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封禅表示愿意配合，整个计划的最大阻力就解决了，一切便能迅速进行。
灵鹫宫弟子众多，又对虚竹这个主子唯命是从，整体的行动速度非常快，在善法天子寄往京城的询问还没回信的时候，虚竹就来说都准备好了。
对于这个速度，善法天子也不得不称赞灵鹫宫的行动力。
“若是部分组织能像灵鹫宫这样凝聚，很多悲剧也可避免。”
想想正当某些组织那一盘散沙的成员，但凡那些人有灵鹫宫这样的行动力，对付什么反派都不是问题。
既然虚竹这边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善法天子和一步莲华，寺外经常有被怂恿的普通人监视，他们两个不但要将这些人赶走，还要将袭灭天来的注意力吸引走。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还算容易，普通人对他们存在恐惧心理，只要佯装发威，围着的人很快就会四散奔逃。
而吸引袭灭天来，只需要一个在外行走，疑似有要事的圣尊者。
将这些全都做完，一剑封禅和剑雪无名就可以跟着虚竹出城，与灵鹫宫的队伍汇合。他们二人身上没有太夸张的服饰，也不像一些先天那样过于夺目，唯一有些不同的发色肤色，混在人群中就看不见了。
临走之时，善法天子看着剑雪无名手里的朱厌，理论上说，只要剑鞘上的封印不破，吞佛童子的意识就醒不过来，剑雪无名这一行就是安全的。
关于一剑封禅和吞佛童子，他们到底是一体双魂还是人格两分，这些都还有待考究。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吞佛童子的意识更占上风，只有将其压制下去，一剑封禅才能在外行走。
“吾明白你对这柄魔剑的感情，但是……”
善法天子看着剑雪无名，对方始终如一的拿着朱厌，莲谳不知被他收在哪里。
“如果真的出事，你最好先用莲谳，把朱厌收好。”
剑雪无名身负佛门圣气，虽然其中有所杂糅，但还是清圣之气占据主力，要是真的出事了，莲谳与他的功体相性会更好，而且出的意外只可能是袭灭天来动手脚，用作为佛兵的莲谳也更加有力。
朱厌虽然被封印，还因持有者的更替变换了形态，但它被封印的是杀意，剑上魔气只是减少不是消散，见过朱厌的人，不会因为这些变换就认不出它。
战斗时改换莲谳，不仅是为了方便剑雪无名反击敌人，将朱厌收起来藏好，也能隐瞒一下封印的事情。
“好。”
看见剑雪无名点头答应，两位佛者才走出寺门，开始实行他们的计划。
“两位大师要怎么把人赶走？”
本来虚竹打算自荐去赶人的，只是驱赶普通人的话自己这个“本地人”要更加合适，但为了能从一开始就吸引到敌人，两人拒绝了他的好意。
如此一来，虚竹就有些好奇他们要做什么。
“弄出声响即可。”
“是指什么样的声响……外面是不是有人念经？”
虚竹这边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墙之位隐隐有诵经之声传来，虽然有些耳熟，但这也不是一步莲华或者善法天子的声音，更不可能是围着寺院那些人的声音。
要他说的话，这声音太过空灵，不像是实体发出，反倒像是从远方传入耳中。
“就念经而已，又不是闹鬼。”
一剑封禅不明白虚竹惊讶在哪，佛门中人出点这样的动静很正常。
“咱们也该走了，从后面是吧？”
按照计划，一步莲华和善法天子从寺院正门离开，用于吸引敌人注意力，一剑封禅和剑雪无名则跟着虚竹从门走，直接朝与城镇相反的方向走。
在城外的大路上，灵鹫宫的车队已等候多时，从远处看去，别人只会以为这是一路即将要离开辽国的商队。
可如果有人靠近他们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个队伍中女性的比例高的吓人，即便她们穿的都是便于行动的装束，甚至有些干脆作了男装，但这队伍的第一眼，还是以女性为主，看不到男人的影子。
而队伍中唯三的男性，在队伍的中间，虚竹驾马而行，剑雪无名和一剑封禅为了不显眼，坐在伪装用的货车上，除去靠着的货物，周围的人或骑马或步行，怎样都比坐着的两人高出一些，将他们挡在队伍里。
