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姜仔细回想，昨天那个男人，不是像周岭，他就是！
她呼吸一滞，赶紧站起来走向门口，脚下一不留神，踩着个软乎乎的东西，下意识低头一看，一只女人的手，垫在她的脚下，五根手指挣扎的钻出她的鞋底，指甲抓紧地面，毫无血色。
顿时，一声尖叫划破窄巷上空。
电线杆上的麻雀扑腾翅膀四下逃散。
苗姜吓到失色，心脏扑通扑通跳，还没缓过来，门被哐当撞开，一个染黄毛，趿拉人字拖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瞪大眼上下打量她：“卧槽，哥的橡胶人活了！”
话音刚落，后脑勺被人拍西瓜似的狠狠一掌，黄毛嗷得捂着脑袋嚎叫，被晚一步赶来的周岭拎起衣领，丢出老远。
房檐上，重回的麻雀在看热闹，叽叽喳喳。
苗姜抬起脚，余光见橡胶人的手慢慢恢复弹性，难以置信的看周岭：“你家…人挺多的。”
周岭局促，斥黄毛：“把你这些破烂收拾干净！”
说完对苗姜抬了下手里刚买的馄饨，拔腿走进对面一扇房门：“洗漱完过来吃早饭。”
苗姜住的这间屋隔壁，是一间四不像的浴室，入口有个洗手台，对面只有一个小便池，往里面的墙上，高高的钉着一只花洒，挨着一扇通风窗。
刷牙时，她反复思考一件事，他们是怎么拉屎的？
传来周岭的催促：“洗好没有，馄饨要凉了。”
苗姜应声，收好洗漱用品，抱回刚才那间屋子，经过乱七八糟的纸箱子时，她悄悄掀开，里面躺着两个橡胶人，都没穿衣服，她好奇捏住其中一只脚踝拎起来看，充满恶趣味的自言自语：“也太逼真了吧。”
“靠里面那只箱子装了个男的，”门口有人问道：“想看吗。”
苗姜吓得手一松，看见周岭抱臂倚靠门框，饶有趣味的睨她，脸倏地红了，局促的指对面：“我看他做什么，去吃早饭，馄饨要凉了。”
院子很小，两间屋正对着，中间是三米多宽的青砖地，由于年久失修，有的砖松动，踩一脚直晃，还有点渗雨水，周岭绅士的轻轻扶了下她的小臂。
苗姜进屋前，举目四望，苍劲古韵的乌桕树树枝穿过院墙，染一层腊色雪白，映着旧街巷的红墙黑瓦，居然不难看。
只是这里有年头了，类似的屋子大大小小有三四间，都不规则。
“这院子里就你们两个人住吗。”苗姜问。
“就我们两个人。”
“吱呀”一声，周岭推开门：“小马住最里面那间，靠西这间是厨房，旁边有个厕所，都是后改的。”
苗姜点点头，随他进屋。
餐桌上放着周岭刚买回来的馄饨、炸油条和卤鸡蛋。
黄毛分外热情，自我介绍：“美女你好，我叫马一诚，以后你就叫我小马哥，我跟周岭是哥们儿，在合欢东街开成|人|用品店，你早晨看见那些是我新进的抢手货，吓着你了吧，周岭也真是，早说要带你回来，我就先收拾一下。”
周岭盛好馄饨，和筷子一起放苗姜面前：“叫小马，用不着叫哥。”
苗姜挑出重点的问黄毛：“你是卖成人用品的？”
她一直都以为是周岭，误会了好长时间。
黄毛误以为她有需求，寻思周岭带回家的妹子，肯定想拿啥拿啥，他作为哥们儿，得敞亮：“妹子你放心，我店里的东西你随便用。”
苗姜震惊，满脸尬色。
黄毛又满腔热忱的找补：“我再送你一个等比例周岭，三天工期给你抱到床上，白送，小马哥够意思吧？”
话音刚落，黄毛嘴里插两根油条，连人带碗，被周岭脸色铁青的一脚踹出屋，门毫不留情关上，屋里终于安静。
苗姜看着门窗上悻悻离开的人影，迟迟收回目光，饶有趣味：“你这朋友挺有意思。”
