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马来西亚国际警方这边的抓捕和交接,康西海被扣押回了西京。
警局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冰冷的光线直直打在康西海脸上,却丝毫没能压下他眼底的嚣张气焰。
他被反手扣在审讯椅上,手腕与金属椅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可他脸上却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仿佛不是阶下囚,反倒像是来赴一场无关紧要的宴会。
“放心吧,你们扣押我不能太久,二十四小时审查期一过,你们不得不放人。”康西海微微仰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声音里满是笃定,“西京公安局的规矩,我比你们还清楚。无非就是走个过场,最后还得恭恭敬敬把我送出去。”
他扭动了一下手腕,手铐发出轻微的哗啦声,“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与其在这里跟我耗着,不如省点时间准备茶水。等会儿我家里人来接我,要是看到我受了半点委屈,你们这警局,怕是要不得安宁。”
一旁的顾登听得眉头紧锁,指尖攥得发白,要不是陈北安眼神示意,他几乎要忍不住上前驳斥。
这康西海作恶多端,手上沾着多少受害者的血泪,到了这步田地竟然还不知悔改,反倒仗着康家的势力耀武扬威。
康西海瞥见顾登的神色,笑得更肆无忌惮了:“怎么?你不服气?”他晃了晃脑袋,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就知道什么叫人脉,什么叫底气。康家在西京乃至全国的根基,不是你们这些穿警服的能撼动的。”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审讯室的四周,像是在打量自家会所的装潢,“再说了,我是康家唯一的继承人,董事长夫妇把我捧在手心里疼了三十多年,就算我真的犯了点小错,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把我赎出去。你们抓我,不过是给自己惹麻烦罢了。”
这话像一根针,扎在在场警员的心上。这些天,他们为了这个案子没日没夜地奔波,走访了无数受害者家庭,看到了太多破碎的人生。
有人因为康西海和林东升的非法交易家破人亡,有人被诈骗得倾家荡产,还有人在反抗时惨遭毒手,至今尸骨未寒。
可始作俑者之一,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谈“小错”,谈“底气”。
陈北安端坐在对面,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静静听着康西海的叫嚣,直到对方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确定康家一定会保你么?要不我借手机给你先看看新闻?”
康西海脸上的笑容一僵,像是没料到陈北安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新闻?什么新闻能比得上我康家的决心?陈队长,别想用这种小伎俩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是不是小伎俩,你自己看了就知道。”陈北安没有再多说,只是朝一旁的顾登示意了一下。
顾登立刻会意,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调到新闻页面,快步走到康西海面前,将屏幕递到他眼前。
屏幕上,一条加粗的头条新闻赫然映入眼帘——《康氏集团认亲尘埃落定,董事长寻回失散三十年亲生儿子,养子康西海身份曝光》。
新闻标题下方,配着康氏集团董事长夫妇与一个陌生男子的合影。
照片里,董事长夫妇眼眶泛红,紧紧握着那名男子的手,神情激动又欣慰。而那名男子的眉眼间,竟与董事长有着七分相似。
新闻正文详细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三十年前,康氏董事长的亲生儿子在医院被意外抱错,几经辗转被一户普通人家收养。
直到最近,一次偶然的机会,董事长夫妇通过dNA比对,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而康西海,不过是当年被抱错时,误打误撞进入康家的养子。
目前,康氏集团已经发布官方声明,确认了亲生儿子的继承人身份,同时表示将重新梳理集团股权,与康西海划清界限。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康西海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猛地挣扎起来,手腕被手铐勒得通红,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康氏的继承人明明只有我!康家唯一的独子也只有我!我才是法定继承人!这新闻是假的!是你们伪造的!”
他试图伸手去抢手机,想要把屏幕打碎,却被顾登及时按住。
顾登的力道很大,康西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刺痛人心的文字和照片。
“伪造?”陈北安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康氏集团的官方微博已经转发了这条新闻,各大媒体也都进行了报道,甚至还有dNA鉴定报告的部分公示。你觉得,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还能是伪造的吗?”
