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泰宁寺祈福？”
“是，”知顺点头，“是太后提议的，由皇后定下人选。”
“您也在其中。”
泰宁寺就在盛天郊外的灵照山上，林暄妍曾经也是去过的，除了规模比一般的寺庙大些，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只是年幼时甚少出门，每年一次的去泰宁寺礼佛，是她极为期待的事，尤其是山脚下聚集
了许多摊贩，每每都能让她流连忘返。
但对于已经颠沛流离十余载的林暄妍来说，泰宁寺山脚那点玩意儿，根本就不够看了，有那时间，还不如打开库房将她的宝贝们都摸一摸。
更何况——
“那初儿呢？”林暄妍蹙眉，“初儿还小，总不能带着她一块儿去泰宁寺。”
虽说初儿现今只能喝奶，可奶的质量好不好取决于奶娘，难道要奶娘日日吃素，然后再喂初儿吗？
这次一去就是半个月，若是不带齐昀初去，林暄妍既不放心，又舍不得。
林暄妍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此次有多少人去？”
“除了您之外，还有皇后、淑妃、邓妃和闻嫔。”
听到这里，林暄妍又想骂人了，罗妃不去，柯婕妤也不去，偏偏就选了让她去？！
但偏偏皇后已经下了旨意，显然是皇帝与太后都同意了的。
就在林暄妍纠结要不要让齐昀初装“病”时，宫里又传来了消息。
“孟美人哭着喊着也要去泰宁寺为二皇子祈福，皇后娘娘念其一片慈母心肠，同意让孟美人也同行。”知顺一打听到消息，就急忙回来禀告。
林暄妍淡淡应了声，便摆手让知顺退下了，沉吟片刻后唤来了之南。
“你去问问秀莹，孟美人可是只单纯为了给二皇子祈福？”林暄妍吩咐道。
到了下午，瑶光殿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回主子，孟美人想借此次祈福之际，找您商谈。”之南上前低声道。
二皇子虽然已经病逝，但孟美人并未因此得到皇帝或是太后的怜惜，依旧在禁足中。
此次前往泰宁寺，许是孟美人能够与林暄妍搭上线的唯一办法了。
之南看着林暄妍脸上迟疑的神色，劝道：“主子，若失去此次机会，怕是只能等到年底了。”
“或者您主动去联系，可若是这般，主动权可就落到了孟美人手中。”
一方面是齐昀初，一方面稍纵即逝的机会。
孟美人虽然没了二皇子又遭禁足，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心中的怨恨足以让她变得疯魔，说不定今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只是不能自己看顾齐昀初，林暄妍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纠结了一晚，林暄妍终于定下了主意，吩咐道：“此次去泰宁寺，由之杏、之晴二人陪同，之柳与之南、知顺留在天照榭。”
“记住，除了太后与陛下，任何人来见初儿，都得拦下，”林暄妍顿了顿，“若实在拦不住，就去寻求太后与陛下的帮助。”
三人齐齐点头，只是之柳忍不住蹙眉道：“主子，这次真的不让奴婢陪您一块儿去吗？”
之柳自幼伴随林暄妍左右，入宫后更是林暄妍身边第一人，如今要她留下来看家，实在有些不适应。
林暄妍拍了拍之柳的手，“我又何曾舍得你，只是之杏与之晴两个小丫头做事毛躁，让她们留下看顾初儿，我实在不放心。”
“你为人稳重，之南会医术，你二人留下看顾初儿，我才能安心。”
林暄妍的用意，之柳不是不懂，只是心里有些微妙的难过。
“奴婢知道了，定不让人有机会谋害大公主。”之柳坚定道。
安抚好了之柳，林暄妍看向知顺与之南，“我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宫里的动静，你们可不能松懈。”
“若有大事，想办法将消息递给我。”
“是。”知顺二人沉声道。
将天照榭里的一应事情安排妥当，林暄妍才稍稍放心的踏上了前往泰宁寺的路。
皇家祈福的阵仗极大，别说皇后与众妃嫔皆是一身华丽冠服，出行的仪仗更是浩浩荡荡绵延了一整条街。
路过城中街道时，林暄妍都能听到围观老百姓热闹的议论声。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外边围了一圈御林军，林暄妍可不敢推开车窗打量都城的盛景。
但这并不妨碍林暄妍拔下头上的珠钗，吩咐道：“你们快将我头上的这劳什子的头冠给取下来，沉死了。”
“主子……”之晴还有犹豫，之杏却已经直接上手了。
“从皇城行至郊外的泰宁寺，可有得走呢，”之杏一脸无所谓，“等快到时，我们再给主子梳好便是。”
之晴被说服了，也上手给林暄妍拆解起来。
取下了头上琳琅满目的头冠与钗环，林暄妍只觉身上被移走了一座大山，就连呼吸都顺畅了。
马车摇摇晃晃，辰时出发，及至午时才到灵照山脚。
毕竟皇家出行要讲究排场，又得考虑宫中主子们娇贵的身体，速度不可谓不慢。
马车在灵照山脚停下，不多时马车门帘处传来声音：“林婕妤，到了。”
林暄妍在马车内淡淡应了声，随即搭着之晴的手臂，从马车上下来。
此次的灵照山脚与幼时的记忆不同，热闹的摊贩早已被官兵清理干净，目之所及处只有面色威严的御林军。
林暄妍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与众妃嫔向前走到皇后身后。
“几位妹妹，为表诚心，接下来的路需要我们自行爬上去。”皇后淡淡笑道，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是。”众人福身应是。
只是众人内心的真正想法，就只有各自才能知道了。
反正林暄妍看着眼前掩映在郁郁葱葱树林中的漫长石阶，心里忍不住哀嚎了起来，她以前来泰宁寺礼佛，都是坐轿子上山的！
现在当上了宫妃，怎么反倒还不如从前了。
尤其是头上顶着这重得能压死人的头冠，林暄妍只觉两眼一黑。
但是没办法，再苦再累也只能咬牙爬上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哪怕戴了帷帽又打了伞，林暄妍与众人走到泰宁寺前时，已是香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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