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冷说得口干舌燥。
总算让他们明白如何通过利率实现盈利。
然而，裴如海还问：“百姓存储的钱拿去救济灾民是无法盈利的，等到了期限，不仅要还本金，还要支付利息，咱这买卖不就亏了么？”
晁冷：……她真是太不容易辣。
“大叔……”她一急，都开始乱喊了。
“我是你裴伯父。”
“好吧，伯父，裴公，国公爷……”晁冷又乱喊一通，耐住性子继续给他解释：“按正常流程来说，银行收到百姓存储的钱，不应该拿去救灾，而是拿去放贷，或者投资，以实现盈利的目的。”
“当然，我不是说救灾就不能动用这些钱，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挪用，但我们一定要保证百姓汇兑时，有钱给百姓取，不然造成信任危急，这银行就开办不下去了。”
晁冷又再三跟他们强调了公信力的概念。
“说到底，那咱还不是亏了么？”
“是啊，拿去救灾，那肯定会亏啊，既然你要拿去救灾，那就只能认亏了啊……这就是挪用的代价啊。”
“但是救灾只是突发事件，而不是常规事件，这些钱拿去应急，按时还回来就行了。你总不能月月年年都在救灾吧！”
陈中启思索一会，问道：“小九，你说放贷可以盈利，可是民间也有人放贷啊，而且我觉得，存款的人一定比贷款的人多，我们又如何盈利？”
“首先，我们的利率要比民间放贷的低，比他们有吸引力；其次，我们要鼓励经商，很多人不是不想经商，而是没有本钱，我们正好可以贷款给他们，若是能鼓励经商，经商的人多了，自然贷款的人就多了。”
皇帝皱了皱眉，问道：“鼓励经商？我朝以农为本，若是人人都去经商了，哪里还有人种地？”
没人种地，哪里还有饭吃？
晁冷回道：“就目前来说，你觉得农业重要，是因为本朝没有高产作物，若是两三年后，土豆那样的高产作物推广开来，种的粮食吃不完，也卖不起价钱，你们觉得农民会怎样？”
晁冷觉得有必要给他们敲个警钟。
粮食一旦过剩，老百姓必然不会再种田。
不种田干什么？
那些剩余的劳力干什么？
若是朝廷依然执着于重农抑商，这些剩余劳力就成了社会不安定因素。
必然出现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
皇帝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他一时之间还没想到。
以前粮食总是不够吃，为了保证粮食生产，才强调以农为本。
若真像这孩子所说的，粮食过剩，吃不完，也卖不掉，农民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一惊。
而陈中启和裴如海的关注点则不同，他们齐声问道：“什么土豆？”
晁冷跟他们简单解释了几句。
两人都愣了。
难道真有粮食多到吃不完的一天吗？
此时的晁冷，盯着皇帝，确定地说道：“所以，发展商业，是迟早的事情。”
她又仔细分析一遍商业经济的重要性。
还给他们举了自己在苍南办厂的例子。
说到这里，晁冷忍不住抱怨了几句：“我开办工厂，不少读书人鄙视我沾染铜臭，可是他们不想想，若是没有这些厂子，我能养活几千百姓吗？”
抱怨几句，晁冷又把话说了回来。
“说到底，一个国家无论做什么，离不开钱粮。粮，来源于农业，而钱，离不开商业。”
“发展农业固然重要，抑制商业大可不必，两者完全可以齐头并进，钱从一个人的口袋里到了另一个人的口袋里，看起来好像没有变多，可是在钱的这个转移过程中，需要经过采购，加工，包装，运输，售卖……等等一系列经济活动，而这些经济活动中的所有人，都因此有钱赚，有饭吃……这就是商业的意义。”
晁冷的话，让这三位国家首脑陷入沉思。
他们三人的决定，就是国家未来的走向。
她没有再说话，就让他们静静思考。
国家未来如何发展，就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过了好一会儿，陈中启才问道：“小九，你说的土豆，亩产真有那么高？”
这个答案至关重要。
高产作物，影响未来的趋势，也决定了未来的国策。
“大伯，你放心，我保证。”
“不信，你写信问问义父，我说的话哪一次没做到？”
“我确实记得中序跟我说过什么……红薯？是土豆吗？”陈中启问道。
“红薯不是土豆，是另一种高产作物。”
皇帝听到这里，突然瞪大了眼睛，急忙插话道：“还有另一种高产作物？”
“对，那种叫红薯，种子和种法，我教给义父了，等到天气暖和了，就能种了。”
“红薯亩产多少？”
“比土豆略低，平均二十石到四十石吧。”
皇帝：……
怎么突然，感觉一下子就……不知该怎么说，就感觉一下子穷死，一下子又富死。
惊喜又恍惚。
这一切是真的吗？
他有这么幸运吗？
这孩子真是上天派来助他的吗？
大闵朝要在他手上翻天覆地，从此国运昌隆了吗？
他也终将会因此而流芳百世吗？
皇帝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心潮澎湃。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新的机遇。
他要慎重考虑这孩子的提议，争取做出对国家和百姓最有利的决策。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又回到晁冷身上。
“爱卿，继续讲吧，说说你前面提到的国债。”
“嗯，好。”
在理解了银行盈利的基础上，国债解释起来就容易多了。
关键是实施时，如何让人自愿购买国债。
既然他们都明白了，晁冷也顺便提到短期内就可以筹集资金的另一种方法：福彩。
在众多的福彩玩法中，她选择了三色球。
“这种方法稳赚不赔，包你们感兴趣，老百姓应该也喜欢。”
“到底是什么？”
晁冷抬手指向皇帝侧后方，“陛下，那样的珠子还有没有，给我24颗。”
“给我八颗黑色，八颗红色，八颗白色即可。”
皇帝扭头看向她指的彩色炫丽的碧玺帘子，一阵心痛，哎，终究没逃过。
“没有其它的，所有珠子都在帘子上。”
皇帝忍住心疼，故作大方说道：“你既然喜欢，整张帘子都拿去吧。”
晁冷一愣，怪不得皇帝一脸肉疼的模样。
原来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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