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妻、子的表情，颜业魁没有感到意外。就算当时的自己，也比他们好不到哪去。
“你兄弟当时说，要不是你们三叔、四叔把家败喽。咱家现在得是什么成分。这话你们好好想想。”
说完，老头端起颜明送他的紫砂壶，喝了一口茶。当然，茶叶也是颜明送的。足足给老头留了三斤茶叶，够喝好长一阵子。
老头解放前就嗜茶，祖辈传下来的习惯。那时候爷爷颜宗孝、父亲颜基仁作为颜氏这一枝人的门长，家境颇为殷实，茶叶还是喝得起的。
自打家败之后，老头被迫戒掉了茶。现在好了，又拾了起来。而且侄子走的时候，还说一年给寄两回，够老头享用的。
别的都好拒绝，唯独这一事，老头无法拒绝，坦然接受了。
“大，我想不明白，要不是他们俩，我二叔二婶也不会死得这么早。我弟弟也不会去当兵。你是不知道，我带着我兄弟去河里洗澡，那一身的伤，我看着就受不了。”颜召勇站起身回着话。他倔强转不过弯来，同时他也心疼弟弟。
“什么？一身的伤？”老头一听，瞪大了双眼，愣在了那里。
“大，你不知道，我给你说，我兄弟后背上我数过，八九个弹孔，前面比后面的还多。腿上也是，胳膊上也有。胸前有这么大一个疤……”颜召勇边说边比划着。
“我说这孩子再热也不脱衣裳呢……”颜业魁掉下了眼泪。
大娘用围裙抹着眼泪，一声声小声地哭着我的儿。
“我兄弟不让我对你们说，可我看了心里受不了。”颜召勇的眼泪也下来了。
一家人沉默着……
“行了，你三叔、四叔的事，咱们先不说了。你兄弟写的信，你们也听到了。留的东西，你们也看到了。说说你们的想法吧。”颜业魁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继续着下一个话题。
他心里也不准备原谅两个兄弟了。这是侄子的命大，也是二弟泉下有知，保佑着孩子。要不然二房绝了后，自己以后怎么去见先人。
“大，全凭你安排吧。我们没什么意见。”颜召忠起身回答。
“老二，你也说说。”
“大，我觉得我兄弟想让兴谦、兴鸣他们读书，这些钱咱们就留给他们读书吧。反正家里有我跟大哥，饿不着大家。”颜召勇起身回答着父亲。
“嗯，就按老二说的办。这些钱和票，留着给孩子们读书用。老二，回头闲下来，你们就搬到西边院住吧。召至既然说了，咱就那么办吧。我跟你娘百年之后，这个老宅，就留给老大一家。”
两个儿子还没什么表示，儿媳们脸上露出了不易觉察的笑容。谁都想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
“老二、老二家的，你们可别忘了你兄弟的情。他要回乡探亲什么的，你们可得管着他。”
“大大，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了召至兄弟。”二嫂替丈夫回答着。
……
颜明带着妹妹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回到了燕京。先带着妹妹去照相，加急洗出来照片，然后去找林雪。
颜明的打算很简单，先把户籍的事办完，省得到时候易中海、刘海忠之流给自己添麻烦。
“小齐，这是我对象，以后就是你嫂子。快叫人。”颜明介绍着林雪。
颜小齐看着画里一样的人，内心真不敢把她和嫂子画上等号。
但是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既然哥哥让招呼人，那必须去做。
“嫂子。”颜小齐怯声怯语地叫了一声。
林雪小脸通红，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一个小拳头，打在了颜明的身上。
“小雪，你答应啊？我妹妹都叫你了。”
“去你的。小齐，走，姐带你先去办手续。”说完，林雪给了颜明一个白眼，然后拉着颜小齐去了户籍室。
有人好办事，不到十分钟，林雪已经换上便装，带着颜小齐又站在了颜明的面前。
“你下班了？”颜明问道。
“请假了，带着小齐去买点东西。你就别跟着我们了，你拿着这张表，去街道办找王姨转粮食关系，我打过电话了，她在办公室里等着你呢。晚上让柱子做好饭，等着我们。”林雪交待着事项，一副长嫂的模样。
街道办里该走的手续也很快捷，前后半个小时，全部解决。王主任听说颜小齐已经小学毕业，顺手拿起电话，要给附近的中学校长打电话。
“明子，我现在就给小齐联系学校。”
“谢谢王姨，不会太难办吧？”
“没事，孙校长是我的老同学，怎么着她也得给我这个面子。”王主任很自信。
果然，一个电话，三五分钟，颜小齐的初中生身份就有了。
“明子，明天你拿着我写的这个条，带你妹妹去趟学校，直接找孙校长。她说好明天上午在办公室里等你。”
“谢谢王姨。”
满心欢喜的颜明刚回到四合院，看到许大茂正推着自行车带着一个短发的女人从里面出来。
