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手里的罗刹牌完全符合传闻中那块真牌的特征,由整块古玉雕琢而成,正面刻着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反面还刻着一部梵经,从头到尾总共一千多字,再结合这是她从银钩赌坊里得到的,基本能确定是真货。
关于沙曼是如何得到罗刹牌的,整件事情也非常的戏剧性,除了巧合就还是巧合。
宫九落网,沙曼终于虽得了自由身,但她也被宫九囚禁了太久,一直生活在南海的小岛上,对外界的真实情况一知半解,她就算想凭借自己的武功为神侯府效力,真正能帮上忙的地方却不多。
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她厌倦了生活却还有着赌瘾,但现在却没了能大方给她撒钱的人,她需要重新适应新的生活。
“我一路往南,本想借着风景好好体验,结果还是收不住手,鬼迷心窍的进了银钩赌坊,我本来想走的,好巧不巧遇上蓝胡子,硬是要我留下来。”
说到这里,沙曼眼中闪过一抹讽刺,银钩赌坊的蓝胡子是出了名的喜新厌旧,已有四个妻妾,那家伙讨好自己留下来,她都不用想原因。
“巧的是没过几天,玉天宝就来了,那家伙花钱大手大脚,很快就把钱赌完了,他不服气,将带来的所有宝物全押给了蓝胡子。喏,单这一块玉牌,就押了七十万两白银呢。”
“也就是说,这东西被玉天宝押给了蓝胡子,那怎么又到姑娘手里了?”
对于蓝胡子看上沙曼硬把人留下,导致她被动参与进来这种说法,楚留香是信的,以沙曼的姿容的确有这个资格。
而且眼前这位沙曼姑娘与大部分女子都不同,她个子高挑、语气强势,对周围的人和是却是一副非常冷漠的样子,像蓝胡子那样雄踞一方又极为好色的男人来说,征服这种冰山美人能极大的满足他们那过高的自尊心。
但蓝胡子好色,却也绝对不是傻子,罗刹牌这等份量的宝物,不可能轻易就让人碰的,更何况是拿走。
“细节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东西是蓝胡子那四个女人偷出来的,她们本来就看不惯他喜新厌旧,结果银钩赌坊里又多出一个我来,岂不更恼火?”
玉天宝直接死在了银钩赌坊,蓝胡子的四个妻妾趁乱把罗刹牌偷出来,本想一路到松花江去,结果中途被罗刹教的人截住,事情闹大了。
而好巧不巧的,沙曼也想趁乱走人,当时周围黑灯瞎火,还一团乱,她在一片混乱中看到地上有东西,又好像是从那四个女人身上掉出来的,本着要从蓝胡子手里拿点好处的思想,她用铁丝将其勾到自己手里。
等拿到手里时,才发现这竟是块价值连城的玉牌。
“我从前跟着宫九,见过不少天材地宝,知道拿了件宝物,但到了第二天整个银钩赌坊都乱了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是罗刹牌。”
“你就没被发现?”
“玉天宝一死,蓝胡子心思就不在我身上了,那四个女人看不惯我,罗刹教的人跟我也没关系,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我会武功,当时都乱成一锅粥了,我不说,没人知道是我拿走了。”
沙曼说的轻巧,但在座的人都清楚,从一群高手里全身而退,甚至还能顺走罗刹牌,除了必要的身手,沙曼还得足够聪明,不引起蓝胡子和罗刹教众的怀疑。
不过要柳清缘说的话,他猜这个过程里应该还有天道的手臂,比如给沙曼的意识里留点暗示,再挂点小外挂,好让她能顺利的将罗刹牌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拿出来。
“离开银钩赌坊后,我揣着这块烫手山芋一路跑回来,这东西我拿不了,还是给你们吧。”
因为一块玉牌引来杀身之祸,沙曼可不想干这种蠢事。
“……我明白是谁说我有罗刹牌了。”
“谁?”
