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卡卡西自嘲了一声，听到身后开门关门的声响，掩下了眼中的孤寂。
早间晴子走到他旁边，闻到他周围散发出的浓烈酒气，不放心地问：“卡卡西老师，果然你喝醉了吧？”
“还好。”
“你一个人能安全到家吗？要不我们送你回去吧！”
“这种话用在我身上是不是不太对？”
“那……要不卡卡西老师送我回去吧！”
旗木卡卡西望进她闪着烁星的双眸，迟钝地从喉咙里发出了疑惑声。
“嗯？醉酒的人是我吧？”
“女孩子走夜路还是会有点担心的，卡卡西老师难道不担心我吗？”
旗木卡卡西看了看满心期待的早间晴子，又看了看围在她两侧眼神藏不住警惕的两个小鬼。
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
“诶——”早间晴子夸张地捂住心脏。
漩涡鸣人摇起了他的尾巴，积极举手：“晴子我送你！我送你回家！”
“啧。”宇智波佐助无语地斜了眼他。
在某个黄发白痴咋呼质问他前，宇智波佐助揽过了他的脖子，在漩涡鸣人来不及反应时拐着他往前走。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
作为高傲的宇智波他不会什么谈心畅聊，作为旗木卡卡西的弟子他也不算特别的尊师重道。
不过……没什么不过，想做就做了。
听着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互怼的声音远去，早间晴子对着死鱼眼的旗木卡卡西露出了微笑。
倩丽的少女与成熟的青年并肩走在街道上。
从月下两人相行的背影来看，少女特有的活泼气质伴在青年身边，甚至驱散了他原有的漠然。
早间晴子偏过头去看他，“卡卡西老师今天不太开心吗？”
正要敷衍了事的话语轮在嘴边一转，面对她，旗木卡卡西潜意识想要一句一句耐心回应。
于是他默了几秒，才开口：“……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故人？是卡卡西老师的朋友吗？”
“是我以前的队友。”
路灯微弱的光线滑过他的侧脸，早间晴子仿佛从旗木卡卡西的眼底里看到了无穷的怀念。
旗木卡卡西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她在看另一个人。
早间晴子抿起一抹笑意。
“是卡卡西老师很重要的人对吧？总感觉有什么八卦是我不知道的。”
微醺晕染着热气，旗木卡卡西轻笑一声，应了她的话。
“是很重要的人，不过八卦……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卡卡西老师是被拒绝了吗？”
旗木卡卡西动作一顿，眼瞳碎杂着不易察觉的情绪，语气倒很平静。
“算是吧。”
暖融与月光氤氲上他锋利的轮廓。
明明是一副桀骜冷漠的俊美样貌，却因为眉眼间的怅惘而淡化了锐气，无端散发着颓靡与死寂。
以为是勾起了他的伤心事，早间晴子拍了拍他劲瘦的手臂以示安慰。
“没关系的卡卡西老师，虽然你年纪大了，但是外表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
旗木卡卡西身上的沉郁全然散去，眼尾下垂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死鱼眼。
“我看起来也才像二十出头吧？”
听到他难以置信的问话，早间晴子的脸上浮现出复杂，最后化为了怜悯。
“卡卡西老师这么认为的话，那就是这样的。”
“……”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早间晴子的家门口。
送人的任务完毕，旗木卡卡西一侧身就要离开。
早间晴子连忙喊住他，“卡卡西老师回去记得喝点蜂蜜水，不然明天要头疼的。”
“好——”
旗木卡卡西离去的影子被月辉拉得细长落寞，像是在竭力维持即将破碎的外壳。
早间晴子愣了几秒，朝他大喊。
“卡卡西老师！明天破例，迟到了不怪你！”
旗木卡卡西像是懒得回答她了，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便又插回了兜。
月下的独行者，只身承受着所有。
……
房门被宽大细长的手指握住开启，随后，将一切伪装与强撑尽数关在身后。
旗木卡卡西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近床边后反身猛地倒了下去。
空寂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的呼吸声。
微光透过飘扬的白纱窗帘，如雨般洒落在他身上。
明明是柔和又微弱的光芒，却无端令旗木卡卡西觉得刺眼，他慢慢抬起左手挡在脸上。
良久，他才再度坐起身。
无神的目光移向端放在柜子上的相框。
相框里展示的照片，是水门班的集体合照，上面的大家都面带笑容，除了他。
年少的他站在照片的最右侧，双手环抱面无表情，像一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狼。
难怪宇智波带土经常说他装模作样。
确实是。
不过，骄傲的宇智波带土也没好到哪去，他经常拍照时都要故意摆出帅气的姿势，表情掩不住神气。
而这张合照是例外，上面的宇智波带土笑容灿烂，脸颊甚至泛着粉红。
旗木卡卡西记得，当时拍照时宇智波晴子嫌他吵，迅速握住了他的手后喊大叔快点拍照。
就此定格下了这一画面。
宇智波带土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也是他失踪的最佳诱因。
根据他失踪前的行为来看，宇智波带土肯定是在那时就想起了所有的记忆。
他的失踪，毫无疑问是因为……宇智波晴子。
仿佛是被历史抹去了所有存在的痕迹，象征着水门班的这张照片上，现在只有他们四个人。
以及，为某人空出的位置。
旗木卡卡西忍不住用指腹轻轻触碰上了那一空位，脑海中自动补齐了宇智波晴子笑对镜头的漂亮脸庞。
相框在月光的反射下倒映出了旗木卡卡西的脸，令他有些出神。
静静看了几秒后，他伸手将遮住左眼的护额抬了上去，露出底下纵向细长的疤痕。
不算很深，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淡化了很多。
旗木卡卡西不自觉抚上了左眼的疤痕，他的指尖带着凉意，不像宇智波晴子，她的手是暖的。
渐渐的，手指滑过，点缀在了眼尾。
亦如另一个触碰过它的人，仅以细微的触碰轻揉，就留下了若有若无的情愫挑人心弦。
岁月如流，当初那琢磨不透的悸动也蒙上了一层厚纱，不见天日。
他尽量想让自己不去思考宇智波晴子的事情，想把注意力放在其它身上。
这样，他就暂时不用经受隐隐的暗痛。
但成效微乎其微。
没记起她前，思考的全是她。
记起她后，想的，也全是她。
海洋的表面越是平静，深处越是波涛汹涌，它们激荡冲卷，无法消退，便只能折磨自己。
正是因为过于清楚她不是宇智波晴子，所以尘封砰跳的心脏，才会跳的如此艰涩晦暗。
“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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