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林默言拿出手机拨通了温晨的电话。
接通后，那边传来轻快的笑声，“哇哦，大忙人终于想起我来了？要吩咐正事还是倾诉烦恼呢？小晨晨一直都在等着你哦。”
林默言抿唇一笑，“当然是想你了。”
“呜呜呜，那我感动得要哭了！”
“啧，你演得好假。”
林默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放松的状态，让她心情好了点。
“默言姐，今晚来我这儿吗？”温晨忽然问道。
她一时没吭声。
“是不是心情不好？”温晨又问。
林默言失笑，“这你都猜到了？”
“咱俩都认识十多年了，我还有什么不了解你的吗？我马上就下班了，你先去我公寓吧，今晚就让咱们的小晨晨好好开导开导你！”
林默言很感动，换好衣服后离开了医院。
当初她一心学医，自己攒学费上学校，后来遇到了温晨。
温家是医生世家，可惜出了个叛逆女儿，要学珠宝设计，温晨被家里人唠叨怕了，赶紧把林默言推荐给了温爷爷当徒弟，然后自个儿学设计去了。
林默言天赋异禀，获得了温家上上下下一致好评，简直当亲孩子看待，温晨对此更高兴得不得了，终于没人再逼迫她学医了。
公寓。
“这才多久没见，又瘦了！”
温晨捏着林默言有些苍白的脸蛋，不高兴地晃了晃，“改天回去，爷爷又要说你了。”
林默言哭笑不得地点头，“那我争取补回来。”
温晨咬唇，凑近低声问，“是不是秦玉菲欺负你了？”
林默言愣了愣，随后摇头。
倒算不上欺负，是她输给了顾云深而已。
“还想瞒我！”温晨冷哼，“同为设计师，她一回国我就听说了，看她那嚣张样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
林默言被逗笑，乐了半天，“放心，我不是以前的小屁孩了，现在没谁能欺负我。”
“那就顾云深了。”
这名字一说出来，气氛陡然变得死寂。
林默言移开目光，一脸平静道，“我先看看你最近的作品吧。”
温晨知道她不想说的话，谁逼也没用，只好将画稿拿给她看，一边兴冲冲提议，“要不你还是回公司吧，当医生多累啊！”
林默言摇摇头，“再说吧，现在公司有你和沈行川也差不多了。”
沈行川也是不满家中安排，出来创业，认识温晨后，再一合计，他们三人就创办了一家公司，名叫极光，涵盖设计业务极广。
林默言盘腿坐在小桌旁，一边和温晨聊天，一边拿着笔在画稿上勾勒。
不多时，她放下笔，“你再看看，这样会不会好很多？”
温晨凑近一看，顿时亮了眼，“之前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圆满了，真不愧是我的默言姐，就是厉害！”
林默言笑了笑，“你啊，缺少点阅历，我经历的比你多，考虑的也会多点儿。”
温晨忽然放下画稿，一脸认真看着她。
“你也知道你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现在条件好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这么苦呢？”
林默言抿唇不语。
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温晨一把抱住她，声音发着抖，“你这样我心疼。”
她的默言姐姐那么好，是那顾云深不知好歹！
林默言失笑，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没事，我要和他离婚了。”
“真的？！”
温晨瞪大了眼，一时有些控制不住狂喜的表情，“什么时候？到时候我带人敲锣打鼓地迎接你回家，咱吃好的喝好的，不稀罕什么顾家！”
想了想，林默言轻叹口气，“等顾奶奶寿宴过后吧。”
这婚一离，老太太必然很伤心。
温晨用力揽住她肩膀，安抚道，“没事的，反正你和顾云深待在一起也不开心，我相信顾奶奶会理解你的。”
林默言点点头，又笑起来，眼里是自信与温柔的光，“贺礼的话，我想亲自设计。”
“没问题，半个月的时间完全够了！”
隔天中午，林默言还是回了南园一趟。
毕竟出门匆忙，有好多东西都没带出来。
原本想着顾云深还在公司，结果一进屋，就看到那人正坐在沙发上。
他往后靠着，发丝凌乱地搭在额间，眼皮垂下，眼底一片暗沉，显出几分消沉来。
事实证明，他脸色确实憔悴，黑眼圈明显，食指与中指间夹了根烟，才刚点上，火星明明灭灭。
容姨应该不在，门窗紧闭着，那股烟味儿越发浓重。
林默言赶紧走过去把窗户打开，又喷了点清新剂散味儿，“顾云深，你这是做什么？”
顿了顿，她没忍住又问，“你以前从不抽烟的。”
她不可避免地想着，是因为没能离婚成功，没法光明正大的和秦玉菲在一起，才心情不好么？
顾云深把烟拿到烟灰缸里捻灭，却是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林默言表情一僵，一时无言。
顾云深慢条斯理整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继续问，“回来做什么？”
“……拿东西。”
“拿什么？要我帮忙吗？”依旧是很平静的语气。
林默言拧眉，“我觉得你需要休息。”
顾云深也想休息，可自从昨晚挂掉电话后，他就难以入眠。
他觉得分房睡没什么，可一想到这屋里再没有林默言的身影，就有股难言的空寂。
她挑选回来的熏香点了一夜，他也没能睡下。
白天没有去公司，他就在这儿坐了一上午。
顾云深内心翻腾，面色似这秋风般清冷，声音低沉，“东西拿好了，我送你去医院。”
林默言一愣，随即没来由地冒火，“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顾云深墨染般的眼眸一转，直勾勾盯着她，“你不让我管你的事，怎么自己也管起来了？”
她登时气得说不出话，冷着脸上了楼。
顾云深双肩一垮，露出了几分疲态，夹杂着迷茫。
没过一会儿，林默言拿着一个双肩包下来了。
他立马起身，表情平和，语气却强硬，“我帮你拿吧。”
林默言心里莫名堵得慌。
她把双肩包递过去，大步跨出门。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临到医院了，顾云深才出声，“住多久回来？”
“不知道。”
“那回来了说一声，我去接你。”
林默言猛地偏头看他，“你觉得我需要你的关心吗？”
“但我需要这么做。”
顾云深回答的那么理所应当，眼底深处藏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你还是我的妻子，就算离婚了，我也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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