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许蓉蓉心里有多么不平衡，王春芝也是楚姣阳的婆婆而不是她的。
宁闯一头雾水地看着这几个人你来我往的打机锋，忽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楚姣阳一眼，但并没有说话。
而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宁冽也敏感地注意到了宁闯的视线，他不着痕迹地往楚姣阳身前侧了侧，正好挡住宁闯的视线。
宁闯：……
不至于吧？
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堂弟心眼这么小。
宁闯撇了撇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见到了宁冽的另一面。
几个人又寒暄了几句，王春芝觉得应该可以离开了，这才跟宁闯打了个招呼准备走。
可好巧不巧的，有时候，人倒霉起来，就是喝凉水都塞牙。
三个人才准备下楼，就又遇到了楚国柱跟王桂英。
两拨人都有些怔愣。
王春芝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觉得今天还真是流年不利，这怎么走着走着就能碰到不怎么想打招呼的熟人。
偏偏还是‘狭路相逢’，就算是想要假装没看见都不行。
楚国柱跟王桂英同样也觉得很尴尬。
他们这段时间被楚天赐折腾的身心俱疲，别说王桂英，就连楚国柱整个脸颊都直接凹陷下去，头发似乎花白了些，看上去跟之前那个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很有差距。
这差距至少有十岁。
王春芝看着眼前老了不少的楚家夫妻，微微挑了下眉。
她这段时间并没有刻意关心楚天赐的情况，而楚家夫妻自从那天从村子里借了钱来医院之后，也就一直没有回去。
因此，楚家的情况，这些天村子里说的人并不多。
王桂英干笑了两声：“你们咋过来了？”
王春芝皱了皱眉，显然是很讨厌这种无效社交，可这会儿王桂英已经主动开口，她就算是想装着听不见都不行。
同样的，王春芝心里也很纳闷儿，为啥那天自己已经把话说到那份儿上，王桂英还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跟自己说话？
不得不说，王春芝此刻还真的是高看了王桂英一眼，就凭着对方这样能屈能伸。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桂英都这样了，王春芝也不好再摆着一张冷脸。
她点点头，说：“身子有点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王春芝并没有将楚姣阳怀孕的事情说出来。
一来是因为还没有过三个月，这二来就是，她心里多少还是不放心王桂英他们两口子的。
要是放了平常，王桂英或许会对王春芝的话刨根问底，可是这两天，她在医院实在是被折腾的身心俱疲，已经根本想不到王春芝的话是不是在敷衍她了。
她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到王桂英这模样，王春芝反倒心里一软，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个贱骨头，可嘴上却说：“你家天赐……”
谁知，她才刚说了一下楚天赐的名字，对面的王桂英就开始默默垂泪，楚国柱竟然也没有出声呵斥，就那么低头叹气。
这可真是奇了。
在王春芝的印象里，这对夫妻就像是一对儿斗鸡，无论走到哪都是昂首挺胸，可是自从楚天赐出事之后，这对夫妻就好像被人抽了大筋，整个人都变得佝偻起来，跟皮皮虾差不多，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
王春芝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问了一句话之后，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哎，天赐妈，你这是干啥，你别哭啊。”
看到这一幕，楚姣阳也默默地跟宁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看来楚天赐这次的情况并不乐观。
王桂英也不想哭，可是这两天，她只要一听到楚天赐的名字，就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她的小宝明明还那么年轻，还那么小，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怎么就，怎么就成了残疾了呢？
王桂英一心陷入楚天赐小小年纪就要变成跛子的伤痛里，根本就忘记了对方对她的讽刺谩骂。
她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
如果不是她跟楚国柱太惯着楚清月，或许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楚清月就是他们家的煞星，亏他们之前还把这个锅扣在了楚姣阳的头上。
没瞧见楚姣阳自从去了宁家之后，宁家的生活就越过越好了，反而他们家一路在走下坡路，要是之前他们家没有收养楚姣阳，还不知道要被楚清月这个扫把星克成什么样子。
只是想想，王桂英就觉得后悔的不行，当初就不应该听信楚清月的鬼话，退了她跟宁家的婚事，如果没有退婚，那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要是王春芝知道王桂英这会儿心里想的，估计要直接上去给她一个大逼斗。
她好心在这里关心对方，可王桂英却惦记着坑她。
王桂英呜呜地哭着，这会儿也根本不在乎王春芝会不会笑话她了，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她拉着王春芝的胳膊哭的很伤心，
“他宁婶儿，我家小宝还那么小，咋就，咋就残疾了呢？”
听到王桂英直接就把楚天赐的情况说了出来，楚国柱原本想拦，可是张了张嘴，还是把已经快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残疾？”王春芝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说之前也知道楚天赐这次的情况不太好，但到底没有个准话，这会儿可是从王桂英嘴里亲耳听到的，那必然是没跑儿了。
宁冽的脸上到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楚天赐的伤他那天也看到了，心里多少有了些谱。
王桂英眼含热泪地点点头，“嗯，可不是么，虽然腿是保住了，可是大夫说……说……”
她抽抽噎噎的，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可就算是她没说出来，王春芝也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
为人父母的遇到这种事，也不亚于是晴天霹雳了。
想到这里，王春芝也不由得对王桂英生出了几分同情。
“那你家天赐现在……”
一想到楚天赐醒来之后疯魔的模样，王桂英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虽然说之前的楚天赐也算不上脾气好，可现在的他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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