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是呢？”
唐峪闻眉头当即皱紧了。
而伊歌明显能感觉到周雪冉握着她手臂的手也松了些力道偿。
唐伊歌抿紧唇，望着唐峪闻和周雪冉的双眼，竟是出奇的明亮，“如果我说是，你们会怎么样？把我再次赶出家门？撄”
唐峪闻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很难看，黑沉沉的，看着伊歌的双眸透着压抑的愤怒。
周雪冉脸发白，彻底的松开了唐伊歌的手臂。
唐伊歌双手握紧，心头不可抑制的涌出悲凉。
“伊歌，你别跟我们说笑，嗯？”周雪冉凄苦的看着伊歌。
“我没有跟你们开玩笑。而且，如果你们不是已经相信了是我破坏容司南和唐阮的婚姻，你们也不会开口问我。既然已经是确定的事，得到肯定的答案，又何必怀疑呢？”唐伊歌望着周雪冉，平静说。
“伊歌！”周雪冉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唐伊歌，“你怎么能这么做呢？那是你妹妹的老公！你，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啊？”
周雪冉声线嘶哑，说到最后眼泪从眼角不停的往下砸。
“羞耻心？我看她现在是连这几个怎么写都不知道！”
唐峪闻怒吼，凶狠瞪向唐伊歌的模样很是骇然。
唐伊歌从视线周雪冉脸上转到唐峪闻身上。
他脸上恨怒羞愤的神情一如当年得知她“用计”睡了容司南时一模一样。
他将赶出家门的情景，这几年时常在她梦里出现，每次，她都是哭着醒来的。
“伊歌，阮阮是你亲生的妹妹啊！就算你连这个也不顾了，你至少要顾顾我跟你爸爸吧？我跟你爸爸辛辛苦苦生养你，不是让你去干这种无耻之事！”周雪冉愤懑道，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对于周雪冉和唐峪闻相继说的这番话。
唐伊歌没有反驳一句。
而唐伊歌的沉默，在周雪冉和唐峪闻眼中就是执迷不悟不知悔改。
唐峪闻蹭的从沙发里起身，两大步上前，抬手就给了唐伊歌一耳光。
啪——
耳光声响亮得站在伊歌身畔的周雪冉都愣住了。
唐伊歌脸被打偏到一边，甚至舌苔也尝到了血腥的锈铁味。
唐伊歌一双眼染上血的颜色，舌尖抵了抵唐峪闻打她的半边脸，沉默的抬起手抹掉嘴角的血渍。
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要离开。
她怕她再不走，会崩溃失控！
“你给我站住！”
唐峪闻一把扯住伊歌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扯掷到了沙发里。
唐伊歌没想到唐峪闻有此举。
更没想到，如今的他力气还这么大。
伊歌狼狈的在沙发里弹动了两下，卡在眼角的猩红液体，到底没忍住哗哗的从眼角滚落。
周雪冉回过神来，看到伊歌瘫软在沙发里，眼角的液体都是红的，特别的刺目。
周雪冉吓得不轻，哭着扑到唐伊歌身上，双手颤抖的覆上伊歌苍白的脸，因为太过惊悚而哽咽得说不出话。
而唐峪闻看到伊歌眼角的血泪时，亦是一震，睁大眼盯着伊歌。
唐伊歌手脚僵冷，好半响才从沙发里起身，拂开周雪冉搀扶而来的双手，轻抬起下巴，看着唐峪闻，“觉得我羞耻，不配当你的女儿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跟外面酒吧里坐胎的小姐一样下贱不要脸是么？那您从今往后真的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您觉得我丢了您的人，我就离您远远的，远到跟您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行么？满意么？”
“伊歌，伊歌，你别说了，别再刺激你爸爸。你的眼睛流血了，妈妈带你去医院，啊？”周雪冉焦急的拉伊歌的手，却再次被伊歌拂开。
伊歌没再看唐峪闻黑怒的脸，转而看着周雪冉，“妈，您心里不也是跟爸想的一样么？您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生了我？”
“伊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多伤妈妈的心，啊？”周雪冉痛心的看着伊歌。
“妈，一直以来是我在伤您的心么？你知道我今天接到爸的电话让我回家我有多高兴么？我以为，我以为你们是想我，心疼我了，所以叫我回家。可事实呢？你们还是因为唐阮的事叫我回来质问我，指责我。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流落在外，你们想过我在外面是怎么过来的么？如果这次不是爸出事，您会主动联系我？”
