姿。

她长了记性。

“何姿,对自己好一点,好不好?”他盯着她的眼睛,说得很认真,只是让她对自己好一点。

她好,他就好。

发烧才好,中考体育的日子已来了,当日烈日当空,天气热得很。

君喻放心不下她的身子,对她说:“下次补考好吗?”

她无所谓地摇摇头,“没事,要去参加的。”

君喻早已料到是这样的回答,何姿是坚强的,不会轻易退缩一步,一定是要前进的。

他便陪着她一起去参加体育考试,看着她进去,在场外等待着她出来,看着腕表上的时间。

场外有不少陪伴前来的家长,在场外等候着,烈日酷暑,难免有些难过。

时间离考试开始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半小时,考试未结束。

“君喻哥,你怎么在这?”蓦然,身后响起清脆的嗓音,夹杂着高兴。

傅念晴意外能在这里这么凑巧遇见他,快步走上前,嘴角染上了笑意。

君喻望了她一眼,“在等人。”

傅念晴循着他的目光朝里面望去,里面是中考的体育考生,莫非他等的人是里面的某个人,不记得有哪个认识的人今年参加了中考,他在等谁?

“我爸妈一直在念叨你,许久没见面了,今晚能不能一起吃饭?”她满怀期盼,盼他能答应。

君喻低头瞄了瞄表上的时间,嘴角微启,“今晚有事,代我向他们问好。”

见他不能去,傅念晴难掩失落,不过还是打起了笑容,“没事,以后再去也是一样的。”

“君喻哥,你什么时候动身去英国啊?”她仰头继续问道,心里存了小心思。

他望着场内,考试时间快结束了,“还不确定。”

话音刚落,傅念晴的同伴就在身后叫她了。

她颇有些懊恼,埋怨时间太短,又不得不先走,“君喻哥,那我先走了。”心里是舍不得离开的。

君喻弯起了嘴角,淡淡的,点了点头。

仅是这浅浅的一笑,就让她无端多出好心情来,转身的笑意还不止。

同伴们见她如此,又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君喻,连连打趣拷问,“那就是君氏的君喻吧,你和他······,命可真好!”同伴故意藏住了话不说,似笑非笑地用眼神引人遐想。

傅念晴羞涩地抿着嘴,听着他们投来的羡慕嫉妒,又想到了君喻,嘴角的笑更深了。

考试时间到了,君喻等到了何姿从考场内走出。

她考完了各项运动项目,觉得乏累,出了场内,在繁多的考生中,她一眼望见了一直在阳光下等她的人,还和来时一样,脚步未曾移动。

略微苍白的嘴角勾起了笑,跑了去。

“急什么,我就在这。”等她跑到面前,他微微斥责,眼底却是浸了笑的,抽出纸巾擦拭着她的额头,将水递到她手中。

“饿了吧,先去吃午饭吧。”接过她喝完的水,开口说道。

何姿点了点头,确实饿了,运动量过大。

君喻一句话不提体育考试的事,和她一起走进餐厅用餐。

他的到来难免不会引起其他女性的瞩目,纷纷抬头望向他,私下议论,神情仰慕窃喜。

何姿见此景象,早已习以为然,君喻天生有这样的本事,出门必然如此。

君喻的手臂支着桌子,用铅笔划着菜单上的菜式,当划到饭后甜点那一栏时,勾了南瓜红枣莲子汤,具有补虚益气,养血健胃的功效。

餐毕后,君喻去柜台结账。

傅念晴和同伴告别后,朝路边停车的地方走去,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时,仿佛在黑色车窗上看见了很像君喻的背影,下意识地转头隔着玻璃窗望去,站在柜台前的人很像君喻,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

她疑惑地提步走进大门,朝柜台方向走去,餐厅里的客人有些多,生意忙碌。

君喻结完账,牵着何姿的手离开柜台,从侧门走出。

傅念晴夹杂在客人中间,依稀看见了那两人牵着手,举止亲昵,再一转眼,人就不见了,环顾四周,不见人影,仿佛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君喻牵着何姿上车,驱车离开。

回到家后的傅念晴心情郁闷,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般郁气难舒,脑海里反复出现那个画面,难受苦涩,不敢接着想下去。

傅施年也看出了妹妹的不对劲,开口询问。

“君喻哥有喜欢的人或者女朋友了吗?”她问得时候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听到什么令她难受的答案。

他不明妹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想了想,“没听说过,应该没有。”

听了这答案,她多少有些放下了心,哥哥与君喻很熟,不会不知道他的近况。

五,六月份,安雅纵使工作再忙,也没忘记女儿的中考,时时亲自煲汤给她喝,偶尔和她谈心交流,怕她心里藏了太多的事,这孩子若不主动问是不会说的。

初三复习任务沉重,特别是临近中考,摸底考试接二连三,好在何姿的成绩一向稳定,没有太大波动起伏。

最近这段时间和君喻的见面少了些,反而能常常在新闻报纸上看见他,图片清晰,排版在报纸头条首页,君喻二字被黑色字体打印出,异常醒目,媒体商界纷纷夸耀他有其父当年风范,更胜一筹,是天生的商界奇才。

