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寂灭……”
寂灭闻声，这小东西又怎么了？
寂无妄跌跌撞撞的冲进书房，拍了拍寂灭的腿，“爹，娶媳妇，娶媳妇。”
寂灭一脸黑线的看着自家儿子，“寂小宝，你在说什么？”
没看，他正烦着呢！
寂无妄双手叉腰，奶凶奶凶的盯着寂灭。
“大黄要娶媳妇，生小黄，娘亲说让你娶，你要娶好多好多媳妇，给大黄生好多好多小黄，这样宝宝就有好多好多小伙伴了，可以陪宝宝玩了。”
寂灭闻言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家儿子，“……”
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兔崽子给玩死。
寂无妄见寂灭不理他，嘴巴一撇，一屁股坐在寂灭的大腿上，小胖手不停的戳寂灭的俊脸，“娶媳妇，娶媳妇……”
寂灭咬牙切齿道:“寂小宝，你再说一遍？你娘让我给谁娶媳妇。”
寂无妄手掐着下巴，一副脑子不够用的样子。
给谁?给谁?给谁娶来着？
寂灭再次问道:“你娘真让我娶媳妇，你确定?”
寂无妄一拍大腿，“对对对，娶媳妇，娶媳妇，娘亲说，你娶媳妇，我就有小黄了。”
寂灭: “…………”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胖子，一字一句道:“寂、小、宝，你、给、我、滚……”
寂无妄被吼的一哆嗦，小短腿一蹬，一溜烟跑了。
寂灭肝都气疼了，字也练不下去了，直接把砚台跟毛笔给扔了，粗鲁的将宣纸团成球，丢了一地。
暗骂一声，“该死…………”
气势汹汹的出了书房，一路来到了后院。
怒气冲冲的进了内室。
季天虞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家夫君黑沉的脸色。
寂灭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季天虞被他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你……你怎么了。”
她只能让他给大黄娶个媳妇，又不是让他给自己找个兄弟，他气啥子嘛？
寂灭黑沉着一张脸，语气不善道:“季天虞，你是不是觉得我闲的很。”
季天虞眨了眨眼，“你……你不闲啊？”
“那你干嘛让我纳妾？你是才是太闲了，想给自己找个姐妹?嗯！”
季天虞: “…………”
所以她何时说过???
寂灭见季天虞不说话，以为她默认了，脸色更黑了，“季天虞，你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
季天虞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顿时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谁……谁……谁让你纳妾了……哈哈哈……我是让你给大黄娶个媳妇……哈哈哈……别让你儿子惦记我的肚子……哈哈哈…给他生什么小黄。”
寂灭闻言一愣，什么大黄？什么小黄？
季天虞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一下，寂灭听完后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
这……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寂灭嘴角抽搐着看向季天虞，“所以，你让我给大黄娶媳妇，是为了阻止寂小宝让你给他生小黄？”
季天虞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哈哈哈……”
寂灭黑沉着一张脸，有他一个，他就觉得此生无望了。
“哪天疯了，才会给他生什么小黄、小绿、小红，生什么弟弟妹妹?”
