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吴畏的话语中并未点明,但其中隐含的深意清晰地传入了陈数耳中。
陈数微微停顿了片刻,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随即抬了抬眉头。
“别拿这些话来吓唬我。”
“我长这么大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几句话就能唬住的。”
听到这句话,吴畏缓缓抬起头,目光转向墙壁两侧那八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两句话,每一个走进这间屋子的人,我都曾郑重地叮嘱过。”
“可偏偏总有人心存侥幸,以为能瞒天过海,以为能逃过该有的审判。”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陈数脸上。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必再给你保留机会了。”
“经过技术部门反复检验,我们在死者家中的床单上,发现了属于你的基因。”
此话一出,陈数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住吴畏,仿佛要从他平静的面容中探寻出这句话背后的虚实。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在两人无声的对视中被拉得漫长。
良久之后,陈数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几分不信:“哈哈哈……现在还想用这种手段诈我?”
“我根本没和她发生过任何关系,怎么可能留下我的基因?”
他身体微微前倾,“该不会……是你们为了栽赃陷害,特地取了什么东西放到她床上去吧?”
话音刚落,坐在吴畏身旁的年轻警员突然拍案而起。
“你当我们警察办案是儿戏吗?”
“是街头巷尾的过家家?”
“我们讲究的是证据,是程序,是法律!”
“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拙劣不堪的事情!”
正当陈数情绪激动、张口欲辩之际,吴畏却神色平静地抬起手,轻轻在他肩头拍了两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事情的真伪,眼下我并不需要向你一一证明,”
吴畏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但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你觉得我刚才提到的证据还不够有力——”
“那我再告诉你,在死者的床边,我们还发现了碎裂瓶残片,以及床脚被明显移动过的痕迹。”
“根据现场还原,那天晚上,你们在那张床上发生过相当激烈的肢体冲突——那样的力度,足以导致玻璃制品碎裂、家具移位。”
这番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陈数紧绷的神经。、
他眼神开始飘忽,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缩,连原本搁在腿上的双手也无处安放似的来回摩擦。
吴畏冷静地注视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反应——从吞咽口水的动作到额角渗出的薄汗。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第一道裂缝。
一阵沉默之后,陈数强装镇定,干笑两声:“呵,这能说明什么?”
“那个女人生活不检点,交往复杂,床动了也可能是她和别人纠缠时弄的,凭什么赖到我头上?”
“你们别想随便找个理由就栽赃我!”
吴畏立即反问:“哦?”
“现在你倒是对她‘有所了解’了?”
“刚刚不是还坚称对她一无所知吗?”
“怎么转眼之间,连她‘交际有点乱’都这么确定了?”
陈数脸色一白,急忙辩驳:“夜场工作的女人,不都那样吗?这还用特别了解?”
吴畏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你为了掩盖罪行,将死者搬运至泥石流频发的山谷,企图伪装成一场自然灾害导致的意外。”
“只可惜,天不遂你愿,连日风吹日晒,泥土流失,尸体终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陈数,你觉得我推测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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