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3年1月16日凌晨。
静静的河堤上面突然出闪出几条白色的影子，一支裹着白色伪装布的单筒望远镜伸了出来。这是普尔斯维尔小镇境内的波托马克河河堤，一年多以前，一场血腥的会战，将美利坚合众国一下推入了深渊。而在这个北风呼啸，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凌晨，另一场规模更大，而且更加残酷的会战，也将从这里开始。虽然天空中还布满星辰，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但是望远镜的主人还是执着的用目镜观察者目标，位于河堤附近的一处农庄。
现在，联邦军在波托马克河北岸的兵力部署相当空虚，但是空虚并不代表完全敞开大门随便联盟军进出——虽然联邦军的目的就是放联盟军进入马里兰州的平原进行会战。不过起码的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在波托马克河的沿岸，还是部署了不少坚固的据点。这个农庄就是其中之一，更远一些的普尔斯维尔小镇上面，同样部署了少量的部队。这些被当成炮灰的，主要是马里兰州的民兵。作为夹在南北双方之间的这个州，实在是这场战争中日子最难过的一个州，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都没有把这个州当成自己一边的力量！
几个马里兰州的民兵就在农庄外面无精打采的巡逻，两三门大炮架在可以看得见的高处，不是什么好炮，就是12磅的铸铁加农炮，炮口正对着河堤，看来是准备在联盟军大举进攻时候用来轰击的。
望远镜终于收了回去，在雪地里面呆久了，毛仲民少校觉得自己现在肺里面呼出来的都是冷气，再看看身边的黑军阀曾克。倒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一点瞧不出怕冷。毛仲民拍了拍曾克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滑下了河堤。在河堤的外侧。这时候密密麻麻的都是披着白布斗篷的士兵！一个挨着一个拥挤在一起，没有人大声喧哗。他们只是抱着步枪，用体温避免机件冻结起来。
毛仲民不知道从谁手中接过一杯带着些体温的烧酒，大口的喝了下去，似乎才觉得暖和了一些。他用湖南口音的官话对身边的军官们道：“大概有三门12磅炮，可以还有不超过一个连队守军。守军不值一提，不过那三门大炮有点麻烦，可能有榴霰弹和开花弹，要是给他们打着了。咱们得死上百人……还是想办法偷袭吧。从雪地上爬过去，然后用手榴弹解决掉三门大炮。你们谁来这趟？”
几个军官顿时都低声嚷嚷着请战：“让属下带人去吧，属下带30个人摸过去就都解决了……”
“只要能靠到30码，一顿手榴弹就把那三门炮崩上天了！”
“咱们爬着过去，就算被他们发现也不怕，他们一共就三门炮，咱们散开队形就没什么危险了。”
大家的意见看来都很一致，想用偷袭拿下农庄，为大军渡河打开通道。毛仲民又看了看山县，这个日本人虽然给他一种非常阴沉的感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山县的军事素养极高，考虑问题也非常周密。
“拿下农场没有问题！”山县思索着道。“不过出动30个人是不够的，我建议出动3个连，一个连从正面匍匐接近，两个连迂回左右……农庄的守军恐怕没有坚守的意志，稍作抵抗就会撤退，两翼包抄的部队可以有些收获的。另外，普尔斯维尔小镇应该有北军的一个民兵团，这都是北军给咱们的菜，咱们不要客气。统统吃下去就是了！”
毛仲民点了点头，又回头对黑军阀曾克道：“农庄由你的人去解决！我其中带人去摸普尔斯维尔。”他掏出怀表看了看。“现在是凌晨1点30分，3点钟准时打响！我带人先走。你的人半个小时后再出动。”
作战计划安排的非常草率，就是争取两头一起打响，好拿同时拿下这个小小的农庄和普尔斯维尔小镇。有这两个据点掩护，后续部队的渡河也就容易多了。而且迅猛的攻势也容易给联邦军造成混乱和误判，对于大军后续的行动非常有利。
就在将近1400名官兵，分成两路，在黑暗掩护下向预定目标摸过去的时候。在华盛顿城南，连接波托马克河南北的两座浮桥上，此刻正是一片车水马龙的热闹场面。大队大队全副武装的联盟军官兵，正汇合着辎重大炮，从其中一座浮桥之上通过，离开这个炮火纷飞中的华盛顿战场。同时，也有数量相当的联盟军官兵从另一座浮桥进入华盛顿战场。
不过在这个只有月光和星光的夜晚，进入或离开华盛顿的官兵却没有任何一支火把照明，所有人都在黑暗中沉默的前进。这样一进一出的军事调动当然不是没事自找麻烦，还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集中使用联盟军有限的战力。被调出来的部队，都是和联邦奋战了一年以上的老兵！是联盟军真正的精华，差不多7万这样的部队被从华盛顿抽调出来，配属给了半岛军团。而替代他们的则是刚刚从南方战场调来的新兵。这无疑是一场极其冒险的军事行动，如果联邦方面在联盟军跨过波托马克河之后继续猛攻华盛顿，他们将有可能收复这座美国曾经的首都，并且全歼那里的几万守军。但如果他们不那么做，罗伯特.李就能用不到7万弱旅吸引住二三十万的联邦军。
……
“快快快，向前冲，不要停！”
听到远处穿来一声沉闷的炮声，老兵毛仲民顿时大吼了起来，拔出指挥刀，笔直指向前方。他知道曾克指挥的黑人营已经在农庄那头打响了，也不知道是他们在匍匐接近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还是因为那个黑军阀没有遵守自己的命令，提前发出冲击了。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在的关键是冲锋！冲进不远处的小镇，用刺刀和手榴弹解决战斗！
六百多名散开队形在雪地当中猫着腰前进的士兵听到命令，也都毫不犹豫地直起身子，喊着“万岁”和“板载”的口号开始蒙头冲锋。轰隆的爆炸声音又从远处的农场方向传了过来。原本安静的小镇顿时就苏醒过来，先是隐约的灯光，然后就是刺耳的哨声，随后就看见大群大群的人影从镇子里涌了出来，在被冰雪覆盖的旷野上开始乱纷纷的整起队伍来了——很显然，被摆在这个镇子上的就是一支没有经过严格训练，更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乌合之众。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排队枪毙的时代当中！
这样的部队在联邦军和联盟军中都非常普遍，双方的军队扩张速度都太过惊人，以至于根本没有那么多合格的军官可以去训练指挥他们。除了一部分真正的精锐，大部分联邦和联盟部队中的军官，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兵，不经过几次血的教训，他们是没有办法真正掌握后装大炮和机关枪时代的作战方法的。
“机关枪，机关枪开火！”
毛仲民部下的三个连长几乎同时给机枪手下达了命令。机关枪在这个时代是非常珍贵的武器，只能配属到连，每个步兵连有一架，用来支援步兵作战，一般情况下由连长或副连长亲自掌握。这些自动化的杀人武器现在也运动上来了。随着一阵“嗒嗒嗒嗒”的响声，三架机关枪立即就喷出了滚烫的火蛇，将还在匆忙整队的敌人一片片的扫倒！8连发的杰森式步枪也打响了，暗夜之中，就看见成串的，或单独的火光，用极快的速度划空而去。血腥的战斗，又一次在小镇普尔斯维尔附近展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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