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要撵我走?”青竹不敢置信的看着细柳,紧抓着她的手,“姑娘,您不能这么狠心,我跟着您这些时日,都是处处为您好,做的也比青枋她们多,您不能撵我的!”
细柳被她抓的生疼,她倒是真死命抓拽了,青桐和青枋一时竟拉不开她。
小臂的疼痛让细柳很难过,她扣住青竹的手腕,拽离自己的小臂:“我不是撵你,是你自己早晚是要离了我身边的,你是觉得妹子身边的人给了大哥的说法好听还是怎么着?你不是重视名声吗?这么败坏着,好玩还是好吃?”
青竹脸色瞬白,心事被戳破时,真是好疼,她在南白庵里见过那么多妇人,又亲善又和蔼,还给她钱,还夸她,她以为只要她离开那里,就能不一样,就算是做下人,也是可以给别人打赏的,但是细柳从来不分上下人,这是不对的,她帮忙立规矩难道错了?
她摇头,“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我更没有败坏名声,姑娘,你肯定是误会了,误会我了!”
“那你解释一下,我误会你什么了,说清楚你可以不走。”细柳撸起衣袖,看了一下自己的小臂,幸好已经穿了冬衣。
青枋侧身为她遮挡,“姑娘,就算是自家院子,也要防着。”
“你是人形防走光板?”细柳揉了揉小臂,看了一眼被扶住的青竹,轻轻推开青枋,“青桐你把她扶到廊下,跟青枋去回春堂买些陈皮。”
青桐知道这是要支开自己,便看向青枋,青枋倒是比她利落,直接把青竹扶到廊下,便松开了,拉着青桐出去。
细柳说完便回了中厅,青竹一个人站在廊下,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北风吹着院里零落的几片竹叶,打着旋儿,腾空又落下,青竹觉得那就像自己在翻滚,落在何处,完全不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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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没想到青竹还是个一根筋,不解释也不回房间,就在廊下吹冷风,直吹到青枋她们回来。
青桐小声问:“姑娘,她执意不肯,您还要撵她吗?”
细柳服气了:“我发现你们真的都选择性视听,我说了这是她自己选的,非要说是我撵,就算我不说,她也是要走的,留她在这儿,要么继续弄出在金府的事,要么就逼我嫁人,那她不走我走,也是一样的。”
“不是,我们怎么会逼迫您呢?只有您吩咐我们的份。”青桐慌忙解释,但说了之后又觉得不合适,一时讪讪。
“至少,你和青竹的想法不同,你们做不了们。”细柳说,“你先回屋吧,看看她如何了,有事就汇报,我去厨房准备一下,秦家约的时间也快到了。”
青桐低头应下,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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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顺得意洋洋的向几个朋友吹嘘着,他最近着实风光,收了一房姨娘,是格外的娇艳,在金府的学塾里,夫子赞许了他的文章,说写的好,明年应该能中榜,真是无一不顺。
“今天这顿饭,是一家私房菜,在金府的学堂里吃的点心,都出自此斋,一会儿到了,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哪儿。”
秦顺边走边说,和同行的人一阵嬉笑。
胡杏斋的门口挂着雕花灯笼,他们还没走近,门就开了,两个小丫头往外探头,看到人的时候,笑着询问:“是秦公子吗?”
得到答复后,其中一个就进去了,随后门里忽的一暗,似是没有光亮了,细柳从里面出来,笑盈盈的展开一张纸:
“秦公子来了?真是准时呢,那先看一下这个,以免进去受到惊吓。”
“你这儿还有惊吓呢?够刺激。”秦顺正高兴,抬手便接过了,就着檐下灯光看了一眼,见是详细的价码,便直接重新给她,“小气,还怕我不付钱?爷有钱,给你。”
他摘下腰间的钱袋子,直接给了细柳,抬脚就进去了。
细柳立刻招呼其他人:“请进请进,里边请。”
里边毕竟不同寻常,可不好让他一人先进院里了。
几个人笑着跟上,细柳招呼小丫头也进来,随后关了门。
……
院里一片自然夜空,秦顺走了两步就觉得不对,但他一停下,身边的几个朋友就超过了他,还笑着说,“怎么不走了?”
细柳看准时机,微微缩了些拟景的高度,那中厅里灯火辉煌的橘色烛光照进来,像是忽然亮起,秦顺看到光亮才放心,大步往屋里走,而路上依旧是黑的,已经不被在意了。
进了中厅再看,后院里一颗柿子树,叶子落的几乎光了,只有几个红果子尚且抱枝,树上挂了些错落的灯笼,映照的满园暖色,前院里,幔帐飘飘,北风带来的是一股股饭菜香气,廊下的灯光照着院子,落下层层叠叠的影子。
有人夸赞:“秦兄说的果然不错,这里真是别有一番风景。”
有人疑惑:“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天还没黑吧?”
