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朝苏澄露出安抚的微笑，“别怕，我来救你了。”
苏澄气得吐出一大口血，“老子用得着你救？”
“你赶紧走！我不需要你救！”
“娘的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真就气到吐血了。
顾盛忙道：“你别激动！”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安全地带你离开。”
苏澄一脸看鬼的表情：“谁他妈是在担心你啊！你给我赶紧离开这里！”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就快要回家的时候，顾盛突然跳出来了。
她难受，绝望，想哭。
然后就真的流下眼泪。
顾盛一下子就慌了，“别哭。”
苏澄：“你现在给我滚，我就不哭。”
她的眼泪，在顾盛眼中，全是对他的担忧。
他心疼不已，更加坚定要带她离开的信念。
“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但是我是绝对不会看着你去死的。”
首领目眦欲裂，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大吼：“够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顾盛转头看向首领，神色骤然变得冷厉。
他道：“首领大人守着那盏结魄灯，可是想要放弃复活小王？”
首领咬牙切齿，“是又如何？”
顾盛：“我手中有小王的妖丹，上面有小王一半的残魂。”
首领身边的诺斯跃跃欲试，想直接上去抢。
顾盛冷眸扫过他：“我既然敢来，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我奉劝你们，不要试图对我用强硬手段。”
“你们的速度再快，也不会比他的妖丹破碎的速度快。”
“毕竟，妖丹这东西脆弱得很呢。”
他做出握紧拳头的动作，暗示他们，他随时都能轻易捏碎小王的残魂。
让他们的小王，一半的残魂消失殆尽。
苏澄瞪眼：“你还是把妖丹从小乐手里要回来了？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顾盛蹙眉：“是她自己还给我的。”
首领能感受到那颗妖丹上的气息，没有质疑妖丹的真伪。
惊、怒还有喜悦，激动，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让他几乎在疯癫的边缘。
“我此生最恨，便是威胁！”
“你以为，你用我儿的妖丹做威胁，我就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吗？！”
顾盛：“我的要求不多，只是带走她而已。”
首领怒吼：“不可能！”
“你杀了我儿，就应该为他偿命！他是你的哥哥，也应当跟你一起去死！”
“伤害我儿的，全都该死！”
顾盛皱紧眉头：“所以首领大人，是不打算要小王的妖丹。”
“准备守着一个结魄灯，守上千百年，得到一个没有前世记忆的新生儿吗？”
首领自然是不愿的，可他实在是太恨了。
他是亲眼看着顾盛逃走的。
看着他逃离深海区，却无法追上去的无力感，折磨了他四年。
如今顾盛回来了，他怎么可能放过他？
首领的痛苦，苏澄都看在眼里。
她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弱肉强食的法则是天注定的。
她口口声声说想抗争，但实际上却也在遵从这个法则。
方才的她，还在用弱肉强食的理论来恶心首领。
可实际上，她吃猪吃鱼，吃牛羊。
还吃瓜果蔬菜。
之所以吃得心安理得，大概是因为，他们都不能言语，不能表达痛恨。
倘若他们都像人类一样会表达，会咒骂会哭泣。
面对他们的控诉，她有什么资格说万物平等，没有高贵和卑贱。
又有什么资格说，强者不能恃强凌弱。
眼前的鲸妖首领，就好似一个会说话的食物。
他在怒吼不公。
凭什么，他们在深海区老老实实待着，与世无争。
顾盛就因为想要一颗妖丹，用来助他的同门修行，就闯进来杀了他的儿子？
顾盛：“妖丹上的一半残魂，会加快结魄灯重塑神魂的速度。”
“不出三百年，小王就能复生，醒来之后，他仍记得从前的一切，仍是你那个熟悉的儿子。”
首领仰头哈哈大笑，笑出来眼泪，“不出三百年，你还真是会做善事啊。”
“你杀了我儿，然后来告诉我，你可以帮我儿复生。”
“只需不到三百年的时间，你就能让我们父子重聚。”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大慈大悲？”
顾盛面露愧色，喉头哽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他鲸妖都怒不可遏。
诺斯冷冷地说：“交出小王的妖丹，我还能留你们一具全尸。”
“否则，你们就等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吧。”
顾盛几乎要将拳头捏碎，他没想到，自己当初种下的因，会得到今日的果。
这时，沉默良久的苏澄开口了。
“首领大人，我让他把妖丹还给你，放了他，我来替他偿命。”
顾盛诧异地看向苏澄。
此刻，苏澄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上，没有嚣张，没有挑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顾盛心中一阵感动，目光变得柔软。
他的阿澄，是在意他的。
他转头对首领道：“杀你儿子的人是我，放了她，我留下来任你处置。”
苏澄大惊，“不！你不能死！”
主角怎么能死在她的前头？
主角死了这本书就完结了，她的任务就失败了，原来世界里的她就没了啊。
顾盛深深地望着她：“为了你，我死而无憾。”
苏澄服了，“谁要你为我死了？”
“你就不能让一让，别死在我前头吗？”
顾盛眼中出现诧异，接着是惊喜。
“你，你舍不得？”
首领冷冷地说：“既然你们都舍不得对方去死，那便都死在这里吧。”
顾盛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嘴角勾出淡淡的笑，“也好……”
苏澄一脸疑惑：“好什么好？你要跟我一起去死？”
顾盛微笑道：“若是与你死在一起，我也是愿的。”
说着，他准备主动将妖丹交出去。
苏澄大惊：“住手！！”
一起死这种事根本就行不通好不好！
顾盛是个实打实的凡人，就算已有化神期的修为，血条也没她这个真神仙厚啊。
她现在确实是奄奄一息了，那谁知道奄奄一息的她还能苟多久呢？
即便是一起挨刀子，她也没法保证自己能比顾盛先咽气啊啊！！！
但是一切都晚了，顾盛已经把妖丹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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