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顿并不愉快的午饭，洛芊芊蔫了吧唧的跟在曲振航的身后回到总经理办公室。
进办公室后，曲振航转身，紧紧跟在身后的小孩无精打采地低着头。
他觉得有点好笑，更多的却是无奈。
如果是以前，他是很不喜洛芊芊这样的孩子，他们不讲道理，只会仗着自己年龄小而任性耍赖。
不吃？那就永远不要吃好了，他不会阻止一个人自己作死，他认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洛芊芊撒娇耍赖，他除了满心满眼的无奈，就只想着对她好。
又或许，是她撒娇耍赖的样子和妹妹一模一样？
暗叹自己未免想太多，曲振航却还是伸手揉了揉孩子的脑袋。
“今天下午公司发的零食里，有你喜欢吃的蛋糕，我已经让梁秘书帮你留着了。”
“蛋糕？”
洛芊芊先是疑惑，下一秒仿佛被这两个关键字激活了般，双眼一下亮起。
“哇啊！蛋糕！有蛋糕！蛋糕万岁！”
曲振航好笑地看着高兴地围着他脚转圈圈的洛芊芊，瞅准时机，伸手一把把她抱起，放到了休息室里的沙发上。
“芊芊，你今天自己来找舅舅有什么事？”
洛芊芊盯着他，小声问：“舅舅，你讨厌妈妈吗？”
曲振航一愣：“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芊芊知道，舅舅不喜欢妈妈。因为妈妈的原因，舅舅小的时候一直受委屈，长大以后妈妈也没听舅舅的话，所以舅舅对妈妈很失望。”
曲振航眉毛蹙起：“是你外公说了什么吗？还是谁对你说的这些？”
“是妈妈告诉芊芊的。”
曲振航愕然：“你说……什么？”
“妈妈写的日记里说的，她还说舅舅因为书被妈妈撕坏了，所以生妈妈的气。”
想到昨天那张儿时的照片，曲振航微微摇头。
“不是那样的，那已经是我和你妈妈小时候的事情，我早就不在意了，如果不是芊芊翻出来的那张照片，我都忘了那件事情。”
洛芊芊凑到曲振航面前，认真盯着他的眼睛。
“舅舅真的不在意了吗？”
“不在意了，因为舅舅是大人了。”
“舅舅骗人！”
“芊芊？”
洛芊芊跪在沙发上，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
“舅舅是个大骗子，明明一直很在意哒。”
曲振航无奈：“芊芊……”
下一秒就被洛芊芊的话打断本想出口的训导。
“因为妈妈就一直很在意！”
曲振航的双眼慢慢睁大，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表情。
洛芊芊转身，用手勾住书包带，把小黄鸭书包拉到面前，打开拉链后，从里面拿出那本摄影杂志，双手捧着递到曲振航的眼前。
“这是……”
曲振航的表情从惊讶变为了震惊，他伸手接过熟悉的杂志，定定看着杂志的封面。
洛芊芊在一旁说：“这个是妈妈很辛苦很辛苦才帮舅舅找到的，她一直想亲手还给舅舅。”
曲振航从恍然中回神，抚摸杂志的封面，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面。
扉页上用黑色水笔写着大大的几个字：送给最讨厌的哥哥！
莞尔一笑，曲振航不看字迹，单凭这语气就能想到，当时曲莹莹肯定是生着气，鼓着嘴，愤愤写下的这句话。
他一页一页认真翻着书页，奇怪的是，这些应该反复看了几次的照片却早已忘却在记忆中，唯独当时兄妹两人的争执却历历在目。
眼前浮现出妹妹狡辩的样子、耍赖的样子、生气的样子，都是令自己以前生气，现在却无比怀念的样子。
苦涩渐渐在心头蔓延，他怎么会讨厌曲莹莹呢？那明明应该是他最喜欢的妹妹，是他最宝贵的珍珠，可他已经把这颗珍珠给弄丢了。
薄薄的书册很快就要翻完，直到翻开倒数第二页，曲振航怔在当场。
“芊芊，你能先去秘书办公室找梁秘书吗？我待会儿过去找你，舅舅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哦哦哦，好哒，芊芊会乖乖等舅舅来哒。”
洛芊芊了然地滑下沙发，跑到休息室门口，最后看了眼傻傻坐着的曲振航，用力关上了房门。
直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曲振航才慢慢弯下了腰。
一阵沉痛的呜咽从颤抖的身体中发出，地毯渐渐被砸下的水滴洇湿，蔓延开深色的浓厚悲伤。
茶几上，摄影杂志静静地摊开在那里，白色的纸张上，是一段手写的话。
“既然你诚心诚意看完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不管你有多可恶，我还是喜欢你、尊敬你。曲振航永远是曲莹莹的哥哥，你永远是我的骄傲。”
曲振航弄丢了心爱的珍珠，在蒙尘后被无意识的弄丢，再也……找不回来了。
————
当曲振航来秘书处接洛芊芊时，她正被美食和美女包围着，过着无数宅男嫉妒的小日子。
依依不舍地和漂亮姐姐们告别，洛芊芊被带回了总经理办公室。
关上门，曲振航在她面前蹲下。
“芊芊，谢谢你，谢谢你帮舅舅带来了妈妈的杂志。”
“不客气哒~”
洛芊芊毫不在意地一挥手，下一瞬却被对方红色的眼眶吸引，她伸出手碰了碰曲振航的眼角。
“舅舅，你这里红红的，怎么了呀？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大手温柔地抱住小孩小小的拳头，曲振航倾身紧紧抱住洛芊芊。
“没事，舅舅已经……没事了。”
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洛芊芊无声叹了口气，她小手努力伸直，轻轻拍着曲振航的后背。
有时候，真相会来得太晚，使太多遗憾永远没办法弥补。
知道真相或许会更痛苦，可那种痛苦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
晚上，洛宅餐厅，洛宏轩难得抽空赶回来，父女三人在一起吃晚餐。
洛宏轩似是随口问：“芊芊，听说你今天又去了你舅舅的公司？”
洛芊芊停下扒拉饭菜的动作，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后回答。
“是哒~舅舅公司好大，有好多漂亮姐姐和哥哥，食堂有好多好吃的，今天还发了好吃的小蛋糕呢。”
“哦，是吗……”
第二天，还在被窝里的洛芊芊就被父亲强行拉起，打包送到了洛氏的公司：安泰集团。
晚上，洛宏轩又是不经意地问：“芊芊，你觉得我们公司的食堂和下午茶怎么样？”
洛芊芊努力对比了下，非常肯定地回答。
“还是舅舅公司的东西更好吃！”
“……”
洛宏轩决定，集团改革，就从食堂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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