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有敌人，所以阿贝斯选择的方法是地道战。
攻城战中，地道战法是一种非常有奇效的战术。
其最终目标通常是在地下挖掘通道以直接破坏掉敌方的城墙，或者绕过城墙得以进入城内发动突然袭击。
但是……
这真的适合阿贝斯他们现在的情况吗？
地道的实施细节上，一开始就需要对敌方城墙的结构、地质地形和地上水文和地下水位等信息进行详细侦察。
最后才能够选择合适的地点开始挖掘。
通常是在敌方城墙的薄弱区域外围正向开始挖掘；
而且要求地质上不能有着大量的石头层，也不能是那种如同砂石一般的一挖就塌没有黏着性的地质；
而且一般来说，河流旁边的城池，亦或者有着丰富地下藏水的城市，就难以使用这种手段。
并且，士兵们毕竟不是蚂蚁和地鼠，挖掘地道的过程中，实际上除掉铲子、镐子，运输土壤的袋子之外，通常还会使用木材以支撑通道以防塌陷。
挖掘工作的物资消耗，也并不比冲锋陷阵来得少。
所以，地道战并非是那种一无所有情况下的战法，反而需要着一定的物质支持。
如果选取的距离非常长的话，那些木头甚至已经可以用来打造几台攻城的云梯车了。
再者，地道一旦长了起来，就需要解决好通风的问题。
就算不是那种一挖就出水的湿润土壤，那也要做好一定的排水准备，防止工兵们在地道内窒息或被淹。
并且，挖掘工作事实上是需要掩护和隐蔽的秘密行动，越是靠近城墙，进度就越是要慢下来，并且将工作时间放在晚上进行，以免被地方发现。
出于同样的目的，为了掩护挖掘地道的战法，实际上是需要有着正面作战来进行吸引的。
因此，怎么看地道战都不是适合他们现在这几个人的方法。
“人数上就先天不足吧……”
地道战法，需要有经验的工兵和矿工来进行地道挖掘；还需要有着正面进攻吸引注意的战斗部队。
“而且我们也很缺材料的样子。”
挖掘工具、木材、炸药等，也就只有阿贝斯甲胄里面封装着的魔法手雷可以作为爆炸物撑一撑场面了。
“完全没有后勤支持吧。”
挖掘工作的过程中，食物、饮水、医疗等保障都是极其重要的。
非说有什么优势的话，就是阿贝斯他们一行人中间有一位德鲁伊，多多少少是能够确定土质、水文和地下水情况的。
如果真的能够成功的话，只要挖到城墙的下方，在地道尽头装填大量爆炸物，点燃后引爆以摧毁城墙的地基，从而使城墙倒塌。
听上去是没什么问题的安排，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现在就直接轰开城墙进去呢？
“攻城战里面能够使用这一招，是因为城墙里面的敌人是普通人，他们会有休息和携带的情况，城墙突然倒塌，亦或是直接有一个通道前往城墙内部，都会造成一个措手不及的突然打击。”
“但是，布鲁兰家的情况不一样，敌人是不死者诶，没有这样的机会给我们。使用地道战就算成功了，也不能造就优势。”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意见。
而很快，阿贝斯提出来的方法，似乎就要被他们从人数、物资材料、后勤支持和完成之后也不能造就优势等多个方面否决了。
但是阿贝斯却只是微微一笑。
“谁说我要自己挖完全程了？”
水分之于沙土，最佳的方式是滴灌法；
而异常富集的魔力之于这些城堡附近的耕田，阿贝斯就猜测有着相似的构造。
“城堡下方应该有着现成的通道，输送着魔力前往耕田。”
“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打开一个小缺口，找到进入既有通道的入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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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贝斯带着他们来到城堡附近的一片稍远离一些的耕田。
在这里，就算敌人突然感觉不对想要从城墙上，或是那些房间里面的窥窗查看的时候，也很难看见这个大半都被巧妙遮挡着的死角。
随后，被众人所期待的德鲁伊艾尼维亚，也是开始感知地下的情况。
自然之力鼓动，土壤在她的视野中逐渐变得透明，地下的结构的魔力和自然分类情况，也是逐渐显现出来。
“这里，”艾尼维亚指着一块地面，“下面有魔力聚拢的痕迹，大概是某个通道的汇集之处，应该挺方便进入的。”
