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智捏住那张纸，低头看了半晌。
他看了多久，他的手就抖了多久。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林纾，我想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是不会离婚的。”方智说。
听着方智说的话与上次如出一辙，林纾却困惑地道：“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同意和我离婚？”
“你与苏小姐两情相悦，我在这儿也只是站着她的位置。这也影响到了你和苏小姐以及我本人的幸福。”
“而且这次去支教我是去定了。去的话也不知道会支教几年，反正至少是两年打底吧？到时候我们分居也都两年以上了，符合离婚条件了。”
林纾先是将道理，后来又和方智谈着婚姻法，又坦白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心。
至少林纾不会理解，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方智还会拒绝在这个离婚协议上签字。
可是，方智确实没钱，不仅没有签字，甚至还当着她的面把离婚协议书撕毁了。
林纾看着方智单方面发疯，而她的眸子就像是一片死海，没有一丁点儿的波澜。
“方先生，你撕这个也没有用的，我是有备份的，还可以重新打印。我会一直等着你愿意签字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你签。”
方智看到了林纾的平静，他是真的平静，真的毫无波澜，也真的……不在意他。
他真慌了，没想到只是短短过去的一个月，林纾就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明明一个月之前，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可是仅仅过去一个月，就能对着他冷心冷肺起来。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方智心中有疑问，便脱口而出问道“”“纾纾，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解决的。”
林纾懒得再与他纠缠，“方智你是知道的，不要在我面前装傻。”
“苏文静？我真的与她没有什么。”方智痛苦地说。
“可是我相信眼睛看到的，更相信证据。”林纾说，“我在苏家看到了你们曾经相爱的证据，苏文静也亲口承认了的。难道你还要抵赖吗？”
方智有些慌乱地道：“我们是青梅竹马，甚至学生时期确实会有好感，但是并没有确定关系也没有恋爱。”
“那只是青春期懵懵懂懂的好感而已，随着他出国以后那点儿朦朦胧胧的好感也没了，而且我也迅速认识到，那只不过是是关于朋友的好感，与朋友之间没有什么两样。”
“我以为苏文静也是这样的。明明她表现出来的也是普通朋友的样子呀。”方智有些痛苦的抬起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纾纾，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和她没有什么。”
林纾第一次看到方智这个样子，竟然莫名的有些心软。
可是很快的，林纾又打起精神告诫自己对他不要再心软了。只要苏文静一天还在他身边。他们两个之前就没有可能，而且她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山区了，那就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的决定。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林纾认定的事儿，只要她做出了决定，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会拼尽自己的全力达成目标。
“方智，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而且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在苏文静那儿，我听到的可不是这个版本。”
“苏文静是亲口跟我说的，你们两个曾经是恋人，而且也都互相发过誓，甚至你还说过要等着她回国。”
“我看到了你们两个的合照，也看到了你们两个曾经一起做的马克杯。”
“那些都可以算作证据吧？这让苏文静的话更加可信了。而你说的话却没有一丁点儿的证据，这些全都凭着你的内心，可是即便是把你的心剖出来看，也看不出来什么的。”
林纾是真的失望了，她想，这场婚姻可能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吧。
一开始他们两个对于这场婚姻抱有的目的就不纯粹。
她是想摆脱原生家庭的桎梏，而方智主要是迫不得已完成了爷爷辈定下的娃娃亲。
想到这儿，林纾也觉得，似乎一开始自己是先对不起方智的。
可是他们两个相处了一年多，经历了这么多事儿。现在已经分不清是谁欠谁的了。或许是彼此都有亏欠，或者又是两不相欠。
“如果你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要离婚，那我们可以暂时不离婚。可是你不能阻止我去支教，这是我决定了的事儿。”林纾只能退一步和方智说道。
方智抬头，看着她满眼脆弱，“你就不能不去吗？留下来一直陪着我。”
林纾摇摇头，“这世上不是谁离不开谁的，也没有一个人能一直陪着另外一个人。”
“方智，我也有我的事业，我的理想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围着你转。”
“如果你希望有一个会做家事，并且愿意当全职太太，留在家里天天任你踩屎的太太。我想我并不合适你，你可以和我离婚，重新再找一个了。”
方智却连连摇头，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林纾身体一僵，却在他抱住行的那一刻不自觉软化下来。似乎是习惯，面对他的拥抱，她似乎不能一直冷硬下去。
“不，我不需要那样的，如果我真的需要，为什么不请一个保姆呢？”方智低声说着，“这么些年也没看过，请一个保姆就证明我并不需要有人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是因为这个照顾我的人是你，所以我才脱不开手，我才希望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现在我也学会了做饭，我可以给你做饭了。而那些衣服正常去送洗就可以了，根本也不需要你上手去洗去整理。”方智说了很多，似乎就是在急切地证明林纾说的那些话是错的。
“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方智头一次，对一个人这样低三下四的说道。
林纾知道，这些话对于方智，说出口已经是最艰难的事儿了，可是还是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确实足以证明了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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