周岭递给她一根油条：“自来熟。”
苗姜不太爱吃路边这种炸油条，摆手拒绝，勺子里的馄饨咬了三口才吃完一颗，没再吃第二颗，摸出手机，边按数字，边带点歉意说道：“我昨天喝了酒，有点懵，还说了些胡话，你就当没听见，内衣的钱我转给你，你收下。”
扣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声。
以两人的关系，买这种贴身衣服，的确不合适。
周岭几下把油条撕碎，泡进馄饨碗，闷头大口舀着吃：“早上跟你舅舅说了，钱算他的，东西也算他给你买的，”馄饨几口吃完，他擦擦手：“本命年的衣物，按道理是该家人给买，让你自己花钱不像话。”
他都这么说了，苗姜不好再推辞，想到昨天的事，心有顾虑问：“我舅舅电话里没说什么吧。”
“说见面揍你，”周岭唬她，看她低头未吭声，清澈的眼里揣着心事，不再逗她：“没说什么，知道你安全就他就放心了。”
她仍旧无话，面前的东西也没怎么动。
“你压根就没想去邓澜琪家吧，”他摸了颗薄荷糖，扔嘴里两颗，糖盒给她：“吃吗。”
苗姜接过，倒两颗在手心，含进嘴里，薄荷的清凉让她大脑重回冷静，决定和他摊牌：“澜澜家就两间卧室，叔叔睡觉打呼，阿姨身体不好，去年生病后，就和澜澜一起睡，我去了睡客厅肯定不方便，阿姨就只能回去和叔叔睡。”
她顺便打消周岭的第二个疑虑：“舅舅家也不合适，反正我就是不想像个累赘一样住在别人家里，我宁可去海底捞过夜。”
“海底捞，”周岭气笑：“亏你想得出来，酒店都满足不了你了？”
“我带着猫，他们不让我……”苗姜刚说完昨天被酒店婉拒的理由，忽然一拍桌子，猛然想起：“我的猫！”
周岭淡定抱臂看她：“什么猫？”
“这些我先不吃了，”苗姜拢起长发，急匆匆的起身要走：“你单位那只小三花被我抱走了，昨天留在宠物医院做手术，我本来想先在商场逛一逛，晚点再去接它。”
她懊恼，满眼自责：“过去这么久，小猫会不会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
昨天她带小猫去做了个全身检查，如周岭所说，的确有毛病，好在只是疝气，不严重，靠手术能解决，上回酒店赔偿的钱，手术费、驱虫再加上疫苗，足够了。
谁知道喝酒误事，忘得一干二净。
周岭叫住她，指屋角的软垫子：“你看它是谁。”
苗姜顺势望去，小猫腹部缠绷带，乖乖缩在窝里睡觉。
她心一软，跑过去轻轻摸它脑袋上的毛，感激又疑惑的看周岭：“你怎么知道它在宠物医院。”
周岭起身，收拾桌上剩的食物和碗筷：“老王说你要养那只猫，之前又跟你说过它有毛病，估计你得先去趟宠物医院。”
他拿碗去水池，叮叮当当的洗：“我这院子里刚好剩一间空房，平时闲着放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要是愿意住，我就给你收拾出来，缺什么再添。”
洗好的碗一个个摞在水池上。
他继续道：“环境你也看见了，差强人意，所以房租不收你的，好在遮风挡雨没问题，你自己一间，关上门互不打扰，进出也用不着跟我和小马打招呼，警车就停外面，附近就算有偷鸡摸狗的，也不敢过来，你要是晚回来，给我来个信儿，我让小马，或者我亲自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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