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弥漫在透析室内的璀璨星辉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缓缓收敛,最终化作几点微光,消弭在潘星棋的指尖。
潘星棋闭合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显然刚才的治疗对他消耗极大。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虽然带着疲惫,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
他看向紧张得几乎不敢呼吸的周游,露出一抹温和而笃定的笑容:
“幸不辱命。”
他从戒指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瓶。
他将玉瓶递给周游,叮嘱道:“这是辅助的药物,每日取一粒,温水送服,可固本培元。”
周游双手接过玉瓶,瓶身温润,触手生凉。
潘星棋继续道:“肾衰竭之症,关键在于肾功能丧失,体内毒素淤积。我刚刚用异术,在你母亲体内留下了一道精纯的‘北斗生气’。
此气玄妙,可自行运转,模拟健康肾脏之能,在未来半年内,持续为她代谢废物、平衡阴阳、疏通经络。
配合丹药调理,她不仅无需再受透析之苦,能做到跟正常人般饮食起居,精气神也会日渐恢复。”
周游闻言,眼中爆发惊喜,母亲能摆脱透析的折磨,已是天大的幸事!
但他心思缜密,立刻追问道:“那……半年之后呢?”
潘星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坦然道:“半年后,生气自然消散。届时,我会准时前来,再为你母亲续上。只要我潘星棋尚在,便不会让她再受透析折磨。”
旁边的吕名摸着下巴,一针见血地指出:“潘老师,你这法子听着玄乎,但说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像个无限续杯的‘人工肾’啊。”
“确实如此。”
潘星棋叹了口气:“若要断根,非换肾不可。但是,华夏肾源之紧缺,你懂得......活体捐赠限制极严,逝世后捐赠则需在cotRS系统内苦苦排队,匹配成功者百中无一,往往数年不得,希望渺茫。”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我在医道沉浸数十载,总算有些人脉。我会立刻发动关系,在全国范围内留意适配肾源……或者……”
说到这里,潘星棋的话语突兀地停顿。
尽管根治之路依然漫长,但能让母亲立刻摆脱痛苦,重获至少半年的正常生活,对周游而言,已是黑暗中的曙光,恩同再造。
他后退一步,对着潘星棋,无比郑重地深深鞠了一躬,腰弯成了九十度:
“潘老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周游……记下了!”
潘星棋连忙上前扶起他,感受着少年单薄衣衫下紧绷的身体和那份沉甸甸的感激,他心中百感交集,眼神复杂难明。
“孩子,你妈还需沉睡一段时间方能醒来。趁这机会,有些话……我想单独与你聊聊。”
周游看了一眼在病床上呼吸平稳、面色甚至透出些许红润的母亲,用力点了点头。
吕名懒洋洋地挥挥手,示意他们自便,自己则拉过一把椅子,翘起二郎腿守在病床前,算是主动承担了看护之责。
嘭——
就在透析室门打开的瞬间,一直像雕塑般守在门外的李院长猛地转过身。
听到潘星棋需要安静的房间,他几乎是弹射般凑上前:
有有有!VIp接待室一直空着!这边请!潘老师,周游同学,请跟我来!
他脸上堆满前所未有的热情,快步在前面引路,时不时回头确认两人是否跟上,那模样比接待上级领导还要殷勤十倍。
来到接待室,李院长亲自打开门,毕恭毕敬地说:这里绝对安静,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外守着。
房间只剩下两人相对而立,空气仿佛凝滞。
潘星棋看着眼前这张年轻、陌生却又与记忆深处某个身影隐隐重叠的脸庞,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嘴唇动了动,竟一时语塞。
最终还是周游主动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潘老师……能不能给我讲讲……”
“他以前……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啊......潘星棋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怀念: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个出乎意料的评价让周游愣住了。
但也是个让人心甘情愿追随的疯子。
......
......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酒店的路上。
“潘老师。”驾驶座上的吕名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潘星棋,打破了沉默:“刚才在医院,关于肾源的事,你似乎话没说完?”
后座的潘星棋缓缓睁开眼一笑:“你小子,倒是敏锐。”
他坐直了身体,语气变得有些深沉:“确实。通过正规渠道等待肾源,希望渺茫,周期漫长,很多时候……等于是看着生命在倒计时。但这个世界,并非只有明面这一条路。”
吕名眉头微挑,试探着问:“你是说……那种进行地下器官交易的黑市?暗流那种?”
“不。”
潘星棋果断摇头:“暗流这个组织,触角确实遍布华夏,但他们最核心的生意是信息买卖,是情报网络。
像人体器官这种敏感且极易引来灭顶之灾的实物交易,他们基本不碰,风险太高,也容易脏了手。我说的是别的地下交易场所。”
吕名眉头微挑,吐槽道:“地下交易?这我熟啊!”
“不瞒您说,觉醒异术之前,我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差点就把自己的腰子给卖了换钱。当时连中介都联系好了,价格都谈妥了,就差躺上手术台了……现在想想,真是年少无知,差点就成‘独肾侠’了。”
闻言,潘星棋差点从后座弹起来,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吕名的后脑勺,声音都变了调:
什什什...什么?!卖卖卖...卖肾?!你小子居然想当人体零件批发商?!
他激动完全没了平时的高人风范:你知道现在黑市上一个肾能卖多少钱吗?啊?!就你这小身板,怕是连麻药钱都不够本!到时候人家把你往手术台上一按,取一个送一个,买一送一,你直接就能表演无腰旋转
吕名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弱弱地辩解:我这不是...没卖成嘛...
没卖成?!
潘星棋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要是真卖了,现在异务所就得给你配个尿袋上班!还独肾侠,我看是独肾虾还差不多!弯腰都费劲!
他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没好气地整理了下被自己弄乱的衣服:以后不准再提这茬!听着就腰子疼!
吕名憋着笑,连连点头:是是是,潘老师教训的是。不过说真的,那些地下渠道确实不靠谱。
潘星棋冷哼一声:你说的那些,只是最低级的黑市。我要说的那个地方.....
“它更为古老,也更加……诡秘。”
“游离于所有常规体系之外,交易的物品千奇百怪,很多都是在现实世界中难以想象、甚至被认为早已灭绝的东西。那里,被称为……”
“鬼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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