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晓晓房间里洗浴用品收拾妥当，一张床铺，一张八仙小饭桌，三个人洗好澡坐在饭桌前，等着虎妞来开饭呢。
饭桌上满满腾腾放着四碗肉馄饨，两张烧饼，两张馅饼，一碗芹菜炒肉，一碗锅包肉，一碗红烧鱼，一碗糖水龙眼。
虎妞顿时后悔不迭，洗澡就洗澡，自己为啥要把那一盘子鸡蛋糕都吃完？吃一块香香嘴不行吗？
这比过年还丰盛的饭菜，看着就嘴馋，怎么忍得住？
虎妞两只眼睛不够用，“姐姐！我能吃小半碗馄饨不？能吃小小块饼不？”
童晓晓三人，立刻就明白了咋回事！
牛牛扑哧笑，“虎妞你把鸡蛋糕吃完了？”
“昂。吃完了，本来想吃一块，一吃没忍住，六块都吃了。”虎妞就是一个优点，坦诚。
她没觉得有啥不对。
童晓晓看了牛牛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是故意逗虎妞。
她房间桌上，放着的是一杯甜豆浆和一颗苹果。
小年也不是个贪嘴的，牛牛虽然嘴里喊着哥哥，心里对这个小师叔，是很尊敬的。
就虎妞一人吃了一盘子糕点，这会还能吃下饭？
牛牛怕姐姐说他，端起虎妞跟前的馄饨，往段祈年碗里拨，小师叔胃口好，再多都能吃得下。
段祈年碗里盛不了，又往自己碗里拨。
“虎妞，给你留下一小半儿，这下能吃完了！”
牛牛笑嘻嘻，开始大口吃馄饨，这满满一大碗，他也得吃撑，可他不敢说。
虎妞乐了，肉馄饨她爱吃，问题是满桌上，没有她不爱吃的。
都爱吃，肚子又吃不下，每样吃一点尝尝味道吧。
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虎妞操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小半碗馄饨，小小块烧饼，又吃了几块锅包肉和红烧鱼，吃了一颗龙眼后，虎妞放下筷子。
眼泪啪啪落。
牛牛一下愣了，
“虎妞姐姐你别哭啊，牛牛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对不起虎妞姐姐，牛牛故意放一盘鸡蛋糕吃撑你的！”
虎妞一听，眼泪更多了，一边哇哇哇，一边叨叨叨，
“从来没有人让我吃那么多肉，一盘子鸡蛋糕，都给我吃，我妈都不舍得，姐姐，你和牛牛对我太好了！”
牛牛眨巴眨巴眼，明白过来，立刻气定神闲，老神在在张开小嘴巴，
“虎妞，咱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别哭了，以后肉多了，让你天天吃不动！”
“真的吗？肉多的天天吃不动？”虎妞满眼惊喜，眼泪还没干又笑了。
“必须的啊！”
“哈哈哈！好幸福哦！虎妞太幸福了！”
“又哭又笑，小猫尿尿！”牛牛嫌弃的看看虎妞，决定不理她。
童晓晓无语的看着虎妞耍宝，这孩子脑回路真是异于常人，好在听话能干，给肉吃就高兴的不行。
这年代，其实哪个孩子都这样，谁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虎妞又嘴馋，活动量大长身体，更想吃好的。
跟着自己，童晓晓有把握，虎妞和段祈年，绝对能长高个。
童晓晓这边有滋有味吃着饭，工棚那边，却出人意料的热闹非常。
南工棚门口，程咬银搬了板凳堵门坐着，下饵的二十多人，都吃饭了，灭鼠的几十口子陆陆续续才回来。
“先缴老鼠尾巴，一人最少十根，老韩记账，小三子数数，不够十根的，吃饭掏一毛钱。”
程咬银板着脸，说话不假辞色。
铁柱奶奶仗着辈分大，笑哈哈凑过来，“他大侄子，不是上林场场厂那缴老鼠尾巴吗？咋滴咱大队自己数数了？”
程咬银沉下脸，“现在是办公，不论私交，早上丑话说在前头，现在缴老鼠尾巴，缴不上来，掏钱吃饭，公家饭没有白吃的。”
铁柱奶奶找了个没趣，也不敢托大，喊着铁柱过来缴老鼠尾巴。
韩小三拿着树枝，在地上拨开一数，“铁柱和铁柱奶奶，十七根！”
“差三根，补三分钱去吃饭！”程咬银公事公办。
铁柱奶奶一听，还得补三分，心气立刻不顺了。
铁柱和虎妞关系好，从兜里掏出三分钱，递给韩瘸子记好账，拉着他奶奶就走了。
这？这还真交钱？
其他人看着铁柱交了钱，知道躲不过了，开始各自生法。
二猴子娘一直躲在一边，就看晚上程咬银怎么个办法，这会一看当真交钱，她娘仨就是三毛钱，三懒看大夫还花了三毛五，这还得了？
几步跑来，眉毛一挑，扯着嗓子就吵，
“支书，俺儿被抓钩子伤了脚，老鼠一个没抓到，俺们是被章知青拱火才去灭鼠的，俺们是被哄骗的，你不能不管啊！”
程咬银一抬头，没好气的说，
“我管啥？早上不让你们去，哪个听劝？
你们愿意听人拱火，是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要承担结果。
今天不缴老鼠尾巴就交钱，不然就给老子滚蛋，回大队去！”
这话说的严重了，二猴子娘不敢跟程咬银胡掰扯，只恨恨的站在一边，专等着那章玉瑶回来。
“狗蛋奶奶，狗蛋，二蛋，三十根老鼠尾巴，哎？不对？这是……”韩小三语气迟疑。
程咬银上前一步，用脚踩住老鼠尾巴，轻轻一碾，十来根细长的老鼠尾巴断开来。
“这是萝卜根裹得黑泥，狗蛋奶奶，冒充交账，还想蒙混过关？”
程咬银表情严肃起来，狗蛋奶奶的行为，是态度问题，可比缴不上严重多了。
“哎！哎！这个老婆子真不知道，狗蛋！狗蛋，是不是你干的？俺打死你，咋能干蒙人的事？”
狗蛋奶奶面不改色，转头就要去揍狗蛋。
“记上二十根，不用补了，晚上狗蛋家供两个人的饭！”
程咬银心里知道，这种惩罚没啥用，可也不能不做个样子。
狗蛋奶奶拉着老脸回了工棚，饿顿饭不算啥事，少了十根尾巴，那就是一毛钱飞了，心里气闷。
外边交账的社员一看，蒙混不过去，利索的交账交钱吃饭去了。
章玉瑶小队今天带了水桶和铁锨，抓了三百多只老鼠，也算大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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