“颜科长，这段时间都没见您，您去哪儿了？”许大茂对颜明很客气。
自打去年借了颜明的自行车学骑车子之后，许大茂就把颜明归到了能处一类。
虽然颜明和傻柱的关系很近，许大茂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一码归一码。
“大茂，你这是要出去。这是你对象吧，我这才出门七八天，就带对象回来了。”颜明脸上假笑着。
他心里暗猜这个女人是谁，看衣着打扮，很有点电视剧里娄晓娥的味道，长相也有那么几分像。
如果真是娄晓娥，自己不介意破坏一次别人的婚姻，当一次恶人。
“颜科长，这是我媳妇娄晓娥，前天结的婚。要给您去送喜糖，结果您没在家。今天不是三天回门嘛，我带着晓娥回趟她的娘家。”
“那可真不巧，我回家探亲去了。没赶上你的好事，抱歉啊。还得恭喜二位。”颜明一抱拳，做了一下恭喜的动作。
“谢谢您嘞。晓娥，这是我们厂机修科长颜明，也住这个院里。”许大茂还没忘给媳妇介绍一下颜明。
“颜科长好。”娄晓娥初为人妇，还很害羞，小声地问候了一句。
“小娄同志，你就别跟着大茂这么叫我了，你要不叫我明子哥，要不叫我颜大哥。什么科长不科长的，都是邻居，叫官称没意思。”
“颜大哥。”娄晓娥立即改口称呼了一声。
“唉。你们去忙吧，我刚回来，得回家洗一洗，坐了两三天的车，身上脏死了。”颜明应了一声，抬腿进了院。
颜明天走边后悔着。
真特么太巧了，早知道晚几天再回家。这个许大茂，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漏。
时也命也运也。自己这个小蝴蝶，居然没扇动娄晓娥的命运。
“大茂，你们机修科长这么年轻啊，我看着也就二十多岁，估计还不到二十五吧。是不是他显得年轻啊？”娄晓娥问着许大茂。
“哪跟哪儿，他就比我大一岁，能不年轻嘛。”
“那他就当科长了！我听我爸说，轧钢厂现在的干部级别可不低。”
“那是，他的级别当个副厂长都说得过去。21岁的15级副处级科长，可不多见吧。我们厂长才新升的10级正厅，还是连升两级，原来他也就是个12级的副厅干部。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是不多见。”娄晓娥表示着赞同。
“以我的估计，颜科长的前途不可限量。等他到三十多岁，不得当个副厂长什么的。”
“得了吧，那都是人家的事。咱赶紧回家吧，别让我爸妈等久了。”
“好嘞，你可搂紧了我，别回头你再摔下来。”许大茂坏笑着。
“你真坏。”
……
颜明回到家里洗澡换了衣裳。然后骑着车子出门装作去买菜。等带着一车的东西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看到秦淮茹正牵着小当的小手，在中院里转着弯。
“明子回来了。可是好几天没见你。”秦淮茹一脸的冰糖渣子，好像要甜死颜明似的。
“回了趟老家，把妹妹接过来了。”颜明实话实说。告知秦淮茹一声，也就相当于告诉了全院的人。
果然，傻柱下班回家的时候，放下车子就冲到了颜明的家里。
“哥，咱妹接来了。在哪儿呢？”傻柱一脸的关切。
“谁知道呢，林雪一早就给带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对了，林雪交待了一句，让你多做点好吃的，晚上在我家一起吃顿饭。”
“好嘞，您就擎好吧。”傻柱咧嘴一乐，就上手开始干起活来。
看着手脚不停的何雨柱，颜明有点好奇。
“我说柱子，你早上在家里做饭，中午在食堂里做饭，而且一做还是几千人的份，这晚上回来还做饭，你不烦吗？”
何雨柱一听颜明的问话，他就是了一愣神。
“我不知道，反正你没问我之前，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事儿。你这一问了，我也没感觉自己有多烦。反正我看着你们爱吃我做的饭，挺开心的。”何雨柱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着颜明的话。
“这样好，工作就是你的乐趣。怪不得你在轧钢厂食堂上班，手艺也没落下。看来‘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夫子诚不欺我。”
傻柱笑得很开心，虽然后半段他没听懂，但不妨碍他开心。
傻柱正在忙活的时候，于莉、雨水她们也就回来了，于莉是下班，雨水是去了同学家玩。
林雪带着颜小齐也带着大包袱小行李地进了颜明小院。
颜明好一顿介绍，总算大家互相知道了姓名和身份。
林雪也正式作为女朋友，介绍给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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