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起床了，前辈，我要走了。”
岁卿安眉眼惺松，小声回道：“你去吧。”
“前辈……”
叫喊的可怜声音一直持续，岁卿安恢复一些理智，不耐烦地睁开眼，斜睨床下之人，凶道：“再吵吵，我就把你卖给隔壁的老大爷爆炒。”
林余生好脾气地哄道:“前辈，起来吃早餐。”
耸动鼻翼，岁卿安的确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粥味，她眼睛一亮，有点蠢蠢欲动。
“这么早?”
这边能隐约透过万里江山图屏风看到窗外的天色，暗沉沉的夜幕下沉寂一片，她有点想打退堂鼓。
这可能是岁卿安学的最好的乐器了。
“还好，已经五点了。”
岁卿安望着他期盼的眼神，嘴巴发苦，拒绝的话堵在嘴里说不出，“好……”
林余生眉眼弯弯，开心道:“那前辈起来洗漱吧。”
岁卿安眉眼微垂，痛苦爬地起床。她艳丽的面庞带着困倦，纤细的手指撑起床沿坐着，衣服松垮，发丝散乱，三千乌发垂落，黑色的对比下更显得皮肤雪白细腻。
他撇开眼，低头给她穿鞋，带着握剑后老茧粗糙的手掌包住小巧精致滑腻的雪色玉足，小心塞进绣花鞋。林余生站起身，手上空留触感，他退开一步，温和道：“我给前辈束发吧。”
岁卿安好奇:“你竟会束女子发?”
他不好意思浅笑，回道：“问小师姐请教的。”
他又小声道:“我用半年供奉托人买了一些梳妆用品，不知道前辈会不会喜欢……”
岁卿安眼睛亮起，那感情好啊。
之前她睡觉都不敢把头发散落下来，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避免了一些麻烦。昨晚林余生帮她把头发散下来时，她还想着这些时日，便披头散发算了。
如今，有人帮她把这些都安排好了，那她肯定是一百个愿意。
昨晚都没有仔细看，这次岁卿安走过屏风，果然前方有一翠色珠帘挡住的木质梳妆镜台。
她走上前，模糊的铜镜照出她的身影，这还是岁卿安第一次看见穿书后的自己。皮肤雪白透红，粉面含春吹弹可破，娥媚间轻点红痣，眼尾高挑的眼眸望之情深，神色间欲语还羞。身着青色薄衫，有点短，露出的腰肢盈盈一握，三千发丝散落，更显得娇媚。
和她本来的面貌有七分像，长得却比她更精致，皮肤更加雪白粉嫩。
岁卿安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她其实爱看美女来着，她以前的房间里还藏有几张女明星的照片海报。
现在她可以直接对镜观看美女了。
有点酸爽。
林余生跟在她身后，拾掇起两边长发往后，拿起梳妆台上的角梳，轻手梳下，眉眼认真。
岁卿安顺着他的动作坐下，望着铜镜里的认真动作的高挑少年。
想着，她大概走了很久……
这人都长高了，眉眼也与从前不同，张开了，人也严肃上不少。
她道:“我多久没出现过了?”
林余生手上挽头发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道:“一年多。”
岁卿安叹息，又听他道：“院里那棵梨树的梨子挺好吃，香脆爽口，唇齿留香；人世间的酒很好喝，我最爱美人醉。我带了回来，师兄他们也很喜欢。”
她眼眶酸得很，不再看铜镜里的人，那人却看向她，眼神珍重，说：“我还给你藏了一壶。”
“我在里面加了梨花，就藏在梨树下。”
他轻笑，“改天我们去挖。”
手上的动作越发熟练，不一会就给岁卿安挽好一个少女发髻，珠翠轻晃，后面留下一段乌发，显得活泼可爱得紧。
岁卿安摸了摸头上的珠翠，嗓音闷闷地“嗯”一声。
铜镜中的少女眼眶湿润，艳丽的红唇被她咬出了痕迹，神色愧疚。
林余生放下的手指轻颤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他退后一步，语气轻松道：“听世人说梨花可做梨花糕，今年我特意把梨花留了好久，想吃却怎么也学不会，前辈可以帮一帮我吗？”
听到这话，岁卿安从愧疚中回过神来，不禁摇头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对美食情有独钟。
她应道：“好。”
洗漱完后，岁卿安终于吃到桂花粥。桂花醇香扑面而来，细腻的口感，是味蕾的满足，吃完后肚子暖洋洋。
岁卿安舒服的眯上眼。
品尝美食果然是人间一大乐事。
林余生把碗勺清理收好，满足笑，“前辈，走了。”
“好。”
——
岁卿安紧紧跟着林余生走到广场上，其间路过之人纷纷侧目，惊艳的看着她。
从未听闻林余生与谁这般亲密，这还是个大美人。
岁卿安今日换上了林余生买的边绣如意灵芝纹淡茜织锦裙，衬得她更加艳丽，又带着灵动俏媚，活脱脱一个美少女。
她不适应的转过头，下意识走快了些。
林余生淡淡的扫视四周，众人纷纷避开眼神，远离了他们。
周围空出一小片，林余生正打算继续走，却感觉有一人直直看了过来，他转头与人对视，无形中带着一股较量。
岁卿安察觉到他停顿脚步，也跟着停下下，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便见高台上一身着月白长袍的朗朗少年，剑眉星目，长发束起高马尾马尾，发丝在风中飘扬，日光下的他耀眼夺目。
岁卿安眯了眯，莫名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似乎察觉到了岁卿安在看他，林虞砷僵住身体，下意识撇开眼，不敢看她。
下一秒他又硬生生转了回来，要看不敢看的，最后走了下来，向着他们这边而来。
长腿迈开，须臾便走到了他们前面。
林虞砷看向岁卿安，开口道：“好久没见过你了，去年多谢。”
顿了顿又道：“我们男人比试比试，皮糙肉厚，不会有什么问题。女孩子就不要做上次那种事情了，免得受伤。”
什么事？？
岁卿安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眼眸含着不解。
林余生一直缄默，看懂她的表情，下意识开口解释：
“生死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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