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过？”
李默好奇地看向了眼前的小女孩妞妞。
妞妞十分肯定地说。
“大老虎，黑色的，我看见过，就在山上！”
一旁的妇女也附和说。
“小仙家，妞妞确实看见过黑虎，前两天她跟着大人上山捡柴，然后捡着捡着，就走到了虎跳峡那一块，正好看见黑虎在低头喝水。”
“虎跳峡。”
李默微微沉吟了一下，在脑中略一搜刮，想起了这个地名。
虎跳峡，是这一带颇有名气的奇特景观，因为两峡极近，时常能看见猛虎一跃而过，所以口口相传叫成了虎跳峡。
于是李默追问了一句。
“是几天前看到的？”
“一天，两天，是两天！两天前看到的！”
妞妞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上面的指头还压低了两个，表示她是认真数过的。
李默不由地一笑，这个小女孩，着实是有些可爱，想了想，李默在身上摸出了一支发簪，这是他闲时无聊，自己用竹子削出来的。
李默将发簪递到了妞妞面前。
“妞妞，你看看这个发簪，好不好看？”
“好看！”
“那喜不喜欢？”
“喜欢！”
妞妞用力地点了点头，两只黑漆漆的眼睛里，闪动着渴望的目光。
李默随即把发簪放在了妞妞的掌心里。
“那我就把这支发簪送给妞妞，好不好？”
“谢谢小仙人哥哥！你最好啦！我最喜欢你了！以后我要嫁给你！”
妞妞显然是开心坏了，拿着簪子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哪怕有些话她不懂是什么意思，也全部都一起说出了口。
一下子逗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都觉得有一股天真无邪的浪漫可爱。
李默也宠溺地摸摸妞妞的脑袋，在妞妞的身上，李默仿佛看到了小秋的影子......
这个时候。
陈元生也含笑着走了过来，然后轻声地问了李默一句。
“怎么样，有问到那只黑虎的消息吗？”
“师父，已经问清楚了，村民们最后看见那只黑虎，是两天前在虎跳峡。”
“虎跳峡......这个名字，真是意外的有点应景啊，希望最后仓皇逃走的，是那只黑虎，而不是咱们师徒两个。”
陈元生有感而发，感慨了一句以后，就和村民们告别。
虽然村民们极力挽留，表示最起码要吃个晚饭再走，但陈元生还是带着李默，驾驭着圆形法器往虎跳峡赶去。
只是一刻钟的功夫，虎跳峡就出现在了李默的眼前。
“真是一处巧夺天工的地方啊！”
望着眼前的奇观，陈元生就像一名游客，发出了自己的赞誉。
就看整个虎跳峡，两边是陡峭的崖壁，中间则是一道滚滚的江流，但江面的宽度，仅有六丈而已，并且江心处还雄踞着一块巨石，将水流一分为二。
传说那些猛虎，就是从江边跳到江心石上，然后再从江心石上跳到对岸。
只是李默无心欣赏这些。
“师父，您再看一会儿，我先下去看看。”
说完，李默驾驭着飞刀，率先落下了地面。
按照妞妞的说法，黑虎是趴在江边喝水的，所以只要沿着江边找寻，就一定能够找到黑虎出没过的痕迹。
果然，很快，李默就找到了一枚野兽的脚印。
“师父，您看。”
“来了。”
陈元生缓缓下落，来到了李默的身旁，接着蹲低在脚印边上，用手掌丈量了一下脚印的长度，那只苍劲有力的铁掌，在脚印的面前，居然娇小地像婴儿的小手一样。
这让陈元生忍不住倒吸一口寒气。
“是老虎的脚印没错了，但看起来，这只黑虎，体格要比一般的老虎大上不少。”
“村民不是说过，有人看到这只黑虎，会在岩石上吞吐月光吗？说不定是产生了异变。”
“嗯，无论如何，都得要小心为上。”
说着，陈元生站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
此时已是黄昏，天色一片金黄，但由于地势的原因，江水两侧的矮树林已经漆黑一片，山风吹过的时候，矮树林里还会发出呜呜呜的鬼哭声，仿佛有无数的冤魂蹲在里面。
陈元生沉吟了一下说道。
“那只黑虎既然会来这里饮水，就肯定还会再来，与其我们漫山遍野的翻找，不如以逸待劳，在这里等它出现。”
“弟子觉得可行，就按师父说的办。”
于是李默和陈元生两个人，找了个无风的地方，屈身藏在了树后，毕竟老虎可以从风中嗅到人气，万一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只是等待的过程，异常漫长，无聊到让人有些困乏。
所以李默趁机向陈元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师父，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牡丹夫人走之前，说师父您又想多管闲事，又想去悬壶济世了，可是悬壶济世，救治村民，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这个问题呀，呵呵。”
陈元生笑着捋了捋胡须，淡淡地开口解释说。
“要解答这个问题，我得先和你说一说，当前修仙界的一种主流观点。”
“主流观点？”
“不错，目前的修仙界，普遍认为，修仙者是修仙者，凡人是凡人，只要你成为了修仙者，那就必须要有修仙者的心性，不能再像凡人一样幼稚。”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修仙者，就该一心一意提高修为，冲击长生，其余的一切七情六欲，都是累赘，需要尽早舍弃！”
陈元生看着月色，似乎是兴致大发，所以话也就多了一些。
侃侃地继续说道。
“在这种观点的影响下，修仙界的整体风气，是比较功利的，哪怕今天你杀我个半死，来日你只要给够了补偿，我也可以不计前嫌。”
“怎么会这样？”
“但就是这样！所以连自身的死仇都可以当成交易，更别说是父母兄弟的恩怨，只要是沾亲带故的人死了，那就都是加价的理由！”
“这还有人性吗？”
李默的拳头不自主地就捏紧了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屠戮李家村的少女仙人，那个杀了爹娘小秋的少女恶魔，把一袋亮闪闪的东西丢到了自己的脚下。
然后面带不屑地和自己说。
“给你钱，三倍，够补偿你了吧？以后别在我面前上蹿下跳。”
“不！我不接受！”
李默不甘地在心里嘶吼着！他绝不能认同这种观点！
但李默的异样，陈元生像是没有发现，所以他还在旁边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连自己亲人的死活，都是拿来做交易的，区区凡人的生死，又怎么会看在眼里？根本毫无价值嘛！”
“所以善待凡人，并且花时间救治凡人的我，就成了修仙者眼中的异类，不思进取，整天沉迷在无用的事情上。”
陈元生略微自嘲地说着，虽然在他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真的以此为耻的表情。
最后陈元生还给自己的事情下了一个总结。
“说起来，可能就是因为我能力不足，却还想着悲天悯人，这才活成了很多人眼里的笑话。”
听到这里，李默忍不住看着陈元生，问了一句。
“师父，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没办法，心肠太软了嘛！”
陈元生也是一脸无奈地说着，对自己的这个回答，觉得又气又好笑，末了，还不忘扭头问了李默一句。
“默儿，你觉得为师傻吗？”
“傻......”
“嗯？”
“但我真的很感激师父你这么傻，如果不是师父您，而是别的修仙者，我早就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子了，毕竟，我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凡人嘛！”
李默坦然地吐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但陈元生却是疑惑皱了一下眉头，虽说李默表达的是感激之情，可自己怎么总有一丝被冒犯的感觉呢？
正咂咂嘴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
李默的脸色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并且压低声音，用细如飞蚊的腔调说道。
“师父，那只黑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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