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卡卡西悄然盯着早间晴子的视线总算舍得分给别人，他看了眼宇智波佐助，摆了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老师是大人。”
“……”宇智波佐助没有回话，紧蹙的眉头表明了他的态度。
而埋头苦吃的漩涡鸣人根本没发现场面的奇怪。
他直勾勾盯着烤盘上的烤肉，一见它熟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上筷子放到了早间晴子的盘子里。
“别管卡卡西老师了，晴子你快吃！”
早间晴子偏过头，看他一副等夸奖的小狐狸模样牵起了唇角。
“谢谢鸣人。”
她话音刚落，另一边伸出拿着筷子的白皙手掌。
宇智波佐助也夹了块烤肉给她。
他依旧端着一副高傲清冷的姿态，嘴上却说：“快吃，不然全被鸣人吃完了。”
“我才不会！佐助你不准诬蔑我！”
“也不知道刚才吃得狼吞虎咽的人是谁。”
见漩涡鸣人呲起牙即将炸毛，早间晴子好笑地往前倾身，挡住他们看向对方冒火花的视线。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自己吃自己的就可以。”
熟悉的一幕在旗木卡卡西的面前上演，他微弯着脊背，默默将他们的互动映在眼中。
指尖微动，他小幅度抬起酒杯递到嘴边，轻抿一口。
有些苦涩。
店内满是嘈杂欢声，烤盘上的肉滋滋作响，对面的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烤肉的吃法。
恍然间，旗木卡卡西有些明白了当初宇智波晴子的寂寞。
看到周围朋友的喧闹笑声，即便在咫尺之间，也因为必然的命运而划下深刻的鸿沟。
再热闹，也不属于她。
正如现在，再热闹，也不属于他。
这场烤肉庆祝是属于卡卡西小队的，而不属于年幼的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晴子。
旗木卡卡西再度闷下一杯酒，眼神略泛迷离地投向对面，锁定黑发少女满是笑意的脸庞。
其实，小时候的他就已经隐隐猜到了真相。
毕竟宇智波晴子从来没有认真想过瞒住他。
根据她的未卜先知以及展现出的成熟与实力来看，旗木卡卡西很轻易地就能猜到。
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去问，就已然错过了与她最后对话的机会。
他明明说了，他想成为她的计划，她也答应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他跟上去？
如果有他一起，她怎么都不可能……
“卡卡西老师，真的不能再喝了！”
旗木卡卡西失神倒酒的动作一滞，他抬眸看去。
站起身的早间晴子离他很近，她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拉住他倒酒的手腕。
严肃的表情竟然和希望他退出计划的宇智波晴子一模一样。
“……”好像，更寂寞了一点。
在她不赞同的眼神下，旗木卡卡西乖顺地搁下了酒瓶，连带着倒了一半的酒杯都一齐放下，不再用酒灌自己。
沉默的气氛连漩涡鸣人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他迷茫的蓝宝石眼眸来回在早间晴子和旗木卡卡西之间扫视，但还是没懂得其中的微妙。
这场聚餐在不算愉快也不算扫兴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瞥见早间晴子放下了筷子，旗木卡卡西下意识端起左侧的纸盒，整个递给了她。
“给。”
早间晴子一愣，有些奇怪地接过，“谢谢卡卡西老师……”
没搞懂她什么都没说，怎么旗木卡卡西就已经把她需要的东西递了过来。
旗木卡卡西支着手，静静看着她先取了一张纸擦嘴，其后又取了几张铺在桌面。
这是她的一个习惯。
她在吃完饭后，总喜欢把自己的桌面收拾干净，在外聚餐也是，她的桌面一定是所有人中最干净的。
在不算长的计划时期里，他已经将宇智波晴子的习惯摸透了。
可，依旧比不上宇智波带土。
无时无刻陪着宇智波晴子身边的、一直悉心照顾她的人，一定是宇智波带土。
他们两人亲密的关系，是任何人都有目共睹的。
即便结交了更多朋友，即便加入了四人小队，即便宇智波带土离村修炼，他们两人之间都是任何人插足不了的天然密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旗木卡卡西渐渐关注起了他们两人的相处。
宇智波带土离村后，跟宇智波晴子几乎寸步不离的人就变成了他。
于是，他学着宇智波带土的模样试着照顾她。
但他学得很笨拙。
自诩天才的旗木卡卡西都不得不承认，这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比不过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那个总是鲁莽冲动、不计后果的人，竟然在照顾她一事上难以置信的用心，是他人都抵达不了的高度。
暗藏敌意的不甘心席卷了旗木卡卡西，幼稚地与不在村内的宇智波带土较劲。
旗木卡卡西开始观察她的一些小习惯，并将其刻进脑海里，不断学习她咳嗽时该怎么办、天凉后该提醒她什么……
在他的高效学习下，他成功读懂了名为宇智波晴子的书籍。
少年旗木卡卡西身上特有的傲气焕发新生。
仿佛在宣告全世界，宇智波带土不算最特殊的那一个。
他也可以照顾好晴子，甚至照顾得比宇智波带土更好。
宇智波带土能为晴子做到的，他也可以！
既愚蠢又勇敢。
旗木卡卡西在心里如此评价年少的自己。
只可惜，愚蠢不算最愚蠢，勇敢也不算最勇敢。
如果他愚蠢至极，他就可以一辈子不懂自己心底潜藏的情愫。
如果他勇敢至极，他就能趁自己意气风发之际向晴子道出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偏偏，他哪一种都不算至极……
年少羞于坦诚的内心，于记忆的封存中沉寂了一年又一年。
再度砰跳时，早已失去了一往直前的冲劲。
站在烤肉店门外，寒冽的冷风直直打来。
旗木卡卡西错乱繁杂的思绪总算得以平静，他深深吐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月亮。
时过境迁，也就这一轮皎洁没再变化。
理性的人不会长久地沉溺于情绪。
从记忆复苏的那一瞬间起，结合早间晴子懵懂的目光，旗木卡卡西就了明她不是宇智波晴子。
或者说，她还不是宇智波晴子。
你是谁？
这个问题，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我竟然还自不量力地认为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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