阿贝斯点头，示意大家开始挖掘。
事情的走向实在是超出了一开始的预料，在场谁也没有携带着铲子。
幸好，有超凡者在场，工具并不是什么难题。
随意砍伐下来两棵巨木，而阿贝斯锋利武器的精准切割，就可以当场车削成一个大致的形状。
然后被克里姆森火焰碳化硬化，被艾尼维亚用藤蔓加固连接处。
一根根勉强能用的碳化木铲就被塑造完成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挖开地面。
耕地自然是土壤松软，挖掘起来并不算费力。
外加上他们每人在体质和力量上都是远超过普通人的，所以小一会儿的功夫，就挖出来一个让他们站进去只有半个脑袋露在外面的深坑了。
突然，是索伦的铲子最先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阿贝斯蹲下，轻轻拂去泥土，露出了一个石制的盖子。
下方连接着的，是一整个石泥状态的通道。
怎么看都像是人工修建的痕迹。
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从肉眼测距就能够知道，这通道绝对足够容纳人行走其中，而不是现实中那种只有手指粗细的水管。
而阿贝斯之所以敢于大胆确定下面的通道必然巨大，只不过是对此方世界材料学的一种深刻认知罢了。
说白点就是，以现在他们的材料学水平，还搞不出来埋在地下的无缝金属管或者pVc塑料管道用来走线走水。
“就是这里了！”
阿贝斯松开了手中的木铲，然后蹲下身来，以一己之力将那个盖子造型的石头半撬半抬地移开。
紧接着，就是微弱的魔法灵光从中透出。
阿贝斯率先爬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通道狭窄，但足够他们站立着通过。
至少不用像肖申克救赎电影里面那样尴尬和逼仄了。
而在进入了其中之后，阿贝斯才明白，整个魔力充能的手段究竟从何而来。
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天然晶石，照亮了前行的路。
百人仇和索伦自然是不知道这个玩意的。
克里姆森也许见过，但是他可能没有太过于在意。
但是阿贝斯和艾尼维亚对此可再熟悉不过了。
这熟悉的结晶和分形造型，不就是魔晶吗？
阿加莎修女奶奶通过自己多年的研究，将奥术和神术之间的魔力量差异，搞出来的白嫖神明的清洁能源——实体化的魔力。
正是这个东西，支撑着阿贝斯他所依赖着的魔法工业体系。
也正是魔法工业体系的各类造物，让阿贝斯能够从一穷二白做到将京畿区域彻底掌控。
可是，眼前的这个情况又该如何解释呢？
实体化的魔力，莫非是有天生矿石存在的吗？
如果有，那么阿加莎修女奶奶半生的研究成果就是个笑话。
就只就像是费劲千辛万苦搞定了将原子核一路聚变到铁元素之后，才发现星球地壳内多的是铁矿石一样抽象。
而如果没有，难道说布鲁兰家已经在阿加莎修女奶奶之前，搞出来了量产魔晶的方法吗？
这个情况所带来的冲击，甚至一时间压过了继续前进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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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贝斯不是没有考虑过第三种情况。
那就是既不是自然的天生矿石，也不是因为布鲁兰家掌握了量产魔晶的方法。
纯粹只是因为这里作为给耕地强行注入魔力的管道，里面的魔力浓度足够高，所以产生了自发的结晶现象。
确实，在现实中，有着名为结晶析出的提纯方法。
比如说，加热结晶法，就是通过蒸发大量的溶剂，来让溶解物达到饱和度而结晶析出；
而降温结晶法，则是应对那些溶解度受温度影响较大的物质，通过单位溶剂能最高溶解的物质量的急剧减少，而让溶解产物达到饱和度而结晶析出。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需要的一个基本条件就是，达到了饱和度。
可是，有谁听说过魔力还有饱和度的？
无论是魔法充裕的古老密林，亦或者鬼婆巢穴那种假设在两界裂缝上的存在，那种绝对任何施法者来了都会感叹一句神清气爽的魔力富集点，阿贝斯也没有看到过魔晶的出现。
