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户部侍郎有些烦。
因徐嫔之事，他被贬官。
本来想着，过段时间，等皇帝消了气，运作运作，就能回到原来的位置，可谁想到皇帝会把晁冷安排那个位置。
虽然名义上是“暂代”。
可徐佑成不这样觉得，他觉得皇帝这是为了避免郑氏一党的激烈反对，而采用的迂回战术。
他直觉过不了多久，这个“暂代”就会变成长期的。
这绝对不可以。
趁着黑夜，他去郑府求见郑经。
郑经本来就被晁冷烦的要死，一听徐佑成求见，就 知道他来的目的，就更烦了。
本来不想见，一想到两人之间牵扯甚深，就硬生生忍住了。
“让他进来吧。”
小厮把徐佑成引入郑经的书房，两人分宾主坐下，相对无言。
郑经是心烦，不想说什么，徐佑成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斟酌再三，徐佑成只能抱怨道：“当时，就该极力反对的。”
郑经沉默不语，他难道不想吗？
“如今怎么办？下官猜测，过段时间等大家都习惯了，陛下就会正式任命……”
郑经抬手拿起茶杯，放到嘴边，慢慢啜饮一口。
见郑经依然不说话，徐佑成又问道：“徐嫔娘娘怎么办？”
当初，他们谋划这事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会失败，就算皇帝有心偏袒，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只怕也无能为力。
“太尉可有办法保下徐嫔娘娘？”
郑经摇了摇头，缓缓道：“回天乏术……舍了吧。”
徐佑成一听急了，说舍弃就舍弃，感情不是你自己的女儿。
他能在朝堂屹立不倒，不仅是因为郑家，还因为他的女儿是后妃，这也是当初金州牧守犯事他没有被牵连的原因。
若是徐嫔彻底完了，那他徐家也就完了，当初谋划这事的时候，郑家是跟他保证过徐嫔不会有事他才答应的。
“还请郑公出手相助，千万保下徐嫔娘娘。”
郑经盯着茶水出神，眼神莫测。
徐嫔青春年少，性格活泼开朗，颇得皇帝喜爱。
当初想着的是，就算失了清誉，惹得皇帝不喜，有皇后娘娘罩着也没多大关系，最多坚持一段时间再重获帝宠就是。
谁想到皇帝一点也不念情分。
哎，帝王无情啊！
到底是为什么，皇帝会完全不计较那小子调戏后妃，还毅然决然地舍弃徐嫔。
难道皇帝喜欢那小子？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没办法了……虽然舍了徐嫔，你也不必担心，查侍郎会把他的女儿送进宫去，为我等所用。”
不是，查侍郎的女儿是查侍郎的女儿，与他有什么关系。
徐佑成心里非常不爽，这是完全舍弃他的女儿了，舍弃他的女儿就等于舍弃他，徐佑成不由想到了蔡荆。
郑家这是兔子狗烹。
“老夫乏了，徐兄请回吧。”
……徐佑成默默出了郑府，越想越觉得郑家这是要舍弃他，心中不由恐慌起来。
一旦淡出权利中心，将来他徐家的下场……简直不敢想。
也行，他该做点什么……
不说这边各怀鬼胎，就说废太子那边，自从搬去康王府后，废太子就有点神经质，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皇帝赐下康王府，废太子当天就搬进去了。
因徐嫔之事，皇后一直被禁足。
晁冷和皇帝都知道是皇后指使的，但苦于徐嫔不肯供出皇后。
所以，皇帝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治皇后的罪，只能以她没有管好后宫给与禁足这种微不足道的惩罚。
皇后身边的管事大太监汪德海被晁冷杀了，凤宁宫又有皇帝派的侍卫守着，消息传递不及时，等皇后知道太子被废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
没有重大过错，也不能一直禁足，朝臣上奏折让皇帝解除皇后的禁足，皇帝无奈只能放了皇后。
皇后重新获得自由后，又和皇帝和大闹一场，但并没坚持为废太子争取权利。
反而跟皇帝提出把九皇子记在她的名下。
康王，也就是废太子，听到消息后，简直气得要死。
他性格乖戾，但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的，知道皇后和郑家这是放弃他了。
在府里摔摔打打，发了一顿疯。
伺候的下人看着一地的碎瓷片，战战兢兢地提醒他，如今不比从前，东西打碎了，只怕没有余钱添置。
“你说什么？孤……”
“孤”这个字刚出口，看到下人惊恐的眼神，突然想起来，他已经不是太子，不能再自称“孤”了，不由更加气恼。
重重呼吸几口，才稍微平复下来。
“本王就算再落魄，也是王爷，连几两银子都用不起了？”
下人心中嘀咕，世人捧高踩低，落魄的王爷贱如草，哪能如从前一样，内务府拨出来的物品都是定量的，一旦坏了只能王府拿钱买，现在的康王府就是空的 ，哪里哪来的钱。
废太子貌似也想到这点了，于是派人去通知郑家送些钱来。
可是事与愿违，郑家不仅没送银钱来，甚至连登门来说一声都没有。
康王气得如困兽般在屋里咆哮，“好，好，都是好样的，既然我不好过，那就都别好过了。”
*****
户部的账目整理出来后，晁冷就跟闵珩商量人口普查之事。
“我想跟你借康先生一用。”
“可以。”
“回答的这么爽快，都不问问人我借康先生做什么？”
闵珩为微微一笑，“不是为了人口普查吗？”
“嗯嗯。”
“发改司人手不足，我本打算从你的黑甲军中抽出一些识字的去做人口普查，当时提出这个计划时，没想到会攻打沙国……”
闵珩明白晁冷是怕抽调这些亲卫军后，他的安全问题得不到保障。
“无妨。你需要多少人手？”
“大闵共有三百二十个州，一千三百多个县城，苍南之地就由我义父和凌骁负责，京城以及京畿二十六县，由我大哥负责，其它地方都由康先生来安排，具体多少人，由康先生来决定吧，我估计，四百人差不多。”
“好。”
“人口普查难免有人不配合，因此我想了个名头让他们主动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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