那个西装少年站在照片中,不惊不扰,神色淡漠,果断决绝之风,帅气迷人。

各大签约合作仪式,楼盘落成仪式,酒宴晚会······都有他的身影。

可就算再繁忙,君喻还是会在晚自习后开车过来接她,亲自给她做晚饭,营养搭配均衡,注意着她的食欲喜好。

哪怕君喻在何姿面前再掩饰,何姿还是能看出他的疲累,从白天到晚上的工作行程,和各公司人物交谈打交道,是铁人也会累的。

每每在厨房做饭时,何姿都会上前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身,紧紧抱着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君喻弯着嘴角,任由着她,“饿了吗?饭一会儿就好。”像大人哄着一个饿肚子的小孩般,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出去等一下,厨房油烟大。”他拍了拍搂在腰上的手,温和地说道。

何姿舍不得走开,觉得何时厨房里也这样难舍难分了。

睡觉前,她主动要帮他洗头,君喻允了。

她扶过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温水淋湿,倒出洗发水在发丝间轻轻揉着,指腹在头皮上细心地按摩着。

周身很静,只有他和她,她帮他洗着头。

君喻想着,现在她帮他洗着头,等到年老时,他帮她洗着一头白发,就这样互相洗到老,何尝不是一大幸事。

“小姿,等我们都老了,你也要帮我这样洗。”他语声低沉,却有些无法改变的坚定,平淡浓烈地冲进她的心。

她不禁想象着那个画面,等他们都老了,满脸沧桑,牙齿松软,头发花白的时候,她也和他这样坐着,坐在清静的小院子里帮他洗着头,细数着他的白发。

“好。”一个简单的“好”字里承载了太多东西,她愿意陪着他一起老去。

君喻也是向往那样的日子的,很美好,只是他们两个人。

转眼,到了六月底,中考的倒数计时已经剩下伶仃的个位数,只剩下两天。

何姿没有再去学校,待在了天明园做着最后的冲刺准备。

君喻这几日的出门少了些,大多在天明园陪着她,看着时间在近12:30时,抽走她手中的书合上,“该睡午觉了。”

她仍旧有些觉得意犹未尽,又不显困意,“再看一小会儿?”

哪里容得她讨价还价,君喻一把抱起了她走进卧室放在床上,“好好睡觉,不许睁开眼睛。”

可她还是睁着眼睛看着他帮她盖上薄毯,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带着小倔强,不肯闭眼。

“不想睡觉吗?”他拉好帘幔,调好室内温度,折回后发现她还睁着眼睛。

何姿不语,只是嘴角扬着笑看着他。

君喻在她身旁躺下,同床同枕,侧身面对着她,两人呼吸缠绕,两双眸子装满了对方。

“你也要睡?”见他躺在她身旁,距离如此之近,问道。

君喻抱着她,在她身上轻拍着,像哄着一个孩子入睡一般,“哄你睡。”

何姿闻了不禁莞尔,哄她睡。

午时的阳台上,新鲜的花朵随风摇曳,团簇点缀着色彩绽放着,开了好多,冬季伶仃孤独的枝身摇身一变,成了风中最美的风景,经过了寒冬霜雪的历练承担,总会绽放得越发风姿。

下午五点,宁单来访,君喻临时接到一通电话,似有什么事出去了,让他先陪陪何姿,马上回来。

何姿见了他来,示意性地点了点头,见他看见自己一如往常,便无任何不妥之处,心下得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君喻的关系。

“咖啡还是茶?”她进厨房问道。

“咖啡。”他随口说道,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沙发上的一本书翻开看了看,其中扉页的页角已经被指尖磨得出了皱,看来这一页被人常翻看,不会是君喻,因君喻不管有无看完必会整齐摆放在书桌角,是何姿。

扉页上的正中央只写着一句话,“爱情无需言作媒,全在心领神会。——哈佛格尔”

何姿泡好了咖啡,放在他面前,飘散着热气。

见他拿着她的书看,也并未说什么。

“你喜欢这句话?”他看了一会儿,抬头问道。

何姿望着扉页上的那句话,“不是喜欢,只是觉得它说得真,心生感触。”

心领神会,彼此没有明说,却知道对方的所想所意,在爱的世界里融入进对方,心灵相通,精神相连,这才是相爱的人。

“你和君喻在一起,你母亲应该还不知道吧,还有君喻的母亲,若她们知道,你应该知道所要迎来的是什么,没有那么容易。”宁单实话实说,也不拐弯抹角,一语点在了骨关节上。

何姿怎么会忘,古淑敏本就不喜自己,怎会让这样的事发生,这是最难过的关卡,没有人知道结局如何,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这座城市陆续亮起的夜灯,天色已半昏半暗。

“我想过,在我母亲的事在那晚生日聚会上又被揭开时,我就在夜里想了很久,这条路必定会难走,可是不走又怎么会知道呢?定要走这一遭才知道的,要不然放弃吗?我做不到,太难。”她的眼睛很清澈,如潺潺泉水在山谷间流过。

宁单轻啜了一口咖啡,味苦缓时觉醇,“可走下去会受到很多的阻碍困苦,发生很多难以预料的事,长辈各方舆论的压力,你可以?”

