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摇了摇头，“没有，但是他的心思很细腻，也许是因为我落水以后一直都不说话，每天都心事重重，所以被他看出了什么？但，我当时确实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我的目的是找到我师父，可我一觉醒来却是在另外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竟然找不出我的从前的半点痕迹，一直到一年以后，我才接受了我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在这里我将展开新的生活，也许终其一生，我可能都没办法再见到我师父。可后来阿爹死了，你突然出现，我的生活仿佛又掉进了另外一个漩涡里，我......”
陆九龄抱紧了她，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慰道：“山月，别怕，过去的都过去了，你有我，你有我。”
关山月感觉到他的不安，她的手也慢慢收紧，“陆九！你也别怕，以后你有我了，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而且，我们都......总之你要是欺负我，我就回汴梁去，这一生你都别想再见到我。”
陆九龄自负地轻笑道：“那你没这个机会了。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怎么舍得把你从我身边推开？”
两个人抱在一起腻歪了一阵子，陆九龄突然提起三房的事情，关山月觉得还是得去找找那些老仆从为好，因为看三房陆夫人那样子，是不可能告诉他们一些有用的信息，只能让人找找和陆七爷过去有关的人或事了。
第二天，关山月就上了陆九龄的马车，两人一道去了京都以外的一个小县城，东平娴熟地驾着马车飞速在官道上行驶着，关山月没有想到陆九龄的人办事这么利索，也许是因为查陆家本家三房的事情，来来去去那些人的踪迹很快就被查找出来了，陆九龄打开食盒，将里头早就准备好的一些名单递给她看，关山月接过扫视了几眼，有些惊讶，“三房总共就换过两批下人？第一批被撵出去的时间正好是三房六姑娘出事的那段日子？这么说当时那批人里头，有不少人应该知道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了？现在这些人还能找到？”
陆九龄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那些被换掉的人里头，有一半是六姐姐屋里伺候的，还有一半是七哥屋里头伺候的，这些人分散出去，病死的病死，有的不知所踪，几乎没有一个还幸存着。”
关山月看了看第二批人员名单，她指了指那里头一个圈了红圈的人名，问道：“那这个呢？第二批又是因为什么事？”
陆九龄看着第二批的时间，“那段时间，夜里经常找不到七哥，三房那头闹得动静有些大，我还记得阿爹也去帮忙寻找七哥了，这批人被换掉之前都是在七哥屋里守夜的婆子丫鬟，三伯母觉得她们伺候得不长心，于是将她们全都换掉了，奇怪的是，这批人里，有的当时同样被发现溺死在池子里，这个时候距离六姐姐失足落水已经三年了，也就是说，距离六姐姐去世已经三年了。我多留意了一些那些同样被溺死的丫鬟的生辰八字，竟然都毫不意外地找到了和之前那些死者一样的共同点，那就是都和这个数字六有关。”
他说到这里，给她递了一小把杏仁过去，“这个圈红圈的人竟是我们要去见的人。”
“刘婆子？”关山月从他手里接过那小把杏仁，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才问道。
“嗯，她的闺女就是当年那个被溺死的丫鬟。母女两人都是在七哥屋里伺候的。我想着当年的事情，还是问问她为好。”
马车一路在官道上疾驰，进了桐油县，来到了一家农家小院跟前，院外用篱笆围成了两面半人高的墙面，一个妇人在外头铺晒着红艳艳的干辣椒，关山月在陆九龄的搀扶下踩着踏脚凳下了马车，来到篱笆墙外头，婆子好像听到外头的动静，回头望去，见是一个锦衣公子和一个圆脸杏眼娇俏可爱的小姑娘，不由得有些疑惑，忙打开院门探头问道：“二位找谁？”
东平正要上前询问，一个老婆子就从屋里摸索着门框而出，那妇人见自己的婆婆眼睛看不见还非要一个人行动，嘴里忍不住碎碎念道：“母亲，你别动别动，我过来，您要出来也不同我说一声，小心，这要是磕着碰着回头大郎又要和我置气了......”
关山月看着那个瞎眼的婆子被妇人搀扶着坐到院里的木桌子边上，便问陆九龄，“这就是那个刘婆子？”
陆九龄点了点头，情报上说的是刘婆子丧女以后从府里出来，虽然得了些银子，但因为常年给人作绣活，又因为哀思的缘故，眼睛早在前些年就看不见了。
关山月推开那木栅门，进去问道：“请问是刘婆子吗？”
瞎眼刘婆子听到声音将头转向这边，问她身边的妇人道：“是谁来了？”
妇人将那锦衣公子和娇俏的小姑娘的装扮叙述了一番，刘婆子脸色微微一变，她太清楚以前贵人们都是什么样的了，她忙站起身，踉跄一步，关山月眼疾手快，忙和那妇人一块搀住她，刘婆子猛地缩回手，颤颤惊惊地说：“姑娘，别脏了姑娘的衣裳！”
关山月微微动容，这样的人，即便从府里出来，依然带着那一丝丝入骨的敬畏之意。
她拉住她的手，轻轻安抚道：“阿婆，我是陆家四房的人，来，就是有些疑问想让您解答解答。您这里说话方便吗？”
刘婆子一怔，四房？陆家四房？
她们来做什么？
怎么来的是四房不是三房的人？
“玉娘，你去屋里烧些热水来。”
妇人看了看来的这些个贵人，想到婆婆以前曾经在陆家做过事，心想，这些个贵人定然不会喝他们家的水，想来婆婆是想支开她，说些秘事？
想到这里，她还是听话地进了屋。
院子里有些椅子，关山月挑了一把坐下，陆九龄也学着她的样子，坐了下来，陆九龄率先出声，“你来。”
关山月接过他的眼神暗示，点点头，就问出了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刘阿婆，以前你是在三房六小姐身边伺候的？”
刘婆子听到她们提到陆家三房的六姐儿，她点了点头，“我从六姐儿出生开始，就一直跟着她。后来，六姐儿没了，我就到七哥儿屋里头伺候去了。”
“您能和我说说六姐儿的事吗？”关山月顿了顿，也不打算瞒着她，“跟着我来的人是典狱司的人，最近京都发生了多起连环杀人案，我们查访了近年来所有有关的卷宗，发现那些死者的死因都是被人溺死的，地点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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