“这样也太慢了。”
对于习惯了轻功和化光的先天人来说，这样慢悠悠的车队实在有些令人着急。
“这是正常车队会有的速度，若是走的太快，反倒会令人生疑。”
虚竹骑马与货车并行，灵鹫宫弟子与二人不熟，天山之地又比较封闭，大部分弟子对“先天”这一概念一直停留在情报上，交流这件事只能让虚竹来。
而且两人是以虚竹朋友的身份接受帮助，在灵鹫宫这个阶级森严的地方，能跟他们如常交流的，恐怕也只有虚竹了。
“不过只要离了这里，就不用再伪装了。”
在辽国之中，灵鹫宫没有什么敌人，会这样伪装，除了为方便行走，也是为了帮一剑封禅和剑雪无名遮掩。
等他们走的远了，等到了袭灭天来看不见的地方，就不必继续伪装，直接小部队收拾收拾上轻功，大部队留下善后。
“真是没想到，这一个妖僧，就这么麻烦。”
一剑封禅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有找茬的就打一顿，然后继续流浪，今天被一大堆人这样遮掩着离开，还是第一回。
“那袭灭天来，到底是何人？”
直到现在，一剑封禅都没见过众人口中的强大魔僧长什么模样，自然也就发现不了对方与一步莲华的关系。
袭灭天来与一步莲华的区别就三样，相反的颜色，脸上的纹路，以及魔的身份，只要见过他们两人，傻子都能看出他们之前有联系。
只是偏偏，大家都不希望一剑封禅与之见面，他成了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善恶同源，圣魔两分。”
眼看即将离开，剑雪无名也不再严防死守，适当的与友人解释一些情报，也让他明白袭灭天来的威胁到底有多大。
但仔细想来，他这句关于袭灭天来的评价，放在一剑封禅身上也适用，一步莲华可以将“恶”分离，那一剑封禅是否也可以？
如果真能这样，那一步莲华之前说的，一剑封禅去了圣域万圣岩就能见到吞佛童子的话，可能就是指这个可能。
但一步莲华能做到这个地步，是因他拥有近神的实力，将恶与魔分离也算是一种修行，一剑封禅没修炼过化身类功法，双方意识中吞佛童子更为强势，该怎么实现呢？
或许是剑雪无名的目光太过强烈，本想闭目养神，等着一切结束的一剑封禅无法忽视，只能重新睁眼看着身边的人。
“剑雪无名。”
“何事？”
“你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
这句话，一剑封禅是不信的。
“你看吾的眼神，像是在研究怎么把吾剁成两半。”
第一次，他能这么明确的感受出对方眼神里的意图，但这次这个感受他宁愿不要。
“血腥之事，吾无意做。”
其实一剑封禅的感受也没错，思考怎么将一剑封禅和吞佛童子分开，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将他劈成两半。
一剑封禅一身魔气，就算有带有佛力的杀诫也盖不住，佛门功法恐怕对他无用，真想让人修炼身外化身之法，只能从其他派系里寻找。
听说武林名人素还真有多个化身，又掌握多项武学，就是人比较难找，经常天南海北的忙，等回了佛界，他可能得托人寻一下这位大忙人。
“但你的眼神，不是这意思。”
一剑封禅用杀诫碰了碰朱厌，换了剑雪无名默不作声的将朱厌拿到另一边，这人对朱厌的宝贝程度，一剑封禅早就习惯，他基本不让别人碰。
但不知为何，每当看见朱厌，一剑封禅就像碰一下朱厌试试，就算这魔剑再好，他自己还有杀诫，作为一名剑客，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剑不管，转而去盯着别人的佩剑。
对于自己对朱厌的关注，一剑封禅找了两个解释，一是自己身上的魔气可能跟魔剑朱厌有所相合，毕竟在外人看来，两人的武器互换才是最正确的组合。
第二，可能是在朱厌的确是柄不错的剑的基础上，他单纯就是想逗逗剑雪。
“除了剁开吾，你看起来还像是要将吾解剖。”
“眼神之意，你理解过多。”
可能真的是自己的意图太明显，剑雪无名收回目光，这行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远去，即便中途有其他行人经过，也无人会主动窥视一行商队的队伍内部什么样。