这样的爱情,必然少不了坎坷,长辈那里听不见祝福。

她的嘴角像弯弯的月牙,顿了顿,“我外公是当年的下乡知青,寄住在我外婆家里,外公是博学的知识分子,家境富裕,外婆只是识几个字的乡间女子,穷乡僻壤,两人还是相爱了,终有一天外公要回城,他说会来娶她的,可他的父母得知后不肯同意,阻碍在他们中间,介绍了不少好女子给外公,外公都没有要,村里的人知了此事也都在嘲笑外婆的痴心妄想,曾祖母也欲给外婆找个人家嫁了,奈何外婆不肯,那时村里的流言蜚语,父母的逼迫,外公家的冷脸,我外婆一一受了,外公最终回来娶了外婆,他们风风雨雨携手走过了五十年,情比金坚。我也问过外婆,她当时怎么可以?外婆的回答是,她相信他,就像那年她说想要吃蜂蜜,外公隔天就给她弄来了,爬十米高的树上弄的。”

外婆有了外公,所以就什么也不怕了,她如今有了君喻,还怕吗?

听了她的一番话语,宁单觉得自己对她的忧担多了,担心她承担不了,“君喻说你是和他过一辈子的人,第一次那样袒护一个女孩,他说所有的他来承担,看来你是值得的。”

君喻的眼光没错,她的眼光也没错,这样的女孩不多了。

“他是这样说的?”

宁单点了点头,“君喻有幸遇见了你,你也有幸遇见了君喻。”

不久,君喻回来,宁单见他回来就离开了。

“怎么了?”见何姿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上前问道。

何姿转身搂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了他。

君喻意外她今日的主动,扣着她的后脑,回吻着,热吻得缠绵。

直到她快窒息断气的时候,君喻放开了她,搂她入怀。

何姿的脸很红,很烫,呼吸紊乱,待气息均匀,喃喃呢语道:“君喻,你叫我怎能放得开你?”

“那就不要放,永远。”他嗓音沙哑,诉说着地老天荒。

她埋在他的心头,听着他一次次心房的心跳声,忽然觉得那是自己的心跳,在自己的心间。

生活里有他,或者有她,平淡挺好,饱受岁月年华厚待。

中考前一晚,他牵着她的手在月下饭后散步,老人在小路上遛狗,小孩淘气地追逐打闹,远处一对情侣正在谈情。

何姿见了那狗,觉得喜欢,便上前蹲下揉了揉它脑袋,十分享受手下柔软的皮毛质感,小白狗和煦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掌,她笑得开心。

“小情侣饭后出来散步啊!”大妈热情地和君喻说道。

君喻点了点头,笑着看着地上和狗玩得正开心的她。

“你女朋友很喜欢狗。”见她和自己的狗玩得热闹,老人见了心情也好。

看她和狗玩得高兴,很喜欢狗吗?

玩了一会儿,何姿不舍地和狗说着再见,看着雪白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喜欢狗吗?”他循着她的目光看着雪白的狗,开口问道。

她的确喜欢,狗很可爱。

“买一条养在家里怎么样?”见她喜欢,提议道。

他有时工作忙碌不能在家里陪她,让狗陪伴着她也好,至少不会感到无聊。

何姿摇了摇头,“不要,养不活怎么办?”他工作忙,她还要上学,不能照顾狗,安雅对动物毛发过敏,也不能养狗。

“我明天早上四点的飞机要临时飞去法国,不能陪你去参加中考了。”迫不得已,临时决定的,不能陪她感到遗憾。

她理解,“没事,我自己去就好了。”无所谓地笑了笑,让他不必觉得什么。

君喻摩挲着她嘴角的笑,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戴着的玉,转手戴在她的脖子上,玉滋润透明,有油脂感,贴在脖颈上有温润的触感,是上好的玉,玉的边缘光滑,似是年代悠久。

她摸着那块玉,仍带着他的体温。

“这个······。”她摸着玉,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我曾爷爷给我爷爷的,保平安福运,也算是传家之宝,我爷爷给了我父亲,我父亲又在我出生时给了我,我现在把她给你。”他看着她手中的玉,很合适。

这玉未免贵重了些,意义深重,他拿下来给了她,这好吗?

见她犹豫着,接着说道:“明天你去考试,我不能陪伴,戴着它就像有我一样。”

“可是你把平安福运给了我,那你呢?”他把戴了十几年的玉给了她,那他自己呢?

“你就是我的平安福运啊。”他笑了,在月色下格外惑人,话从他嘴里说出格外软了心。

凌晨,他做好了早餐保温,附上一张便利贴,去卧室里望了她一眼,在她的睡梦中去往了机场。

七点,安雅的电话打来,说要陪她参加中考。

手机桌面上显示着一条新的简讯,不久前刚发来的,她打开查看,发件人:傅施年。

今天中考,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各科科目,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祝:考试顺利,考上T市一高。

简讯简短,也难得他还记得。

吃好早餐,君喻吩咐好的司机在外等候,当开到考场隔一条街时,她下了车,怕被前来的母亲看见。

没过多久,安雅赶来,没有太多的嘱咐,任由她发挥,“吃早餐了吗?”

