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问,“桂忠,你方才说安宁侯接的信上说,叫把寒冰玉送入宫对吧?”
桂忠仔细回忆一下点头称是。
“那就对了,册上只记了安宁侯得到一块寒冰玉,并没说最后拿它做了什么,贞妃也不知道,所以去信只说叫把寒冰玉送进宫。”
“你想想,如果知道玉料做了花瓶,信是会怎么写?定然直写物品名称,雪胆玉髓瓶,不会写玉料。”
“那时的贞妃也不知道玉料做了什么。”
“这就是破绽。”
“这些日子读了起居注的只有她。”
凤药“啧啧”称奇,“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她掌权就知道先看宫册,哪怕有一天权力被剥,凭她对内宫和皇上的了解,也能东山再起。”
她抬眼看着桂忠,问道,“你收了娴贵人的钱?”
桂忠有些不好意思,“是。”
“那便看顾她些吧。以贞妃的这样的性子,岂容娴贵人与她一样入宫便产子?”
“她敢有这份野心?”
“产子又如何,五爷六爷都是年长皇子,她不会敢抱那样的心思吧。”
“人的欲望和野心是一步步变大的,喂饱一分欲望,便会生出三分,喂饱三分长出五分。”
“你不信走着瞧,她不会放任娴贵人产下皇子。”“
“若假称怀的是公主呢?”
凤药凝神想了会儿,摇头,“我还不了解她,不知她有多狠,若是普通女子,应该不会对女胎下毒手,她?……”
……
在桂忠的劝说下,莫兰想了一夜,父亲常说,做人该低头时且低头。
她找了个时间差宫女拿了些点心,去了紫兰殿。
知道贞妃是什么样的人,莫兰进紫兰殿都有些忐忑。
贞妃叫人上茶,模样依旧安静沉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这一成不变的笑却让莫兰有种悚然之感。
“谢娘娘,妾身此来,专为道歉,那夜妾身口不择言,实在是因为事情涉及家父,请贞妃娘娘不要与妾身计较。”
贞妃似笑非笑,“怎么妹妹今天这般反常?”
“可是有谁同妹妹说过什么?”
静贵人心中一紧,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娘娘不肯原谅妹妹吗?”
“皇上已把送信的小太监杖毙,连皇上都表明了态度,妾身……实是知错了。”
贞妃依旧是那副表情,也看不出信了没有。
静贵人一咬牙道,“娘娘再等几日便会相信妾身所言,妾写信回去叫父亲辞去领侍卫内之职。”
贞妃眼睛这才闪烁了一下,温声道,“妹妹这倒有些过了。”
“本宫已不计较妹妹言语上的冒犯,妹妹请用茶。”
静贵人道,“最近在吃调养身子的药,不便吃茶,看姐姐有孕,妹妹很是羡慕,所以请了太医开了坐胎药。”
贞妃不再勉强,由慧儿送静贵人出去。
送走静贵人,慧儿高高兴兴回来对贞妃道,“小姐这可太好了,看样子静贵人以后都不敢和我们作对了。”
贞妃一点笑模样也没有,反道,“她转变得这么快,我看有人背后指点。”
“莫兰不笨,就是性子有点轴。慧儿你找人盯住汀兰殿,只盯大门,看谁去的多。”
……
贞妃猜的不错,莫兰正是听从了桂忠的劝解,才向贞妃低头的。
说写信要父亲辞去领侍卫内之职也是真的。
桂忠叫她写了信,自己亲自去说服安宁侯。
他本职是武将,还去做自己该做之事。
而且现在正是机会。
凤药那日对桂忠说起徐乾的队伍在渔阳、辽西与新崛起的匈奴开战,吃了败仗,被打得损兵折将,狼狈地捡回一条命。
桂忠问,“李笙不是和亲去了匈奴吗?”
“匈奴是个宠大的族群,发展迅猛,李笙嫁的是与燕门、云中接壤之地的统治者,但北境向东向西都有他们的部族出没。”
“这个族群彪悍至极,神出鬼没,很不好对付。”
“我看徐家军吃紧,倒不如让安宁侯带着所掌的曹兵接管陇西、上郡一带,减轻徐乾的压力。”
“从溪也不想在京,想快点回前线,皇上大约会准。如此,总领禁宫一职便会空缺下来。”
她沉思地看向桂忠,“你一直想做权臣?”
“能走到这一步,你才是真正的权臣。”
桂忠猛吸一口气,定定看着凤药。
好久才说了句,“姑姑洞察人心,叫人害怕。”
……
桂忠认同这个计划,便找到静贵人,说服她叫她写信劝父亲远离皇宫。
静贵人本来舍不得父亲远赴边关,桂忠一句话便叫她不再犹豫。
他道,“一个小小贞妃,就能玩弄你和安宁侯于股掌,我只能告诉你,朝堂上的大人们比起贞妃只会更阴狠。”
“我瞧你的性子便知你父亲是何等人,他是君子心性,明刀明枪不怕,但他非小人的对手。”
静贵人心中敬爱父亲,她不需父亲做到多大的官,只盼父母安康。
桂忠亲自出马,到安宁侯府,向侯爷说明宫中情况,前方战况。
出乎意料的是,安宁侯几乎没考虑就同意交出领侍之权。
他早就想到边关去,只是碍于从前家中掌兵立下战功被皇帝忌惮,不敢再提。
“整日里与魑魅魍魉打交道,你斗我、我斗你,老子早不耐烦了,明日我就写折子。”
这折子由桂忠直接递到皇上手中。
李嘉甚至都不知道。
皇上御笔亲批,“立即出征”。
眼见安宁侯受封为大将军奔赴前线,徐从溪一个折子接一个折子递上去。
他眼见叔叔吃了败仗,父亲徐忠为此日夜不安,心里只想着与对手较量较量,哪里坐得住。
京师的奢靡的生活只让他感觉无趣乏味。
李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从溪的折子压在那里,已有一摞。
曹家人的意思是说服皇上放从溪离开,由曹家人争取禁宫防卫权。
这个职位到手,等于整个皇宫掌握在手心。
李嘉却感觉到隐隐不安。
李仁从贡山边境回来没给任何职位,这个职位空下来不会落到五哥手中吧?
……
地宫中 ,桂忠身披碧玉丹鹤大氅法衣,为皇上取出炼制好的丹药。
他先打坐静心试服一半,过了片刻无碍,才将余下的药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用了药,两人相对一同打坐化药,一炷香时分,皇上只觉五体通泰,精神饱满。
他睁眼道,“黄真人炼丹的技术越发高超。”
桂忠扶了皇上从地宫走到紫金顶殿内,口中随意说道,“这些日子,徐家小子寻了奴才好几次,想面圣,奴才都按皇上说的挡了。”
“他还说为何皇上读了他的折子,没有回复?”
“他写了几个?”
“说有七八个。”
“唔。”
“也许六王不想放从溪离京,毕竟徐从溪办事稳重为人忠心,把皇宫交给这样的人才放心。”
“朕却以为老六没想好由谁来接替徐从溪罢了。”
“召徐从溪到登仙台,朕见见。”
……
安宁侯离京让贞妃吃了一惊,没想到安宁侯会听女儿的劝,这个职位当真紧要。
过了些日子,她感觉到宫中气氛有些不同。
一问才知,徐从溪也离京,所以皇宫的防卫与巡逻暂时更加严密。
慧儿来报这消息时,贞妃正拿着茶碗,手上一抖,滚热的茶汤泼到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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