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蓉这么好强的一个人，脸面还要不要了？
胖子连忙拦住了他：“大姐夫，之前你不是跟我说想下海吗？现在机会来了！”
父母辈总是抗拒一些他们理解不了的新鲜事物的。
比如陈刚强、周海芹他们抗拒“下海”、在另一个时空，胖子的父母抗拒“电脑”等等。
周海芹下意识就说：“好端端的下什么海？”
这回连陈刚强都在边上帮腔：“是啊，咱家你跟老大一人顶了我们一份工作，老二、老三当时意见多大呀？这可倒好，好端端的铁饭碗说不要就不要喽？”
胖子也着急啊：“哎呀，爸妈！你们瞅瞅我，我那饭馆如今也算红火吧？”
周海芹摇了摇头：“你有手艺，又认识那么些灵导，可你大姐夫有啥呀？”
“我大姐夫也有手艺啊！懂工艺、懂管理、当个车间主任绰绰有余！”
这话家里人爱听，不但曹正阳觉得脸上有光，就连陈刚强都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大女婿的身上有一股钻劲儿。爱琢磨，总想着提高自己，没看现在厂子里不景气，那些工人们都在得过且过，每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摸鱼混日子，就等着晚上6点一下班，好跟一帮狐朋狗友去喝酒打牌……
但曹正阳从来不这样，每天晚上没事儿就看书，要不就琢磨图纸。
见父母这么大反应，胖子也不好再照实说了，只能采取迂回策略：“大姐夫，你这是什么图纸啊？我能看看么？”
“嗨，这有什么，一个零件而已啊。”
曹正阳说着话就把图纸递了过来，胖子展开一看，标准的三视图，他学过机械制图，看得懂。
这个零件倒是挺复杂的，空心的，需要旋转加工，胖子看着图纸和曹正阳说：“这东西够精密的。”
“可不是嘛！这是汽车上面用的，厂子里根本加工不来的啦。”
这可就有说头了：“是因为技术还是因为设备？”
曹正阳叹了口气：“你是懂的，可不就是设备太落后了，都是些傻大黑粗，哪里干得了这么精细的活儿啊？”
“那如果有合适的设备，大姐夫你能加工这个东西么？”
说到专业，曹正阳身上迸发出一股强烈的自信：“就用现在的设备，我都能把它搞出来啊，再给我2天时间，一定行！”
放下图纸，胖子对父母还有大姐说：“大家都看到了吧？我大姐夫是个人才，继续留在红星厂，只会埋没了他。你们不是问我大姐夫下海能干啥吗？答案就在这图纸上！
我们院有个人叫许大茂的，他以前也是我们厂的，跟我家关系不错。这家伙有野心、脑子活，一心想办工厂，他打算投资15万办个零件厂，可是呢找不到懂工艺又懂管理的合作伙伴，我大姐夫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胖子说的呢，倒是挺有道理的。
可陈刚强还是有顾虑：“老四啊，办厂可没那么简单啊。又要有地皮，又要买设备，还得请工人，多复杂啊！15万听起来是多，可在厂子面前，那就是杯水车薪啊！最关键的厂子办起来还得接活啊，他们这么小一个厂子，拿什么跟咱们厂这样的大厂子竞争啊？”
胖子给陈刚强点赞：“老爸你可算说到点子上了。红星厂好比航空母舰，大是大，但是它不灵活，条条框框的太多了，设备陈旧，制度老化，工人积极性不高，这些就像是紧紧捆在它身上的枷锁，制约了它的发展。”
胖子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但是零件厂就不一样了，它就好比快艇，小船好调头啊！红星厂是上面有什么计划，它就生产什么；可零件厂呢？市场需要什么，它才生产什么。这就是它最大的优势，小快灵，很有市场竞争力！”
胖子的话简直说到曹正阳心坎里去了。改革开放了啊，计划经济开始向市场经济转型了啊。
胖子见状赶紧打铁趁热：“更何况大姐夫也不是去给他打工，他现在还有一部分资金缺口，咱们给他补上！这样一来，这厂子也有咱家一份，咱们也是老板！”
找工作，直接跟……咳咳，自己当老板那当然好了，这回别说曹正阳了，就连大姐都动了心。
只是她一脸担忧：“可是小康，大概要投多少钱呢？”
胖子琢磨了一下说：“怎么也得五、六万吧。”
老陈问他：“五还是六？”
胖子拍板：“六。不过你们先别忙打退堂鼓，钱的问题都是小事儿。当年我开饭店的时候，大姐和大姐夫二话不说，就把家里的积蓄都拿给了我，这些钱我都算成了股份，只要大姐夫愿意，这六万块钱我来出！”
陈蓉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不行，你那饭店刚有起色。别闹！”
胖子被她说的哭笑不得，他怎么就胡闹了？
※※※※※※
第一次谈判以失败告终。
胖子回到家发现于莉都还没回来，忍不住问陈梦琪说：“你妈呢？”
“还搁饭馆呢，刚打电话回来说她在盘账，要晚点回来。”
胖子不放心，又骑自行车上了饭馆。
一进来，就感觉昏暗无比。大厅的灯都关了，只有角落里还亮着盏灯。
于莉带着胖婶正在盘账，看见胖子，齐声问道：“你咋来了？”
胖子不答反问：“咱们这半个月生意怎么样？”
于莉十分兴奋：“出人预料的红火！光是糖醋鲤鱼咱们就卖出去1000多条！”
琪莉阁以前最贵的是海参，其次是大虾，现在糖醋鲤鱼顶替了大虾，成了第二贵的菜。
一条糖醋鲤鱼卖4块8毛钱，1000条就是近5000块！
难怪于莉这么亢奋了。
胖子怕她盲目乐观，忍不住对她说道：“这个数字水分太大了，这个量差不多就是每桌都点了。刚开始，大家都是慕名而来，图个新鲜，等下半个月这量肯定就会掉下来，到时候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落差。”
这话对于莉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她家胖子就是这么个人，就跟神棍似的；可听在胖婶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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