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家，大情小事都可以自己当家做主，谁也不能再给我们母女气受，怎么可能不合意？”颜芷汐笑答道：“我娘也挺好的，这些日子瞧着气神儿都不一样了，师叔只管放心吧。
王渺点点头，“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我还想着，她心情多少也会受到几分影响……不是我说，颜那个大火坑，以及颜孝文那个破烂玩意儿，你娘当初嫁他，那真是一朵鲜花儿插在了牛粪上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若不是想着他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我真想连他另一条腿也给他弄废了！”
颜芷汐愕然，“师叔把他的伤腿给弄废了？不是说以后他如果不快走，看不出什么差别来吗，我还当师叔只是在治疗的过程中，给了他一些苦头吃呢。”
王渺摸了摸鼻子：“我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以后他不快走，的确看不出差别来，可他只要一动，腿便立时会痛得针扎一样，所以……也跟废了没多大差别了，那个，芷汐，你不会怪我吧？”
到底还是亲疏有别啊，可惜他没能一早就遇见林萱，不然如今这么大这么能干聪明的女儿，不就是他的了？
颜芷汐却勾唇道：“我怎么会怪师叔，换了我自己，八成也会这样做，只是我娘说，师叔的手是救死扶伤的，为了那样一个人，就给弄脏了，得多不值……”
“真的，你娘真这么说的？”王渺迫不及待打断了她，“那她也没有怪我了？”
颜芷汐笑起来：“当然没有，我娘都要与颜二老爷和离了，怎么可能为了他来怪师叔？只是在我娘还没正式和离之前，却是不好邀请师叔登门做客，只能再等一段时间了。”
王渺忙道：“我这段时间也忙，再等一段时间正好。”
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林萱了，也不枉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想要安定下来，并且已经开始在付诸于行动了。
颜芷汐点点头，“对了，师叔，之前我不是说十分支持我们推广剖腹产手术吗，不但支持，皇上也是支持的，不然县主这个大馅饼儿，可没这般容易就能砸到我头上。说了，回头就让人统计到了年纪放出宫又识字，还愿意跟着我们学习的宫女，等人都统计好后，便一并送到奉恩侯府上，先跟着白露立春学，当然，我也要抽空教她们一些东西，等她们有了一定的基础后，便可以替白露立春分担责任了，还说了，一应花销都先从她的私库出，等将来有了一定的成效后，再看要不要由户部拨款，内造司也会听凭我们的差遣。”
王渺听得满脸是笑：“只要有人有银子，一切都不是问题，不过培养新人的进度必须得快，最近这段时间得亏没有新的难产产妇送到，不然又得跟上次一样，把白露立春累得半死了。说来还真奇怪，这么大个京城，竟然这么多天都没有难产的产妇？难道是还不知道你的大名？或是想着你如今是县主了，身份尊贵，不敢上门了？”
颜芷汐微蹙眉头道：“若是最后一个原因，县主这个名头，反倒成为桎梏了，这才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王渺忙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上午义诊时，那些病人们也没有因为你县主的名头，就不敢上前让你看病啊，多半是这几日京城的确没有难产到危及母子性命的产妇，换一种角度想，这反倒是好事，不是吗？”
到底古代生产力低下，新生儿增长率也低，当然不能与他以前世界的情况相提并论，不然皇帝与皇后也不会这般重视此事了，显是看中了剖腹产手术若真能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开来，全国一年至少也能新增上万的人口，上万的人口在他的世界简直不值一提，在如今这个世界，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毕竟得先有人，才能有其他。
颜芷汐闻言，脸色稍松，道：“希望真如师叔所说吧。”
王渺还待再说，掌柜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东家，席面送到了。”
王渺只得暂且打住，笑道：“芷汐，先用了午膳再说，五更天就起来了，一直忙到现在，我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怕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颜芷汐笑着点头：“是的师叔，我也早就饿了。”
于是大家一起动手，安设桌椅，调放碗箸，很快便热热闹闹的摆了两桌，王渺颜芷汐与白露立春在后堂的正厅里一桌，掌柜的与几个学徒帮工还有古季在外面一桌。
白露与立春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与王渺颜芷汐同桌用膳，只说：“王先生与姑娘好性儿，我们却不能乱了规矩，忘了自己的本分，我们还是另外摆一桌，或是服侍王先生与姑娘用完膳后，我们再用吧。”
架不住王渺从来就是个不拘小节，视上下尊卑如无物的，颜芷汐也早不拿她二人当奴婢了，所以一通软硬兼施后，便变成了王渺与颜芷汐坐主位，立春与白露打横陪坐。
等敬过开场酒，简单致了开场词，正式开了席后，王渺可没什么“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一面吃着菜，一面趁咀嚼完吞咽后的空档，与颜芷汐小声说话儿：“怎么会对推广剖腹产手术这般上心的，应该不止是因为芷汐你救了她的弟媳和侄儿，所以她才由己及人吧？”
颜芷汐瞪了王渺一眼，道：“母仪天下，泽被苍生，当然希望能为百姓们做点实事了，师叔可别乱说，仔细祸从口出。”
她早察觉到房皇后的目的不那么单纯了，可不管她的目的单纯不单纯，她的这一举动的确为他们解决了最大的难题，也的确能造福百姓后代却是事实，那她便愿意全力的配合，至于旁的，既不关她的事，她也的确管不着，当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则出了岔子再来后悔，可就悔之晚矣。
偏汪师叔是个口无遮拦的，如今看来，他那个不拘小节的性子，也好，也不好啊。
王渺见颜芷汐满脸的严肃，这才想起这个时代，可不是他那个言论自由，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的时代，忙连连摆手：“以后不说了，以后不说了。”
一时宴毕，颜芷汐吃了茶，便打算回去了，下午应该不会有多少病人，王渺一个人便能应付过来了，她得回去依据自己的经验，把剖腹产手术的术前准备工作、术中注意事项和术后护理细节都细细列好，再让书局多多的印出来，等宫女们出来后，人手一份发下去才是。
只是正打算辞别王渺，就听得外面响起掌柜的声音：“客官是看病，还是抓药呢？”
然后，是另一道熟悉的声音：“我找普宁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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