“蓝胡子。”
陆小凤叹了口气。
“我去江南找朱停的时候,蓝胡子给我来过信,说什么要给我介绍美人,我刚陪着四捕头解决完红鞋子,哪里还敢答应这些。”
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对于自己的红颜知己们,陆小凤感觉自己快要有心理阴影了。
从沙曼的经历中,陆小凤发现他与对方的时间是可以对上的,蓝胡子找她的时候,正好是银钩赌坊大乱、罗刹牌下落不明之后。
“当时我连江湖上的事都不怎么听了,银钩赌坊也没去,恐怕是罗刹牌丢了他没法交代,想引我过去当替罪羊。”
结果陆小凤没去,直接带着朱停进京走了,对面估计是不甘心,还是把陆小凤有罗刹牌这个谣言放出来了。
“如果我被卷进去,就一定会试图破案把罗刹牌找出来,蓝胡子就能利用我重新找到罗刹牌。”
现在其实也没差,陆小凤的好奇心已经被挑起来,罗刹牌又到了他手里,这事他就算不想管也得管。
“奇怪了,我没听说过银钩赌坊出现过一个叫沙曼的女子啊?”
司空摘星打听消息的时候是直接改了模样混进去的,玉天宝之死、罗刹牌失踪,甚至找银钩赌坊麻烦的是罗刹教哪几个长老都问出来了,却没听过沙曼的名字。
要是蓝胡子看上了谁,先想方设法的哄着,弄到周围人都知道他有了新欢,在那段时间里,沙曼在银钩赌坊应该是有点名气的。
“我没说过我叫什么,只说自己姓江,反正他们在意的是我的脸,叫什么姓什么都没有关系。”
现在只要是在外面,沙曼就只说自己姓江,名字一概不提,以防宫九散落在外的残党找上自己。
沙曼把罗刹牌带来了,现在这块烫手山芋就两个选择,要么由陆小凤拿着,去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玉罗刹是不是假死。或者交给神侯府,如此一来就真的谁也找不到了,可以直接破坏掉别人的所有计划。
但神侯府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加一块罗刹牌也不知会不会量变引起质变引出更大的事情来。
而且陆小凤的兴趣已经被挑起,他自己也已经被拉到这场纷争里,与其想着脱身,不如加入进去。
“猴精,你知道来中原的是罗刹教高层吗??”
“有罗刹教的护法,三个,叫什么……'岁寒三友'。”
还真的在好好走剧情啊,柳清缘再一次感叹,银钩赌坊、蓝胡子、岁寒三友,这不就是原剧情配置。
如果没有柳清缘和沙曼,此时陆小凤应该按照原剧情被蓝胡子坑起来囚禁,然后再吩咐部下去以陆小凤的名义做坏事,让他受到官府和岁寒三友的双重追捕,被迫接起找罗刹牌之事。
“明面上只有岁寒三友去了江南,其余的都遵照玉罗刹生前的规定,在下一年的正月初七聚会于昆仑山的大光明镜,等待新教主的诞生。”
“……他们就这么听话的去了?”
先不说距离这个日期还有半年时间,能操作的地方实在太多,按照这个规矩的话,罗刹教最后可能要凭一块玉牌向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拜服,他们就那么听话?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楚留香认识的西方魔教,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又怎么可能只有对玉罗刹唯命是从、又不在意下一任教主是谁的人。
这个规定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荒唐,如果教众只遵从罗刹牌的号召,那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一言堂,长老和护法的权利都受到限制,真正能得利的只有持有罗刹牌的教主。
“这么干,不就是想排除异己吗,继续独揽大权嘛。”
“对啊!这不就……天迹仙长?”
转头一看,天迹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不知哪里买的吃食,完全就是一副听八卦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那听了多久。
“续缘不是说玉罗刹可能没死吗,他搞这么一出,听话的乖乖去昆仑山等着,不听话去抢罗刹牌,最后他再一现身,谁忠谁不忠岂不明了?”
无视其他的人惊讶,天迹一边吃一边说,说的话偶尔还有点含糊不清,但大体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
“比如那个什么耐寒三友……”
“岁寒三友。”
永夜剧作家纠正了一句,他地冥的身份始终没挑明,只要他不继续搞事,知道的人也不会说什么,他也就一直带着面具,整天跟天迹玩消失,日常不知道在哪里。
“都差不多,这三样东西都不长在沙漠里,取这么个称号做什么?总之这三个明显就是心里有鬼的,从前不显山露水,现在玉罗刹一死,罗刹牌一丢,这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可是玉天宝……”
还是那句话,玉罗刹的死可以作假,因为他死在自己的地盘里,但玉天宝是死在银钩赌坊里,无法造假。
“坑儿子的爹还少吗?而且那个教法,是不是亲的都不一定。”
“……”
不愧是天迹,轻而易举的就举出了一个从未设想的角度。
“京城也有风声了,吾好奇去找人唠……咳,去找人打听,这玉天宝从小不学无术,武嫌累不练、文嫌烦不读,吃喝嫖赌不管、欺男霸女不训,哪个亲爹会这么放养?”