季天虞笑完之后，擦了擦嘴，瞟了寂灭一眼，他们还在吵架呢！
能不能有骨气一点。
背对着寂灭坐在桌前，一副视他为空气的样子。
火气散尽，寂灭也有点尴尬，余光一瞟一瞟季天虞。
见她不理自己，咬咬牙，凑了过去，“夫人，你打算什么时候理我，你理理我嘛！”
季天虞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另一边。
寂无妄哭唧唧的溜走于各个院子告状。
“二叔，宝宝只是想要只小黄，有错吗？偶有错嘛！寂灭他不止骂我，还推我……呜呜呜……宝宝命好苦……遭了这么一个爹……”
綦连山与天辞怜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里的意思，寂小宝又来告状了。
寂无妄控诉完，便一脸委屈的看向两人，“二叔，二婶，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寂灭他欺负宝宝……”
寂无妄话还没说完，天辞怜与綦连山便默契的朝着他摇了摇头。
寂无妄: “…………”
綦连山蹲下身摸摸他的头，“他是宝宝的爹，他欺负你，你就忍着吧！”
寂无妄嘴巴一撇，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小短腿一蹬，跑了。
天辞怜看着自家夫君，“寂小宝才多大，你就让他忍着，你也不怕把他憋坏了。”
綦连山闻言看向跑远的小胖子，勾了勾唇，“憋着憋着就习惯了。”
“而且，天辞怜，你是不是不知道欺负为何物?他那哪是欺负，明明是宠爱到了极点。”
他又想起了季天虞难产的那天。
“寂小宝出生那一日，她难产了，她疼昏无数次，又疼醒了不知多少次。”
“我守在外面，听着她一声又一声喊到一半惨叫，心，像是被人生生的挖了出来。”
“因为疼，她生生掐穿了被褥，甚至于掐伤了自己都不知道，因为疼，用力过猛，她眼睛都充血鼓了出来，七窍都流出了血，特别吓人。”
“你知道吗？那日我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可以流如此多的血，整个院子都是血腥气，三天三夜都未消散。”
“她本就白，可那日后，她身上弥漫着一股衰败破碎的灰白，只是……躺在那里，如果不是她鼻下还有微弱的气，她比死人还像死人。”
綦连山找到了倾听者，一股脑全说了。
句句不说疼，句句是他疼。
他那绝望而无望的爱，终结在那不为人知的岁月里，一年又一年。
天辞怜听的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綦连山，生孩子这么恐怖的吗？
她要生吗？
她能生吗？
她可以生吗？
他……想要她生吗？
“折腾了将近一天一夜，在她最后一个昏过去的时候，寂小宝生出来了，可他憋了太久，而她的情况更不妙，扶殇问他先救哪个。”
綦连山转头看向天辞怜，苦笑一声。
“你猜他说了什么？”
天辞怜摇摇头。
綦连山道:“救我夫人，至于孩子死了就死了吧！这是他的原话，我听见了，她听见了，所有人都听见了，寂小宝可能也听见了。”
天辞怜吓的大张着嘴巴，“他……”
綦连山又道:“可能是对生的渴望，也可能是被寂灭这个爹吓唬到了，寂小宝哭出了声。”
“而她……大概是为人母的慈爱促使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醒了过来，听见寂灭说这话，一巴掌就扇在了寂灭脸上。”
“扶殇说如果不是寂灭说的那话，刺激了她一下，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把她救活。”
“三年里，寂灭在自责里度过，他怕是他说的话让她不愿意醒来。”
”所以他对寂小宝很上心，除了喂奶，寂小宝算是他一个人拉扯大的，大了点，他才放手，让他在寂宫里野惯了。”
“为了方便寂小宝，寂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修了好几遍，修了将近两年，连门槛都卸了，天再黑，寂宫都是亮的。”
“就怕她醒来，怪他苛责了寂小宝，把寂小宝养成了个球。”
“寂小宝想吃什么?想要什么?第二日一早准会出现在寂小宝面前，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拿不下来，也会造一颗。”
“寂宫谁人不知寂大宫主宠子无度。”
“最近节俭寂小宝的饮食，也是因扶殇说太胖了，不利于身体健康。”
天辞怜心想，这爹也给她来一个多好。
“綦连山，你还爱她吗？”
綦连山想了想，笑了，“天辞怜，你问这话合适吗？”
她爱谁？谁就能一直爱她。
“綦连山，你可以去抢的！”
綦连山道:“我一开始想过抢的，可她一次次夹在中间，她特别无助，你知道吗？”
“所以就这样吧！天辞怜！她会有人爱，我也会如她所愿，成为……人……”
天辞怜道:“你说的什么话？你不是人吗？”
綦连山背着手朝前走，唇微勾，“我何时说过我不……是人?”
天辞怜切了一声，提起裙角，“等等我，綦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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