“嗯。”她见了安雅,点了点头。

离考试时间没多久了,她排队走进大门,安雅在考场外等候着,“妈妈在外面等你,考试不用紧张。”

她和其他任何一个家长都一样,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己的孩子通过检查走进考场,脸上扬着鼓励的笑,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在人群了消失,安雅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是第一次这样,站在家长们的人群里,送她去考试。

飞往法国的航班已经安全降落在法国机场上,君喻下了飞机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此时她的考试应该已经开始,第一门考的是语文。

安雅和其他家长一样等待着过去的分秒时间,上午的考试已经快考完了。

陆续有学生从考场里出来,家长纷纷询问着考试情况,何姿出来的时间也挺早,安雅迎了上去绝口不提考试的事,怕给她造成压力。

这一天,安雅不做半点工作,专心做一个普通的母亲,等候着她在考场内考试。

“妈,会不会浪费你的时间。”她怕会占用母亲工作的时间,母亲工作很忙。

安雅摇了摇头,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这几天工作少。”

之前太忙没时间照顾女儿,她感到过意不去,虽说电话没少打,可没亲手照顾得好,总是惦记着。

两天,中考结束,初三的噩梦终结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君喻从法国还未回来,她想着法国还是夜晚就没打电话去,发了一条简讯。

过了几日,一中举行毕业典礼。

忽觉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已到了毕业时分,回想起刚进学校仿佛还在昨天,和君喻在楼梯间相遇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两三成群的人陆续在校园里拍着纪念照,深情的拥抱着,以用来祭奠逝去的初中时光,有的甚至动情眼角湿润,此次一别,可能一生不会再见面。

何姿倒也清静,没人找她合影拍照,也没人不舍地和她诉说离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觉得差不多准备离开。

走过林荫道,路过灌木丛,还没走出校门,就看见了邹杨,站在不远处好似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邹杨抱着一束花站在阳光下等待着,见了何姿,挺直了脊背走上前去。

“何姿。”他出声唤住了她。

小跑到她面前,手中的花鲜艳照人,“祝贺你毕业。”平日里话不多的人,硬生生地挤出了话,腼腆了些。

何姿同样祝贺着他,示作礼貌。

邹杨似乎藏着什么话在心里,欲说又不说,迟疑犹豫着,迟迟不敢开口,手指紧张地握着手中的花,脸色发红,“何姿,那个,那个,我喜欢你。”

好不容易,一句话总算从嘴里挤了出来,脸色通红,低着头不敢去看她,手中的花递了出去,心上打鼓。

这句话说出倒也是出乎意料的,往日里孤僻坐在角落里,和她没有说过什么话的人,竟然偷偷含了这样的心思,选择在这一天大胆表了白。

何姿听了还算淡定,没有伸手去接下他的花,“谢谢。”

除了谢谢二字,她没有别的话可以对他说,直白拒绝太伤人了。

可邹杨还是不肯死心,并不想只听到“谢谢”二字,继续说道:“我们同样都坐在班里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同学们说我们性格相像,应该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反驳过,因为在那次心理课上我对你产生了好感,这种好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消失,我真的喜欢你,今天之所以会说出来,是怕今后不再见面产生遗憾。”

他手捧着花站在她面前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不少学生看了过来,围观的人大有人在,看戏得看着接下来发生的戏剧性的一幕。

何姿就站在那里,听了这番话并无感觉与之前不同,仍不伸手接过鲜花,看着他,“我能对你说的始终都只是谢谢,谢谢你喜欢我,谢谢那日爬山在我跌下台阶时适时扶了我一把,我不会忘,我对你心存感谢。”她说的这番话已经委婉了,

给他留了面子。

“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很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还是不肯罢休,不舍得放手。

“换一个女孩,她会很幸运的,但不可能是我。”她已经把后路都断了,话说到了最明白。

邹杨平日里话语鲜少,没想到今日倒多了起来,“你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有男朋友了吗?试着去喜欢我也不行吗?

”不愿就此放弃,还在挣扎挽回着。

见他阻挡在她面前苦苦纠缠着,她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是,我有喜欢的人,有男朋友,还怎么去试着喜欢你。”

邹杨更加不能接受了,“是谁?他是谁!你骗我的对不对!”拉着她的手臂不肯放手。

“请你放手,我为什么要骗你。”她盯着他的手说道。

“真的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吗?”他失落地看着她,手还不肯松开。

不等何姿开口,周身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喜欢她,你还不配。”语声平和,却带着强硬的