远在城中的袭灭天来，听到被吓跑回来的人七嘴八舌的汇报，在这些人口中，无非就是什么佛祖显灵、白天撞鬼，一帮乌合之众，他也不指望这些人能发挥更大的用处。
会费口舌怂恿，不过就是想借一下普通人的混乱，好准备自己的谋划。
“终于舍得赶人了？”
见到人在这个时间跑回来，袭灭天来知道是对面终于愿意出手驱赶了，被围着窥探了这么多天，倒也算能忍。
最近的几日，他也没忘寻找吞佛童子的下落，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的徒弟，在各方面都是得力助手，不能轻易损失。
吞佛童子的失踪是一步莲华的手笔，这一点他心中肯定，也只有一步莲华，有擒住吞佛童子的能力。
“让吾看看你会做什么吧，圣尊者。”
袭灭天来没管那些跪在地上、被吓得哭天喊地的人，连一个正眼都没有施舍，直接拂袖离去，往一步莲华在的地方走。
他倒要看看，在双方无法安稳杀死对方的前提下，一步莲华想干些什么。
……
“已经到走了。”
善法天子目视前方，不但是被驱赶吓走的人，还有剑雪无名和一剑封禅，他们都已经离开。
接下来，就是他们吸引敌人注意的时候，之前袭灭天来以魔火调虎离山，今天他们就用同样的招数还回去。
“圣尊者打算去哪里？”
真要打的话，寺院这里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他们还得和虚竹一行拉开距离，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
“郊外山林，剑雪与吞佛童子决斗之处。”
那是吞佛童子消失的地方，袭灭天来肯定会有所注意，剑雪无名在那里留下的血迹还可以顺势清理干净。
虽然血迹已经被敌人察觉，并从中发现了诸多信息，但是在剑雪无名已经离开的前提下，再想探究便只能从血迹入手。
“关于那里，还有后续要处理。”
在那里战斗，掩盖掉之前的痕迹，吞佛童子失踪的线索就算是彻底断绝，一剑封禅出现的痕迹也会被抹去，之后袭灭天来再想找，也找不到一剑封禅身上了。
所有的计划都在如常进行，为了留出空间，善法天子没有和一步莲华一起待在那里，在处理完血迹后，他往外围走，一路消除之前剑雪无名和吞佛童子留下的剑痕。
上一次走的着急，这次重新回来，他才发现当时的处理太过粗糙，也难怪袭灭天来很快就意识到吞佛童子失踪与剑雪无名有关。
善法天子与身处中心的一步莲华的距离越来越远，按照时间，敌人也该找过来了，但善法天子一直听不到类似的声音。
“……”
不，还是有声音的，只不过不在一步莲华的方向，善法天子深吸一口气，停下手上的动作，即便脚步声已经在自己身后停下，他也没有回头。
“吾真不知道，自己何时这样引人注目？”
这是第几次了？在一步莲华就在眼前的前提下，袭灭天来还非要绕个弯来先找自己，不至于大打出手，但一定会说些歪理跟自己对着干。
怎么？觉得他善法天子是软柿子，好拿捏是吗？
“三番四次的来寻吾，这好像有违魔者的反佛之言。”
“几番放过吾，这好像也超越了天子对魔的容忍。”
“若能杀你，吾第一个动手。”
要不是善法天子打不过，对面还有跟一步莲华一样的不毁之体，袭灭天来别想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
“若你想找圣尊者，那你的方向已经错了。”
“若吾要报复万圣岩，天子的作用更大。”
“除了妖言惑众，你没有别的本事吗？”
一遍遍的来找自己，善法天子已经不想再听对方那些挑拨离间的歪理，他现在该做的，是把人引回一步莲华那边。
“天子对吾如此，对其他的魔者倒是宽容。”
“对于你，吾已经不能再宽容。”
“是吗？”
袭灭天来轻笑一声。
“那对剑雪无名呢？”
“……什么意思？”
“他，也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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