有人不计较:“现在天黑了啊,这天寒地冻的,天黑的快。”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说的热闹,细柳依旧是先倒了茶,又拿了酒,然后出去,带着小丫鬟拎着大食盒,把汤菜全都拎过来,没一会儿就布置了一桌。
那秦顺看着精美的摆盘,还吟诗一首,被朋友说吟错了字,要罚酒,一时欢闹开来。
青桐青枋跟着细柳站在门外,青枋眼心如一,青桐却吓的不轻——她看到不是这院子的东西了,但别人好像都没看到,她说都没处说,那些不是这院的东西一直在,她确认不是眼花,那她这不就是,撞鬼了吗?
她又惊又怕的,站在廊下,想往后躲。
细柳没在意她们是否看到,反正这院里就几个人,看到与否不重要,反正是晚上。只是拟景开着,她很累,以往三更才困倦,今天戌时就乏了。
青枋说:“姑娘,这位秦公子身份很尊贵吗?”
细柳掩唇打了个哈欠:“没有,是鸿胪寺卿大夫的次子而已。”
“那姑娘去休息吧。”青枋给她倒了茶,“秦公子的饭菜已经上齐,我能照看下来。”
细柳笑了,“没事,明天歇业就是了。你最近是不是记药方了?记几个了?”
她如此聪明,都不用多说,那应该也是会为自己打算的,不似青竹那样往上爬还要踩着人,也不似青桐那般疑神信鬼还胆小。
青枋毫不迟疑的说了几个方子,那种熟悉程度,好似她真是个大夫。
细柳打起精神:“你和青桐的药膳菜方,做的如何?”
“我配了几个方子,但一直没用上,我们之前试着做过,味道还可以。”
“现在还能做吗?去给秦公子加道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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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公子的主动上门,让细柳省了好多事,她原本是进京城后才计划的许多事,当时又和卫益周约定了时限,以至于她的计划都比较缓慢,而之后方杰的出现,更是差点儿让她的计划没实行的机会。
只是她有耐心的时候,却发现这几家公子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哪怕他们的老爹吓的屁滚尿流的,对他们而言,都不算事,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花钱找乐也没闲着。
既如此,细柳也就顺手做些小事,送他们出去的时候,加送了美酒和凉菜,还有小碟点心,引着他下次再来。
好吃不贵是永远的招牌,细柳就算不做什么,金家那两位公子是必来的常客。青竹自那天冻病了之后,乖觉了不少,病好时,已经是十一月半了,又赶上了下雪。
“听说平南巷里有一家要迎亲,排场相当大。”
“是吗?哪家啊?”
“好像是尚书张家。”
“尚书家怎么会住在平南巷?”
“是尚书家嫁女儿呢。”
青苗青芽两个小丫头从外面买菜回来,和青枋青桐说着今日刚在外面听到的。
细柳推开厨房的窗,催了一句:“你们倒是先把菜拿过来再说闲话啊。”
青枋接了菜篮,去井边清洗了才送过来,说了一句,“是大公子的喜事吗?”
“上次说过话后,青竹不是做出些事来?我把事情告诉了他,他就再没来过了,”细柳接了菜,直言解释,“想来若真是他的事,他会告诉我的。”
“那大公子若是不说,您去吗?”青枋想的很到位。
“那就看情况了,他娶妻是他的喜事。”细柳耸肩,“你进来做道羹,一会儿送去平南巷,顺便打听一下我那大哥是想让我去,还是不想让我去。”
青枋点头,没自己独享机会,把青桐也叫来了。
汤羹送过去后,再回来时,青枋带了一个人。
“姐,你真是不想要我了,这么久不回去,也不让我来,我好想你!”那人还没进来呢,先说了一堆。
细柳啧了一声,“你毫无作为,说两句就是想我?我大哥那么好性的人,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姐,我是和你故旧,不是和大公子,你这不是有一个思慕大公子吗?和我换换不行吗?”青盏拽住她衣袖撒娇,被推开了去,她也不气馁,“那我去找她商量商量。”
细柳不看她,反正她皮实,示意青枋说话。
青枋摇头:“您还是别问了,反正大公子没请。”
青盏说:“大公子原话是,‘她还等着我请她来?早该来帮着打理事务了,真是一点儿礼教都没有,还不让我管,都成什么样子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照实说姑娘也不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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