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暴雪没停，晚上蘑菇炖沙鸡，岳云南把沙鸡肉下了锅里盖上盖子，听着外边有说话声，牛牛回来了。
“马奶奶那边屋顶雪除了吗？”
“牛牛除干净才回来的。”
“你回屋，上炕暖和暖和，姐姐把屋顶的积雪清理出来，大表哥炖鸡，一会就吃饭。”
“牛牛帮姐姐一起除雪，牛牛除老屋的雪吧。”
岳云南推开门，院子里没人，屋顶的积雪和冰块哗哗往下掉。
一抬头，童晓晓拿着雪耙子正在屋顶上往下一点点推积雪。
“进去！大表哥！进屋里，别出来。”
岳云南愣愣神，没看见梯子，这俩孩子咋上去的？
等蘑菇炖沙鸡一出锅，童晓晓和牛牛从屋顶跳了下来，拍拍身上的雪，进了屋子。
“雪底下都是冰，不好除干净，牛牛怕把屋顶戳出洞，都不敢用力。”牛牛坐在饭桌前，一本正经的抱怨。
童晓晓也觉得挺麻烦，“牛牛，如果咱们都觉得麻烦，不好清理，那大队里还有多少人会清理屋顶积雪？”
牛牛愣了愣，“今天夜里会不会就停了？”
“你听听？仔细听！”
牛牛支着耳朵，听了半晌，“起风了，白天只下雪没刮风，这会听见风声了。”
岳云南把菜端上桌，童晓晓把饼子也端桌上，一人冲了一杯热牛奶，放在跟前。
“先吃饭！”
一顿饭，兄妹三闲聊着天，吃的热乎乎的。
不热乎的程咬银，和值班的几个民兵，兵分两路，绕了半个大队，拿着喇叭喊着清除屋顶积雪，只要不是个聋子，都能听见。
天下黑才回到家，抖落一身雪，哆嗦嗦进了屋里。
喝了一杯热茶，才感觉身上有了暖和气。
从上回一顿打，杨桃花彻底改了做派。也不念叨老娘兄弟了，把家里里里外外拾掇的干干净净。
这会外边大雪，屋里煮着荞面汤，热腾腾的在出锅。
程咬银吸溜着面汤，心里想着暴雪不停咋办？越想越焦躁不安，如果不是先下了半宿冻雨，屋顶上的雪也不会那么难清。
狩猎队的青壮们忙乎了一下午，各家各户都帮着清理一遍，看着是没事了，实际上屋顶还有冰冻。
明天早上还得出去检查，可千万别压塌了屋子砸伤人。
他这会特别感谢童晓晓，如果不是童晓晓提醒，修缮了房子，第一场大雪就有几家得出事。
唉，尽人力听天命，能做的都做了，他这个支书真尽力了。
这一夜，程咬银睡的提心吊胆，时刻支着耳朵听着动静，后半夜才睡实在。
清晨一睁开眼，程咬银迷迷糊糊，猛地拉着大袄穿上鞋就到堂屋里，拉开门一看，心拔凉拔凉的。
暴风雪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而来，西北风越刮越大，裹挟着大雪片子怪叫着翻滚狂泻，天空、山岭、田野，房舍全部是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都被风雪吞没了。
“白毛风！白毛风！”
冷风吹得透心凉，程咬银关上门，回屋穿好衣裳，戴上狗皮帽子，揣上两个红薯就出门了，去大队部。
一到大队部，推门进屋，冯晓东早就来了，屋里烧的暖烘烘，程咬银把红薯扔进灶里，倒了一杯热水。
“你咋那么早？”
“心里不安啊，下一天一宿了，得清雪啊，这个下法有点吓人。”冯晓东捧着茶缸子，担忧的望着门。
“该做的咱都做了，一会带着狩猎队再去清一遍，咱就盯着，还能有啥事？”
“今天的雪更不好清，下边都冻了，得一点点敲。”
程咬银叹口气，“敲也得清理积雪，年轻人不怕吃苦，有困难还得靠咱民兵狩猎队。”
冯晓东点点头，“程坤大哥训练的民兵是个个顶呱呱，有事就全靠他们了。”
程咬银的红薯还没烤好，就听见“轰隆隆”一声闷响，两人对视一眼，放下茶缸子拔腿就往外跑。
“东边东边！”
两人跑出去一看，东边二猴子家的柴火棚和西下屋塌了半边。
二猴子屁滚尿流地从倒塌的半边下屋里爬出来，两腿哆嗦，吓得站不起来。
看见支书和大队长过来了，二猴子脸色苍白的指着塌了一半的西下屋，“三……三懒砸底下了。”
程咬银只觉得两眼冒火，也顾不得骂，赶紧进去扒人。
炕在东南角，还好塌的是西北角。
屋顶的大梁掉下来一边，砸在三懒腿上。
程咬银和闻声赶来的社员一起抬起大梁，把三懒扒出来。
人昏迷，腿伤了，赶紧送去卫生室。
蓝大夫检查后，只是皮肉伤，没生命危险，程咬银才放下心来。
心是放下了，火气冲上来了，顶着风雪又回到二猴子家里，把二猴子骂的狗血喷头，还是不解气，上去两巴掌，打得二猴子眼冒金星。
“老子给你说吗？清除屋顶积雪，清除屋顶积雪。你当老子是放屁？死了你一家不要紧，毁的是振兴大队的名声，昨天我带人从这过，你不是正在清雪吗？你咋不清理完？”
程咬银怒火中烧，这二猴子和三懒，就是一块坏肉坏满锅。
好吃懒做，偷奸耍滑，自己家的事，都能蒙混，这下混出事了。
“主屋修缮吗？”
“修了修了，俺娘怕死，主屋修了。”二猴子捂着脸，低着头。不敢看程咬银。
“穿好衣裳，你娘照顾三懒，你就在家，把屋顶的雪都清了。现在就去，再塌了就压死你个狗东西。”
“唉唉，俺去，俺去。”
回到大队部，程咬银和冯晓东一商量，还得带人检查，碰到二猴子这样的懒熊，或者清理不到位的，得赶紧清除隐患。
社员们心里都有数，吃过早饭，年轻力壮的都到大队部集合了。
一队十多个人，程坤和冯晓东各带一队去南北方向，程咬银和周强各带一队去东西方向，挨家挨户检查清除积雪。
这一检查，又发现五家危房，有塌了半边屋的，有顶上漏风墙裂缝的，还好都没伤人，但是屋子不能住了，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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