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快要吃完的时候，于总终于忍不住：“穆总！”
“风险抵押金的事情别往心里去，是个误会。”
“你当时休假，没来得及跟你细说。”
“我也没有有意骗你，这确实是集团公司要求。”
“但是后来，我跟马书记商量这钱由工厂出。”
“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马书记，我没说错吧？”
马书记一边点头一边说：“实际情况确实这样！”
“你休假第二天，于总我们两个商量的，没能及时跟你讲。”
“今天你第一天上班，开会时就发生了这些不愉快。”
“把你叫来吃饭，一是告诉你实情，另一个，有些事情也想先跟你沟通一下。”
于总这时赶紧说：“还有年终奖金的事情，没有影响，近几天就发下来。”
穆青听两人讲，仍然低头吃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见两人说完，只是回复一个字：“好！”
于总看出，穆青不愿意再跟他们沟通。
这种态度如果搁以前，于总又免不了说些不三不四、挖苦讽刺的话。
但现在他忍住了。
于总认定了穆青的后台就是肖副市长，他惹不起。
甚至还想跟穆青搞好关系，让他引荐肖副市长。
另一方面，他需要穆青帮忙想办法安抚艺辰，否则没办法跟集团公司交代。
在现有高层管理人员中，他唯一能指望的恐怕只有穆青了。
哪怕只是短期内安抚住艺辰，平稳度过今年，于总自己有很大把握调去集团公司任副总。
他需要的就是这一年，在企业任一把手的经历。
而且在他在位期间，是他战略调整得当，使工厂更上一层楼。
现在他的战略调整报告已经打到集团公司，而且也得到认可。
只要不出问题，上层领导基本已经答应他，会把他尽快调走。
可是如果出问题，上边的领导恐怕就不好说话了。
他的仕途也会比较渺茫。
在这个重要节点，他要想办法团结尽可能可以团结的力量。
穆青就是其中之一。
见穆青不说话，马书记看着他问：“你觉的于总讲，让小张、小赵做生产部主管可以吗？”
这时于总赶紧补充：“马书记，这不是我讲的。”
“穆总休假以前，就跟我讲过让他俩做主管。”
“只是我当时鬼迷心窍，没听穆总的意见！”
穆青能够感觉到这两位一把手态度的改变，尤其是于总。
但他并不知道这改变来源于哪里。
穆青推测，总经理办公会议上的矛盾冲突，也许只是这种改变的一个起因。
但绝不可能让于总改变的这么彻底。
刚刚于总的话，甚至可以说是诚恳的，感觉不到一丝被逼无奈。
这让穆青想不明白。
马书记见穆青一直都不说话，有些无奈地问：“穆总！”
“即使最早是你提出来，现在也总要表个态吧？”
穆青扭头看看马书记：“您让我还怎么表态？”
“最初我跟于总提出来让小赵、小张两人做生产部主管，你们不答应。”
“甚至对我的建议根本就无视。”
“现在小张、小赵都已经走了，你们又同意他们两个做主管。”
“你们总要想办法把两人找回来，征求他们的意见才可以吧？”
”最初他们都在岗，老老实实做事，我们可以说了算。”
“我知道，现在两人根本就不想再回来，就不是我们说了能算的！”
听这话，于总两人不由得一愣。
马书记赶紧问：“他们两人不是只是请假吗？”
“销假后自然要回到工厂啊！”
穆青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觉的会这么巧吗？”
“两人同时请假？而且都这么长时间？”
“你们最好问清楚，我知道两人是因为对现任主管不满，”
“现在是以请假为由，躲开他们。”
“而且也想看现任两个主管的笑话。”
“两人都是对工厂寒心了，所以才会走。”
“听说两人现在都在外面找到了工作，根本就不想再回工厂。”
“估计用不了很久，两人不是停薪留职就是辞工！”
听穆青这话，两人都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马书记这时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一边搓着手，一边在屋内来回走。
同时急切地说：“这不行！这不行！”
“能干的人都走了！能干的人都走了！这不行啊！”
也许是马书记近似绝望的话感染了于总，也许于总出于自身考虑，
这时于总也站起身，掏出手机打给人事部长：
“你马上联系生产部的小张、小赵！”
“两人请假都已经这么长时间，问一下为什么还没来上班？”
“联系完尽快给我回电话！”
放下手机，于总安慰马书记：“马书记，先别急......\"
于总话还没讲完，一下被马书记很不客气地打断：”不急？”
“你还不急？这么大一个厂子，真正懂生产的有几个人？”
“穆总要走、小赵、小张留不住！”
“你已经彻底把生产部拆散了，不知道吗？”
“能干的人都走了，是你于总还是我可以组织生产？”
“有他们在，你我还可以人五人六地做党政一把手！”
“他们都不在了，你我狗屁都不是！”
“还认不清形势呢？”
“靠那几个只知道坐车的所谓副总，能靠的住吗？”
马书记这一番气急败坏的话，让于总也很气愤！
看得出，他是想直接怼回去！
但扭头见穆青还坐在那里，欲言又止。
我把生产部拆散了？难道不是你马书记提议的生产部主管？
现在出问题了，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这时，饭基本已经吃完，穆青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两人表演。
正在这时，人事部长打电话给于总，于总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随手开了免提。
电话里传出人事部长的声音：“两人都不能来！”
“一个说病还没好，一个说事情还没办完！”
“我跟两人说，如果延假需要回来履行延假手续，否则按旷工处理。”
“两人都表示无所谓，都不会回来，让厂里看着办，厂里爱怎么办怎么办。”
于总挂掉电话的同时，马书记坐回到沙发上。
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丢一只给穆青，然后自己颤颤巍巍地点上香烟，狠吸一口。
看的出，马书记努力在压抑内心的激动情绪。
烟快抽完时，马书记扭头看向穆青，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说：“穆总！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帮忙！”
“这两个人都服你，你出面去说服他们还有可能把两人劝回来！”
“我知道这个工厂有对你不公的地方！”
“希望你暂时不要计较，以大局为重！”
“你从毕业就在这个工厂，十几年了！”
“你也不希望这么好的工厂，就这样毁在你我手上吧？”
马书记讲这番话，没看于总一眼，眼睛一直盯着穆青，就好像于总不存在！
马书记虽然语气平和，但穆青也能感觉到，他在努力压抑急切而焦虑的情绪。
不由得点点头：“你们如果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试试！”
马书记赶紧问：“什么条件？你说？”
穆青：“许诺小赵、小张两人，工资比主管工资增加一级，达到总经理助理水平！”
马书记急切地回答：“没问题！我同意！”
说完，看着一旁发呆的于总，不耐烦地大声说：“于总！表态！”
看的出，于总还想说什么，但见到马书记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没敢再讲。
只是说：“那好吧！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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