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易笙从莫以杭公寓离开后，就直接回去朴氏老宅。
平日里，男人都住在公司，就算要回老宅，他也绝对不会留宿。
他怕自己晚上睡着了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被人用催眠或者其他方法套话，还怕有人会对他不利。
男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冒不起任何风险。
“笙哥哥，你回来啦！” 今晚的方澜箫没有浓妆艳抹，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外搭一件中长款的米色粗毛线针织外套。栗子色的长卷发被梳成一个蓬松的丸子，造型慵懒又减龄。
朴易笙觉得她的打扮似曾相识，但由于对她固有的厌恶，他没有兴趣研究。
“方叔叔，澜箫。”朴易笙边向方氏父女打招呼，边走到欧式单人沙发坐下。
方澜箫见状，离开了原来挨着方天济的位置，坐到了朴易笙所坐沙发扶手上。
章芙卉看到儿子回来，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儿子，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煮点什么？”
“不用了，妈，吃过了的。”朴易笙放轻了声音回答道。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叫他回来是为了吃饭的吗？”朴正道的语气不是很好，递给他一张黄纸，”这是我跟你妈还有方叔叔请高人选的几个好日子，你们小两口一起看看，中意哪一天。日子选好后，场地、服装、请柬就都可以准备起来了。订婚宴琐事很多，早点决定好才有时间查漏补缺。”
“澜箫选就可以了，我没意见。” 朴易笙的情绪还陷在刚刚与莫以杭的分别中，实在没有心思再讨论什么订婚。
反正订婚对象不是莫以杭的话，订婚宴的一切对他也都不重要了。
方澜箫拿起黄纸，看了看，最后指着其中一个日期说：“就这天吧，我们的礼物还要点时间才能寄过来。y国那个设计师最近比较忙，我们选好的礼服，她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改好。”
“那行，就听澜箫的。”朴正道非常满意方澜箫对这次联姻的重视程度，“易笙啊，订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你别把所有事都推给澜箫一个人，你作为未婚夫的，要懂得担起责任。”
“嗯，我知道了。”朴易笙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没有力气，只是在敷衍着。
方澜箫看得出男人根本心不在焉，他不在意这段婚姻，更不会跟她讨论什么，与其被敷衍着，还不如散场算了。
“我看笙哥哥挺累的，应该是集团的事太忙了吧。男主外，女主内，我作为妻子，这种小事我可以应付的。不如今晚就到这里吧，让笙哥哥早点休息。”
“方兄啊，你这女儿真是太贴心了。朴家能娶到这样的儿媳妇，朴氏未来有这样的当家主母，真是我们天大的福气啊！”
“过奖过奖了，朴兄。你们易笙也是圈子里一等一的乘龙快婿呢！”
众人站了起来，为方天济和方澜箫送行。
朴井把劳斯莱斯开到了老宅正门外，朴易笙准备上车。
章芙卉见状，连忙叫住儿子：“易笙，这么晚了，不如在家睡吧。”
“不了，妈，集团还有事没忙完。”
章芙卉听后，心中充满了不舍，同时又心疼儿子这样日以继夜无休止地为集团卖力。
“既然你要出去，就送送澜箫吧。平时都没多少时间相处，现在送你未婚妻回家不过分吧。”
朴易笙点点头，没有说话，自顾自地上了车。
方澜箫跟朴氏夫妇道别后，也上了朴易笙的车，方天济则由方家的司机送回去。
车上，男人靠在车窗边，单手托着下巴，完美的下颌线展现在女人眼前。
朴易笙的皮囊在圈子里是一绝的，这也是方澜箫为他着迷的其中一个原因。
男人望着不断后退的街景，以前跟莫小栀骑电动车的时候，街景也是这样倒退的。为什么当时明明觉得是极致的浪漫，如今却变得那么乏味呢？
女人今天的打扮是刻意模仿莫以杭的，她以为这样可以吸引到男人的注意力，至少会有那么一刻，目光愿意在她身上流淌。
但事实证明，这也是徒劳的，无论自己怎么捯饬，都不合男人的口味。
不是装扮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笙哥哥就快要成为我的未婚夫了，不久之后我俩更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漠吗？以后的日子那么长，你也准备要一直这样吗？”
“方澜箫，我对你没有任何意思，娶你仅仅是为了朴氏，你知道的。你是个聪明的，一早就看穿我的心思，现在是想要苛求改变什么吗？”男人语气平和，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要求自己的丈夫正视自己，这居然是苛求吗？从小到大，我全心全意对你，你要月亮，我恨不得把星星也摘下来递到你面前，你就不能施舍我一点点回应吗？”
“我做不到，不可能，我不会背叛自己的心。我的真心是我能守住的最后的东西了。”
“你的心是被你守住吗，只怕是给了别人，所以给不了我吧。”方澜箫心里嘲讽着自己。
“‘朴氏未来主母’、‘朴易笙太太’这些头衔都会属于你，结婚后，朴氏也会有你们方氏的一份。
至于其他的，我劝你不要太贪心，到头来一场空，受伤害的只会是你。我言尽于此。”
“我贪心？我想我的丈夫爱我，算哪门子贪心！你知道的，从来就没有我方澜箫得不到的东西。我方澜箫要嫁的是朴易笙，是朴易笙的全部，不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方澜箫说越说眼神越憎愤，“你的心能去哪儿呢？怕不是去了卖面包吧？”
朴易笙一听，转过头瞪住方澜箫：“你说什么！”两个上位者的对抗，男人的眼神也变得狠辣起来。
女人说得出这句话，说明莫以杭已经暴露了，他也不想拐弯抹角，“你敢动她？”
女人眼神又变得如平日般妩媚，她端详着自己今天的打扮说：“小白花的形象果然不适合我，野生的栀子花太软弱了，怎么抵挡纷繁世界的袭击呢？
我还是喜欢玫瑰，妖魅的花朵下长满尖锐的刺，美丽又危险。
你觉得呢，笙哥哥？
我知道了，笙哥哥应该最喜欢面包店里的栀子花吧。”
方澜箫说着，发出邪魅般的笑声，正在开车的朴井也被吓到了。
“居然一直监视她，你这个疯子！”
“未婚夫的喜好，未婚妻当然要了解啊。笙哥哥，我对那个女孩没有恶意，不然在知道她存在的时候我就出手了。我要的是你的态度。”
朴井把车停在了方氏老宅的大门前。“方小姐，到了。”
“笙哥哥，我俩也算是摊牌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选的。栀子花可是很脆弱，经不起摧残的。”
话毕，朴井已经下车为方澜箫打开了车门，护着她的头让她下车。
车又一次启动，这次的目的地是朴氏集团的大楼。
“朴井，栀栀还是暴露了，我该怎么办？”朴易笙打开车窗，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
“少爷，朴井不敢左右您的决定。但是有得必有失，莫小姐不是已经帮您做了选择了么？”
“是啊，栀栀帮我选的路，呵，我只能走下去了......”男人继续问朴井，“朴井，我很怕，我怕牺牲了一切，最后却完成不了目标。这是第一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朴井，你能教教我吗？”
朴井静默片刻，说道：“少爷，朴井心里面从来没有成不成功一说，我只会跟着您走，就算前面是悬崖，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全部兄弟就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主仆二人没有再说话，车静静地在雪地上留下行驶的痕迹，今晚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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