都说玉天宝烂泥扶不上墙,只靠着自己父亲做后台活着,难道就没人想过,玉罗刹贵为一教之主,为什么对自己儿子不管不顾,不教好、不约束,这已经不是溺爱和放养的问题了,这完全就是没把玉天宝当回事。
“这么多年不管不顾,想来就是死了,玉罗刹也不会伤心。”
“前辈的伤好了?”
从出声到现在,天迹的嘴就没停过,一边吃一边说,除去偶尔的含糊不清,他这一通分析里既没有卡顿也没有岔气,完全不像是还有内伤的样子。
“好了不少,但最后的步骤需要回去找人医治。”
其实就算没好,也不耽误他吃东西,他天迹头可断血可流,但是胃绝对不能空,饿着肚子怎么休养疗伤。
“现在这位姑娘把罗刹牌带来了,你们顺着银钩赌坊一路查回去……姑娘你站那么远作甚?”
天迹本想提议陆小凤顺着银钩赌坊查回去,蓝胡子会放出谣言,是因为他觉得陆小凤肯定不知道这些事,也没有罗刹牌,找过去对方绝对会因为心虚低一头。
结果他转头一看,发现沙曼不知何时远离了他们,站到角落里去了。
“……没什么,这边比较舒服。”
从天迹主动出声,沙曼才发现旁边还有两个人,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也知道是自己人。
可等她看见永夜剧作家的时候,不知为何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对方什么都没做,沙曼却本能的感到一阵寒意,不由自主的远离这两人,在角落里寻了个舒服的地方。
硬要说理由的话,永夜剧作家让她想起了宫九,不但神秘危险,又让人毛骨悚然。
柳清缘:姑娘,你这是有了变态雷达了。
永夜剧作家:?
“反正还有半年时间,不用急。”
就算急也没用,陆小凤不主动出去,外面的人也不可能跑到神侯府里来搜,罗刹教与朝廷更是两条不相干的路,岁寒三友找罗刹牌再着急也不可能想到来神侯府里找。
至于玉罗刹,这人现在也不知道藏在哪,找就更不可能找了,只要躲开武林上想一步登天想疯了的那些人,陆小凤有大把的时间去发挥,去查案。
“你要是真要去银钩赌坊……不如帮我教训一下方玉飞。”
沙曼觉得自己会去银钩赌坊,内心深处可能也有一层关系,只可惜她武功不够,只能揣着罗刹牌跑回来。
“姑娘与那方玉飞有仇?”
“呵,也算不得。”
听了陆小凤的问题,沙曼冷笑一声。
“就是想帮从前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出口气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恐怕对方早就不记得,她也不用太过执念,出口气忘了算了。
“对了,有件事吾一直有些奇怪。二捕头,北域辽国非常崇信佛教吗?”
见陆小凤身上的问题解决了,天迹终于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
“不错,契丹耶律氏崇信佛教,佛寺兴盛,仙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辽国里的佛门,也搞二分派系吗?”
“呃,什么二分派系?”
“就是……”
天迹思考了一下,觉得光说没法描述,于是放下手里的吃食,站起来比划。
“一个比较正常,跟普通的佛门差不多,另一个就极端的吓人,否定佛不说,还扬言要造新的佛法信仰。”
后面那个的做法,已经脱离佛教的范畴了,根本就是要整邪教的节奏。
“……没有。”
听了天迹的描述,铁手皱眉。
“据我所知,辽国没有这种派系纷争。”
辽国皇室支持佛教,怎么也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那这是怎么回事?吾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以为是先天里哪个反派混进去了。”
“……前辈。”
“哦,续缘知道?”
“圣域万圣岩的两位前辈还在辽国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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