更何况，现在管道内的魔力情况，绝对称不上优秀或顶尖，只能勉强称之为上层。
因此，结晶析出的可能性排除掉之后，剩下的两种情况就都让阿贝斯感到极为崩溃了。
如果存在着天生矿石，那么合成方法就成了纯纯的小丑；
而如果布鲁兰家这样一个家族同样有着制作魔晶的本事，那么阿加莎修女奶奶，那传承数百年的渊下盟约，就成为了笑话。
“只能先预定下来，到时候让阿加莎奶奶过来看看吧。”
已经为鬼婆的巢穴定下来了交给冰凪和克洛诺斯研究的计划之后，阿贝斯又将布鲁兰家地下的魔力管道的研究，预定给了阿加莎修女奶奶。
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遥远的未来。
本来，阿贝斯还以为需要等候一段时间，等自己搞定了西边的详情再动手。
但是现在，纳斯作为邻国，已经有了明目张胆的进犯，这就是大军开拔的机会。
而只要京畿地区发起进攻，那么后续的研究启动，也就是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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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与丑，和观感其实并不能划上等号。
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的动物，出生的时候很少有可以说是美的。
尤其是哺乳类，之前长期浸泡在羊水中，皮肤皱皱的，像小老头一样丑丑的。
身上还会挂着一层脏兮兮的、油腻腻的白色的“胎脂”，很难和好看挂上钩。
如果是猫猫狗狗之类的，毛发加分项很严重的动物，在刚出生的时候，身上毛发不齐，甚至可以几乎说是没有毛发，甚至因为肺部还没有打开而缺氧，活脱脱一个紫红的小肉团。
一眼还以为是外星人呢，更何况说好看了。
但是，即便不能和常规上的美画等号，也很少有人能够不喜欢生物出生的画面的。
动物出生的画面，总是能够让人感到温馨。
看到小动物从母体中诞生，会让人感受到自然的神奇和生命的力量，唤起人们对生命本质的思考和敬畏。
再者，许多动物出生的画面之中，母体对新生个体的呵护，也很容易让人类将这一既视感投射到自己的母亲和亲情之中。
新的开始和美好的未来等定义，也因此和生育与出生挂上了钩。
然而——
不死生物却是绝对的例外。
达到阈值之后，它们的诞生就是无中生有。
而且还不是mc那种拿着食物喂饱两个个体就能自发产生的那种虚空造物，而是一些更为亵渎和恶心的画面。
最早探出头来的阿贝斯看到的是，通道尽头扭曲而杂乱的气流在此游荡，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片死寂的空间。
啪叽！
不知道是血肉还是油脂大块滴落的声音。
而后，诞生就开始了。
它们的形体最开始是模糊不清的，似乎由黑色的烟雾和扭曲的影像交织而成，缓缓从城堡角落里的虚空中显现。
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像是从空气中抽离出一缕缕扭曲的影像，伴随着低沉的咕哝声。
随着它们的形成，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仿佛现实在它们面前不堪一击。
无论最终走向的是哪一种不死生物，最开始的时候，它们的草创模样都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身体上闪烁着阴暗的光泽，表面覆盖着一层粘腻的黑色液体。
那些东西似乎和之前死灵枯木造就的幻境之中的黑雨有些类似，一点一滴地流淌而下，留下令人不安的痕迹。
不知道是否是这黑色液体的缘故，每一个新生个体都带着令人窒息的腥臭，像是腐烂的尸体与腐泥的混合气息，令人作呕。
它们是死物，可是眼前的情景分明是诞生。
如此亵渎，就像是嘲讽着生与死的界限。
而观察到这些画面的人，就绝对没有什么温暖和同情。
有的只是——
哄吼！
率先出手的是克里姆森，小红龙那炙热的火焰吐息，从管道之中探出头来！
对城堡内部的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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