霸道。

邹杨手腕上一个剧痛,迫不得已松开了她的手。

傅施年不知何时来了,就那样站在何姿身旁冷冷地看着他,让人觉得二人有几分般配。

在傅施年的面前,邹杨的气场明显不足,一个处于云端的上风,一个处于地上的下风,一眼就看出了邹杨的劣处,远远

比不过傅施年,成了一个大笑话。

围观的人疑惑这人是谁,对傅施年的身份感到好奇,纷纷猜测这是不是就是口中的男朋友,又觉得何姿这人平时看起来

不惹人注意,普通至极,原来这么深藏不露,这男的明显不一般。

“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吗?”邹杨嗓音低了好多,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不敢置信。

何姿动了动唇角,目光平淡不起波澜,“不管他是不是我男朋友,我和你都是不可能的,不是你对我偶然产生了好感,

喜欢上了我,我就要试着去喜欢你,太浪费时间,凭什么你喜欢我就要试着去喜欢你?我始终都对那个在危急时刻帮了我

的人保持感谢,请你不要因为某一些举动让我连这感谢都淡去。”

此刻,她的话冰冷得不留余地。

“我相信你将来会有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好女孩,我会祝福你。”话锋一转,她浅笑着说道,仿佛之前的话不曾说

出口过,依旧能笑得淡然。

她在他身旁擦肩而过,阳光流转,长发女孩在空中留下一抹气息,渐行渐远,这是青春年少的最纯粹的情感,发自内心

,又得不到的酸涩,都在那一抹气息中蒸发了。

可能还会见面,也可能再不会见面了。

过马路时,车流川流不息,傅施年站在她身侧望着她,心里有着复杂的情感,理不清也无法理清,“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吗?”他真正介意的还是这个。

何姿闻声,转头望着他,“这很重要吗?”气息如茶,令人寻味。

“有吗?”他紧追不放地问道,眼眸盯紧了她,眸子冰冷。

她还是点头了,这是实话。

“他是谁?”傅施年也是隐藏情绪的高手,面上越是平静,不动声色,心里的情绪就越可怕。

君喻的隐藏情绪让人探不清虚实,在无形中吞噬对方,慢条斯理又展现着残忍冷血,不留丝毫余地,傅施年的隐藏情绪

让人生寒,伺机再如猛狮般反咬,榨干对方的价值,置对方于死地。

能将情绪隐藏很好的人都是聪明的人,君喻和傅施年都是高手。

唯一的最大不同是君喻是在无形中,傅施年连对方一口喘息回神的机会都不给。

何姿嘴角浅淡露笑,但并不语,故作神秘,“保密,不说。”

傅施年便不再问,她不说再怎么问都是徒劳,总会知道的,知道后还会做到心绪如常吗?

当他看到她的承认,心绪就已经如常不了了,想来又觉可笑,这哪里还是傅施年?

“你怎么来了?”疑惑他怎么突然出现。

“顺路。”他冷冷地说出两个字,没有去看她。

上了车,才发现副驾驶座上坐着傅念晴,隔着车窗看见了她,她直接坐在了后面。

“回家吗?”傅施年发动引擎,问道。

何姿窝在角落里,应了一声,便再不出声了。

一路上,只有傅念晴偶尔和哥哥说了几句话,何姿无言。

对于何姿,傅念晴再如何也有一面之缘,那晚在君陌生日聚会上见到了她的那一面,镇定从容。

傅施年是在后视镜里看着何姿下车的,看着她回到家,傅念晴见了他的神色,心里早猜到了几分,又不禁回想起那日在

酒店包厢外的一幕,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何姿面熟,在哪里见过一般。

“哥,你喜欢她?”想到了,就开口问道。

若不是喜欢,为什么那块手帕放得如此珍惜,若不是喜欢,又怎么在人离开后还不舍收回目光呢?

他收回视线,望着她,“为什么这样说?”

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方才我们是要去给母亲挑选礼物的,你却特意绕了远路折回另一条街去接她。”

这点,谁都能看得出来,很明显,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可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想起了什么,幽幽说道。

傅念晴的嘴角上扬,一副全然不忧的样子,“你可是傅施年,什么东西没抢过,什么抢失手过?”

她深知哥哥的脾性,从小到大,想要的都能得到,就算得不到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唯一能和他相比的人只有君喻,

也只有君喻能比。

君喻此次去法国的日子有些久,处理的事情多了一些,回来可能需要些时间,但还是每日和她保持一通电话的联系。

这日法国烟雨蒙蒙,下着朦胧小雨,地上湿漉漉的,浪漫之都笼罩在一片薄雾中,若隐若现。

“法国现在正下雨吗?”她上网查了法国的天气,今日是阴雨。

“嗯。”他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丝丝雨滴打落在窗上,窗外的城市显得模糊。

她拿着电话,两人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如何,心里反而觉得安宁,听着彼此的呼吸也好,“工作固然重要,也别忘了照顾

自己。”

他一一听着她的嘱咐,一一应着,雨天的温情在异国流淌蔓延开来。

“工作还有很多没完成吗?”末了,她的语声有些低,似是想了许久的话。

君喻嘴角扬起,又怎会听不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快了,没剩多少。”也不挑明她的用意。