康西海的目光死死黏在屏幕上,手指微微颤抖。
他看到新闻下面的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
有人祝福康家父子团聚,有人感慨命运的捉弄,还有人扒出了康西海这些年仗着康家身份作威作福的种种事迹,评论区里一片声讨。
更让他如坠冰窟的是,新闻中还提到,康氏董事长夫妇在认亲后,已经向警方提供了部分线索,暗示康西海多年来利用康家资源,与外部人员勾结,从事非法交易,严重损害了集团利益和社会公共安全。
“不……不会的……爸妈不会这么对我的……”康西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一丝慌乱。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康家捧在手心的宝贝,是未来的集团掌舵人,康家会为他遮风挡雨,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会无条件地包容他、保护他。
可现在,这则新闻像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康家真正的孩子,那些所谓的宠爱和底气,不过是建立在一个错误之上。
如今错误被纠正,他就成了那个多余的人,甚至可能被康家彻底抛弃。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在康家待了三十多年,我为康家做了那么多事!”康西海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不甘,“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野种,他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凭什么!”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付出,想起自己为了巩固继承人的地位,不择手段地打压异己,想起自己和林东升勾结,一步步建立起属于自己的黑暗帝国。
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只要等董事长退休,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接管康氏集团,成为真正的掌权者。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陈北安看着他失态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见过太多像康西海这样的人,仗着家世背景为非作歹,视人命如草芥,直到身败名裂的那一刻,才懂得什么叫绝望。
“你为康家做了什么?”陈北安的声音冷得像冰,“是利用康家的名义非法集资,骗取无数百姓的血汗钱?还是勾结林东升,非法囚禁,残害无辜生命?亦或是为了掩盖罪行,杀人灭口,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尖刀,刺向康西海的心脏。
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那些被他遗忘的受害者的面孔,此刻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有铁笼内被折磨致死的方武士,有试图揭发他罪行却惨遭杀害的记者……这些人,都是被他和林东升的贪婪和残忍毁掉的。
“你和林东升狼狈为奸,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陈北安拿出一叠厚厚的卷宗,放在桌子上,“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们全部的犯罪证据,包括非法集资的资金流向、走私货物的交易记录、杀人灭口的目击证词。现在,康家已经与你划清界限,没有人再能保你。”
康西海瘫坐在审讯椅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他看着桌上的卷宗,又看了看陈北安那双锐利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二十四小时的审查期,对他来说,不再是重获自由的希望,而是走向毁灭的倒计时。
“不……我不信……”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康家不会不管我的……我是康家继承人……”
“继承人?”陈北安嗤之以鼻,“早点认清事实,无论你什么身份,非法囚禁,残害他人,足以判你死刑。”
康西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幕后黑手,却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康家收养,虽然得到了物质上的满足,却始终得不到真正的温暖。
董事长夫妇对他虽然不错,却总带着一丝疏离。
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变得越来越偏执,越来越残忍。
他以为只要拥有了权力和财富,就能填补内心的空虚,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敬畏。
可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有了。权力、财富、地位,还有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康家继承人身份,全都化为乌有。
陈北安看着他这副模样,缓缓站起身:“康西海,你和林东升的犯罪集团已经被彻底摧毁,所有的受害者都将得到应有的赔偿,所有的罪行都将受到法律的制裁。现在,我劝你老实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争取宽大处理。”
康西海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头,眼底布满了血丝。
他看着陈北安,又看了看窗外刺眼的阳光,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不甘、悔恨和绝望,在空旷的审讯室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宽大处理?”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害了那么多人,还有什么资格谈宽大处理?”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眼神也变得空洞:“我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是掌控一切的王者。可到头来,我只是个笑话……一个被命运捉弄,被欲望吞噬的笑话……”
顾登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康西海罪大恶极,不值得同情,但此刻他的绝望,也让人体会到了罪恶的代价。
陈北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朝顾登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有些道理,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明白。而康西海,显然已经到了明白的时候。
审讯室外,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来了一丝清新的空气。
西京市的天空,终于摆脱了连日来的阴霾,变得澄澈而明亮。
陈北安站在走廊里,望着窗外的天空,轻轻舒了一口气。
这个牵扯了无数受害者的大案,终于要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康西海和林东升这两个幕后黑手,终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告诉所有受害者家属,案子破了,主犯全部落网,正义不会缺席。”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激动的哽咽声,陈北安的眼眶也微微湿润了。
最终,康西海因集资诈骗罪、走私罪、故意杀人罪等多项罪名,被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林东升也因参与杀人,非法囚禁等罪名,判决死刑,缓期三个月。
康氏集团在经历了这场风波后,由新任继承人主持大局,积极配合警方退还非法所得,弥补受害者的损失,并致力于重塑企业形象,投身公益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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