唐伊歌说着，看向唐峪闻，“爸，我这五年来换了很多只手机，很多张手机卡，可您的号码我一直存着，我多希望有一天您能主动给我打个电话，对我说声，伊歌，爸想你了，你回家吧。可是我等了五年，终于等来的您的电话，也只是为了责备我。五年来的第一次见面，您就给了我这么大一记耳光，这就是您跟我的父女感情么？”
“妈，爸在警察局的那段日子，不是您让我去找的容司南么？您让我顺着他，他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他，只要他肯出手救爸爸。我不过是听了您的话，答应跟他在一起。现在爸从警察局出来，您又反过来责怪我勾搭妹妹的丈夫，您觉得合理么？嗯？”
唐伊歌将所有话都摊开了说，憋了五年的话，她不想再继续憋，继续忍。
“您当时是怎么说的，您说我是故意不救我爸，说我心里一直对我爸怀恨在心，所以看到我爸落难，我袖手旁观，甚至幸灾乐祸。呵呵。妈，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又想过会伤害到您的女儿么？您说我自私，狭隘，没本事被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上。现在我爸爸也救了，我也有本事让我喜欢的男人也喜欢我。您又觉得我下贱龌蹉不知廉耻。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满意，让你们无话可说。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在你们面前，我只是你们的女儿，我也是有血有肉的！可你们呢？你们跟外面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在心里骂我！你们除了觉得我给你们丢脸了，恨不得立刻跟我脱离关系，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唐伊歌这个道德败坏的女人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你们要骂要泼脏水都对着我泼对着我骂，与你们无关。你们，你们哪怕为我说一句话也好啊！”
唐伊歌字字泣血，周雪冉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唐伊歌提气，看着唐峪闻怔忪的脸，“爸，请原谅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侵犯到您最为看重的颜面。”
唐峪闻，“……”脸庞紧绷，看着伊歌。
“您觉得我上了我妹妹的未婚夫是为不耻下贱，您愤怒，替我觉得羞耻。那么您自己呢？前不久您进警察局是因为什么，不需要我再说了吧？吸毒不可耻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可耻么？您这样藐视法律，您想过那些为了缉毒献出生命的年轻的缉毒刑警么？可现在看看您呢，您对自己多宽容。您一句人生在世谁能无过就轻松带过了。可您对我呢？您甚至都没想过那件事的真实性，你甚至都没亲口问过我，您就跟那些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大众一样针对我。您将我赶出家门还不够，还要召开记者大会批斗我，跟我解除父女关系。您到底是有多恨我啊，啊？呵呵呵……”
唐伊歌抬起下巴笑，血红的泪从她眼眶里滋滋滚落。
“伊歌，伊歌……”
周雪冉手足无措的看着唐伊歌，想说什么，却哽咽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哭着看着猩红的液体从她眼眶砸落。
唐峪闻攥紧双拳，瞪着唐伊歌的双眼就像在看一个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的仇人，“我吸毒是我不对，可我已经戒毒，并且也为之付出了代价。我至少在反省悔过，而你呢，你唐伊歌执迷不悟，你介入阮阮和司南的婚姻，你就是道德沦丧的小三。你这样的人，不论去到哪儿都会被鄙视排挤。唐伊歌，你再不清醒，没人救得了你！”
道德沦丧的小三？
“呵呵呵……”唐伊歌笑，越笑从她眼眸里溢出的液体便越多。
她没有再跟唐峪闻争辩什么。
因为的确。
就现在的结果来看，她就是那个人人喊打，道德败坏的小三。
她无话可说。
唐伊歌笑着捏紧手里的包，一步一步从唐峪闻和周雪冉的眼前朝门口走了去。
从跨出门口的一刻，唐伊歌知道，她以后，再也不会期待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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