“这几日待在家里不要外出,盛夏太阳毒辣,不要贪嘴吃冷饮,伤了胃。”纵使隔着千里之遥,他还是习惯性地叮嘱着

她,前者他不担心,担心的是后者,她酷爱吃冰激凌,不管是不是夏天。

何姿笑了,笑得愉悦,离得这么远,他还在管着她。

爱情无需言做媒,全在心领神会。

六月底,中考成绩公布,公布在各大网站上,成绩分数一目了然,全市的排名一一排列着。

今年的中考题相对难度高了些,分考得不是很高是正常的,但这并不影响排名的激烈竞争。

很多考生在考完之后,连夜校对试卷答案,心焦担忧的不在少数,何姿考完后一眼都没看过标准答案,看了也改变不了

什么,一切已成定局。

成绩排名一公布,上网的人数不胜数,网络繁忙,谁也没忽略今年的中考状元,排名榜上赫然印着第一名,分数远远超

出第二名三十分,几门科目离满分只差了四十五分,很是难得,除了君喻,比往年的中考状元分数还要高,再看姓名学校

,T市一中,何姿。

今年T市的中考状元,堪称学霸,一鸣惊人。

T市一中的学生知道后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反复看了好几次才知是真的,老师们也是大为吃惊,平时考试排名在中上水

平,成绩一般的学生,一跃成为了继君喻之后的传奇。

打电话祝贺报喜是难免的,何姿没有上网,听了他们如此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并无特别之处,就像以往考二

十几名的成绩一样。

何姿的学习其实很好,只是不想全部发挥出来而已,如果想,年纪第一的位置是不愁的,可她不想,平淡无奇地度过了

初三,她对成绩荣誉看得不是很重,直到中考才现出了自己的真实水平,因为一高是她向往的高中。

这个重大的消息是喜人的,安雅得知后也是高兴的,欲送贵重的礼物,被她拒绝了,君陌知道这个消息后,早已料到她

会有这一天。

宁单打电话祝贺她,几个人商量在酒店请客庆贺,邀请她来,何姿拗不过,只好答应。

打电话邀请她的事,他们几人之间推了好久,让韩逸打,韩逸因为上次的事觉得丢人不打。让梅婧打电话,梅婧还一直

纠结着那日喝醉害她淋雨发烧的事,心虚不敢,最后才让宁单打电话邀请。

这次的请客,除了庆贺她喜得高分状元,还有赔罪。

那天,梅婧酒醉后醒来差点断片,经韩逸一提醒,才想起来,人家好心来安慰自己,结果让人家淋雨发了高烧,自己淋

了雨身体好得出奇。

接下来几天都不敢去见她。

晚上,何姿准时前去赴约。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去了他们订的包厢,几个人早到了。

梅婧见了何姿总觉心虚,但还是打起笑容迎人,上来就给了个拥抱,“那个,小姿,上次的事是我错了,我这人喝了酒

就喜欢发酒疯,不是故意的,那个你就原谅我吧。”支支吾吾低头说了一些,就是不敢抬头看她。

何姿其实没有生太大的气,也能理解,“你都发酒疯了,干的事我能不原谅吗?”

梅婧见她这样说,心情一下子晴朗了。

“你和韩逸和好了?”见她没有了那天的寻死觅活,韩逸肯定已经治好了她。

梅婧又转头看了看韩逸,笑着点头。

分分合合,终究还是合了。

傅施年和傅念晴随后到了,傅施年坐在了何姿身旁。

“小姿,你真厉害,T市今年的中考状元,分数高得我都不敢相信,除了君喻,你是第二个。”梅婧的话语里不乏对她

的羡慕敬仰,自己学习差,高分学霸在自己眼里都是神。

何姿扬起嘴角,不因她的夸奖而得意,十分低调,“谢谢,还好。”

傅施年举杯祝贺她,他很少会夸赞人,从他嘴里听见极少。

何姿以茶代酒,一一收下他们的祝贺,这里面没有傅念晴的祝贺,她像是没有看见过她。

宁单中途起身接了一个电话,很快就回来了。

一顿饭上,何姿的话不是很多,梅婧倒是喜欢和她说话,就算得到的回答不多,她也喜欢。

这顿饭的主角是何姿,就算说围绕的人也是她。

知道她不一般,可一直隐藏着自己彩色的羽毛,如今绽放舒展,自是让人惊艳的。

傅念晴看她的目光极少,她也是学校里亮眼的存在,成绩排名位居第一,但也没有人请客专门为她祝贺,她就可以。

“君喻哥!”一个惊呼,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去。

何姿下意识转头望去,君喻刚走进包厢,站在门关处,白衬衫打底,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袖口挽到手臂处,却不显狼

狈风尘,反而有种惑人的优雅,衬衫每每总能被他穿出别人穿不出的极致味道。

傅念晴的一颗心完全扑在了他身上,见他回来自是高兴的,之前的沉闷一扫而光,“你终于回来了。”

