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是先给周济川倒水，然后是邵飞，最后才是林漫。
她很快就稳住心神，看着周济川问：“你们是市里来的领导吧？”
周济川没回答，看向校长。
校长立刻说：“小林，没你什么事了，你出去吧。”
林敏怔了一下，然后出去了。
校长有些尴尬地说：“周队长，不好意思，小林这人就是有点热情过度了。”
邵飞眼观鼻、鼻观心，然后凑到林漫耳边，小声地说：“林老师，以后你就会习惯的，我们周副队，就是特别招蜂引蝶。走访居委大妈的时候，那场面才叫壮观，个个都追着他问有没有对象，想要给他介绍对象。”
周济川轻咳了一声，然后问校长说：“校长，关于戴德山，他以前在校的时候，你对他有了解吗？”
校长说：“我们县，包括下面的乡镇，一共有十二所初中。其实说实话，我们二中的师资和生源，只能说中等水平。戴德山他们那一届，就是八二级，刚恢复高考没几年，但是普通老百姓都知道，读书是一条很好的出路。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家庭，愿意多花点钱，把孩子送去更好的学校。二中虽然说是在县城，但其实已经是县城的郊区，你们来的路上也能看到，学校两边都是农田，和乡下没太大的区别。八二级，却出了几个好苗子。”
按照校长说，戴德山在当时在学校平时成绩也是年级前二十左右，不算特别顶尖的。
但是戴德山属于那种考试型选手，平时成绩不算特别拔尖，但是考试的时候，他却总是能超常发挥。
靠着这份好运气，戴德山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
邵飞说：“高中老师也是这样评价戴德山的，平时成绩中上游，高考发挥得很好。”
正说着，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校长连忙介绍说：“周副队，这位就是我们顾老师，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老师。我们光荣榜上，考上大学的学生，有一半都是顾老师教出来的。顾老师，这三位是市里刑警队的，来了解一下戴德山同学以前在咱们学校的表现。”
顾老师把手里的照片递给周济川，说：“我估计你们也是为了这事儿来的，这是我带的八二级的毕业照，最后一排，最中间的那个就是戴德山。”
周济川接过照片，一眼就认出那个站在最后一排，意气风发的人就是戴德山。
“哪个是罗斌和姚春强？”
顾老师有些意外地看着周济川，然后才重新指着照片，“这个是罗斌，这个是姚春强。”
“他们三个以前在学校，关系怎么样？”
顾老师回忆了一下，摇头说：“罗斌和姚春强的关系不错，戴德山好像不怎么跟他们玩。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三家人家里住的都挺近的，小学的时候也是同学。”
周济川问：“他们在学校期间，有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比如，欺负同学，霸凌同学之类的。”
校长听到这话有些紧张，没等顾老师回答，校长就说：“我们校风其实还是不错的，我个人感觉没有霸凌同学的情况。”
顾老师却说：“十四五岁的年龄，半大不小，也是最容易冲动的年龄，再加上欺凌弱小，本来就是对动物的天性，哪有那么纯洁的净土，二中能够例外。”
校长：……
顾老师继续说：“当老师的能做的，除了教书育人之外，也是要引导学生，欺凌弱者，其实也是因为本身就是弱者，不能挥拳向强者，都是懦夫。我好像扯远了，在我的印象中，戴德山有欺负过同学的事情，但是他能够掩饰得很好，他不会自己去干，他会引导别人去干。”
校长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顾老师，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顾老师却目光坚毅地说：“当老师的很容易会进入一个误区——只要学生够优秀，那么他做过的不合理的事情，都会变得合理。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考上大学的人，如果人品不好，只会祸害更多的人。”
邵飞说：“顾老师，那你说说看，你眼里的戴德山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老师说，戴德山是一个特别擅长让人给自己铺路的人。
当年，他的成绩不算特别拔尖，他就专门跟那些成绩好的同学成为朋友。
让成绩好的同学把笔记本整理给他，诸如此类。
光是这一点，其实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中考的时候，成绩好的那几个同学，发挥都不太稳定。顾老师后来了解过，他们考试的时候，几乎都考砸了。
怎么会几个都考砸了呢？
顾老师后来了解了一下，他们竟然都是吃坏肚子了。
唯一一个还稍微考得好点的，考上了师范学校，但是体检的时候却被人举报他有乙肝，最后也没能录取。
顾老师说：“我不知道你们去戴德山高中和大学走访是什么结果，但是在我这里，他就是这样一个品德有严重瑕疵的人。听说他死于非命，虽然死者为大，但我觉得还是要说出我的真实感受比较好。”
邵飞说：“顾老师，我们走访，要的就是了解真相。您能跟我们说这些，很好。那这几个同学，后来怎么样了？他们跟戴德山还有联系吗？”
顾老师说：“警察同志，我知道您的意思。不过呢，我觉得戴德山的事情，和那几个同学没什么关系，他们几个，现在都在南方做买卖，赚得少，日子过得好，谁还会跟以前踩过的牛粪过不去啊。”
林漫问：“顾老师，您有没有了解过，罗斌和姚春强，这俩人有没有被戴德山利用过？”
顾老师说：“这就不太清楚了，都好几年了……我也是在他们中考后，才知道戴德山的为人。所以，在后来的教学中，缝是大考，我都跟学生说，不要吃别人给你的东西，离开过视线的水不要喝。不要轻信那些说话特别漂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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