桌旁的人都没动,她是第一个起身跑到他面前的。

“嗯。”君喻的嗓音沉静平和,仿佛夜间缓缓流过的河。

桌边就只有傅念晴身旁有个空位子,君喻坐了下来,与何姿面对面。

“这次去法国的时间够长的。”韩逸见他回来,开口说道。

是挺长的,去了足足十天。

“收购花了些时间。”君氏收购了法国有名的建筑集团是媒体竞相报道,人尽皆知的事,全靠君喻一人办成的,君遥全

权交给儿子打理。

年纪轻轻便可掌控局势,摸清对方的一举一动,在最短时间内让对方没有翻身余地,压下最低价格收购。

傅念晴时刻关注着他的消息,得知他收购成功,心里少不了自豪骄傲,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却被自己遇上了。

她坐在一旁扮演着善良贤良,不时给他夹菜,君喻吃了几口,起身借故走出包厢,盘子里夹来的菜原封不动。

不久,何姿的手机响了,传来一条简讯,“出包厢,到楼下大厅。”

她看了,起身撒了个谎走开。

乘坐电梯下楼走到大厅,在一幅幅国外大作名画前看见了他,走了过去。

“回来怎么没在昨天的电话里告诉我?”多日未见,如今一见多了真实亲切。

君喻眸子黑白分明,见了这张脸,思念少了些,“这算是惊喜吗?”

何姿故作认真思考状,黑幽幽的眼睛望着他,“算是惊吓。”

听了她的话,君喻放松地笑了,抚了抚她的头顶的发丝,“吃好了吗?”

“嗯。”她大多时候都在吃,吃好了。

“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吃好?”见她不吭声了,出声问道。

不问还好,问了换来的是她的赌气,不去看他,脑袋一转看着地面,脚尖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来回划走着,“你有漂亮

的女孩陪在你身旁夹菜给你吃,能吃得不好吗?”

君喻听了这孩子气的话,觉得生趣,这才是真正的她,会偶尔有些小情绪。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夹的菜,她长得还没你漂亮。”有没有谁说过君喻其实很会说话,能把女孩的心哄得心花怒放。

何姿心里虽有愉悦,可也没这么快表现在脸上,把手摊开向他要什么东西。

君喻见她的视线朝自己肩上望了一眼,心下了然,从兜里拿出一方手帕递给了她。

白色手帕叠得整洁,何姿攥着手帕走到他身侧,握着他的手臂用手帕擦拭着他的衬衫,擦得力道不重却也仔细,从上到

下。

君喻见她认真的举动,心生欢喜。

方才傅念晴给君喻夹菜时,离他的肩膀很近。

擦好后仰头望着他,对视上他的眼睛,眼神清澈明亮,窝在他的怀里,轻轻喃语道:“君喻,我不任性的。”

君喻眸中点缀出了柔意,抱住了她的腰身,“知道,我惯的。”

他惯的,她可以任性。

“听宁单说,你是今年的中考状元,分数很高。”

何姿埋在他胸前,闷闷地应了一声。

知道她考了好成绩,他听了也替她高兴,“你可以上T市一高了。”她一直都很想上一高,如今如愿了。

“我知道你可以的。”在飞往法国前他对她的考试一点不担心,因为知道她可以。

“挑人的眼光好?”她抱着他的腰身,感觉他瘦了些。

“没得挑,只有你一个。”耳边,动听的声音,让她平静的心泛起了涟漪,圈圈激荡。

“回家还是去天明园?”他问道。

何姿没有多想,“天明园。”母亲那边还要说一声。

“走吧。”牵着她的手,走出酒店。

他们两个走了,包厢里的人不会说吗?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宁单会看着办的。”

君喻是累的,原本半个月之久满满的工作硬被他压缩成了十天,一天中基本没怎么睡觉,咖啡倒是喝得挺多,飞机上也没睡,睡不着,飞机餐半点没吃,不喜欢,方才在酒桌上,只略略吃了几口。

回到天明园,何姿便没让他再动,按着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厨房简单地下了一碗面,加了鸡蛋青菜,清爽可口。

“趁热吃。”热腾腾的鸡蛋面放在他面前,催促道。

趁着他在吃面,她去盥洗室放好热水等着他洗澡,睡衣准备好放在一旁。

顺便发了一条简讯给母亲,谎称自己在同学家过夜,这样的谎话撒得太多了,总有一天会拆穿,是自己主动坦白还是母亲发现,都感觉是不远的事了。

“吃完了吗?”她从卧室走出到餐厅,问道。

见他吃好,弯腰收拾碗筷,“去洗澡吧,热水放好了。”

一举一动都很熟稔,仿佛两人已是结婚多年的夫妻,适时地做着什么,气氛和谐。

他不说,她也不说,却比说了什么都清楚,她看得出君喻这段时间的疲累,瘦了。

碗里的面吃得干净。

待他洗完澡,何姿让他回卧室睡觉,关了灯,等他睡着,轻轻关上了房门。

走进盥洗室,将篮子里的衣服分类投放进洗衣机,有的必须要手洗,放进了盆子。

他的衣服衬衫都是名牌,大多都要手洗。

她帮他洗着衣服,满手肥皂泡沫。

君喻并未真正睡着,起身走出卧室,见盥洗室灯还亮着,她正在帮他洗衣服。

“还不睡吗?”他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心疼,伸手将她的手从泡沫里拿出,放在清水中冲洗。

“没事,我还不是很困。”她看着他帮自己洗手,清水冲洗。

君喻从一旁拿下毛巾帮她擦干,“陪我睡。”

不等她说,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卧室,盖好被子。

“睡吧,很晚了。”他抱着她,两人躺得很近,同枕共眠。

何姿小时候想过很多次同枕共眠,想象着那人会是谁,外婆说是她的丈夫,外公说是和她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如今共枕的人是君喻。

丈夫和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这天晚上,她做了梦,梦似真似假。

她和君喻隔着一条银河的距离,他站在那头,自己站在这头,遥遥相望,过不来也过不去。

枕边的人换了,不是君喻,她拼命地躲着,后面的人在追她,怎么逃都逃不掉,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网笼罩住,令人窒息。

醒来,梦终究是梦,是真是假,无人得知。

君喻说,他不会放开她的,既然不会放开,又哪来的相隔呢?

暑假来临,她准备回外婆家,谁知突生变故,一高培训新生,以免开学跟不上教学节奏,通知被录取的学生即日前往学校。

她无奈也气馁,只好打了电话给外婆。

“外婆,暑假回不去了,学校有事。”她打电话时左手拽着地毯上的羊毛。

话筒里的生意显得久违,“没事,你好好的就行,外婆有你外公呢!”

她的嗓音有些低沉了,“嗯。”总觉外婆的声音又老了些。

她知道,老人表面无所谓,心里也是失落的,恐怕她爱吃的东西早早备好了,日历的日子数了又数,就等着她,如今她一个不得已,让老人的期盼也落空了。

外婆一个劲地安慰她,越是安慰,她就越是觉得不舍。

末了,挂下了电话,一直低着头,不高兴。

“小心点,毛毯上的羊毛快拽没了。”适时的,君喻提醒了一声。

何姿一直没注意手下,一小堆白色的羊毛孤零零地散落在毛毯上。

君喻深知她的心事,坐在她身旁,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她,知道她与老人的感情深厚,此时动作更能胜过任何言语。

“君喻,他们又老了,我怕。”她真的在怕,怕自己还能回去几次。

君喻轻抚着她的脊背,心里也不好受,“不怕,不怕的。”

生老病死,这是无法改变的生存规则,总要有一天需经历离别,这点胜不过天的。

“要回去吗?”她是很想回去的。

她想了很久,还是摇头了。

“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喜欢站在落地窗外朝东方看吗?”良久,她语声沙哑问道。

君喻不知,只知那时的她很落寞。

“因为方子城说,外婆不管天气好还是不好都喜欢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朝南的方向看,我知道她是在看T市,在看我。”

从去年到今年,外婆都在看,就算风湿毛病犯了也还在看,腿痛得很。

一颗盼着孙女回来的心很强烈,可嘴上却只字不提。

何姿暑假终究还是没有回去,去了一高,脸上神色依旧,可君喻知道她心里不似脸上。

“一高的环境挺好。”

“一高的告示栏上贴着很多关于你的荣誉照片,有时想你看一眼就好。”

“一高的学习氛围也挺好。”

······

诸如此类,回来的时候是这么跟他说的。

上了喜欢的学校,她心里是高兴的,可那高兴经不起外公外婆的想念,一想高兴就崩塌了。

君喻跟她说出差两天,让她好好的,坐飞机离开了T市。

在当日中午到达小镇,循着上次来经过的路线也算轻车熟路,没怎么走弯路,大街小巷上的女人小孩见了他路过,无不露出惊艳的目光,盯着看了许久,感叹这人长得很好看。

在过了半年的后,他又来到了这里,古街长巷,白墙黛瓦,流露出古朴的乡间气息,何姿是在这里长大的。

到了地方,敲了敲门。

对面商店老板娘一见了他就认出来了,“小伙子,你又来了!”一点不认生拘束,热情地说道。

君喻有礼地点头示意,身形挺拔修长,站在阳光下着实好看。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外公望着他,一眼就想了起来,颇感意外,忙迎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实在想不到他会来。

君喻举手投足间表现得谦卑有礼,“来看看您。”

“小姿在T市还好吧?”话不出三句,老人就问到了何姿,孙女果然还是他最重要的人。

“她很好,只是很想念你们。”君喻帮老人拉出椅子,待他坐下,自己再坐。

外公点了点头,不敢再多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你先坐会,我去叫她外婆从楼上下来。”

茶水已经泡好放在桌上,散发着清香的热气,院子里很静,树下放着一把藤椅。

外婆下楼见他来了,让他留下吃午饭,进厨房做了好多菜。

桌上摆放的这些菜,君喻记得很多都是何姿喜欢吃的,她会吃得很多。

老人脸上是带着笑的,时不时给他夹着菜,让他多吃点,好心招待着他。

饭后,外公把君喻带到了书房,知道他此次来访并非只是来看看他们这么简单。

“小姿知道自己不能回来,心里很难过,深知你们的用心盼望。”他坐在外公对面,说起了何姿。

听他的语气,外公早已听出了不同,“你们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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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有一万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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