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大捷的庆功宴不欢而散后,朝堂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高纬称病,连续数日未曾临朝,所有政务皆由几位宰相与尚书省处理,而其中,竟无一位是明确倾向于兰陵王的。
这日,宫中突然传出旨意,宣大司马高长恭、太尉斛律光、司空段韶等几位手握重兵的老臣入宫“议事”。
旨意来得突然,且只召见这几位核心将领,不由让人心生警惕。
兰陵王府内,高长恭接到旨意,神色平静。郑璃为他整理着朝服,动作一丝不苟,低声道:“王爷,陛下此举,恐非寻常议事。”
高长恭握住她的手,目光沉稳:“本王心中有数。无非是见明的不成,想来暗的。放心,陛下还不敢,也不能在此时对几位老臣如何。”
他看得明白,高纬虽猜忌,但北齐内外局势未稳,周陈两国虎视眈眈,此刻若自毁长城,无异于自杀。
“王爷小心。”郑璃替他系好最后一根衣带,目光中满是信任与支持。
高长恭入宫,被内侍引至一处偏殿。殿内并无其他朝臣,只有高纬一人坐在案后,面前摆着酒菜。
“臣,参见陛下。”高长恭依礼参拜。
“四哥来了,快免礼,坐。”高纬脸上堆起笑容,显得十分亲热,“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兄弟。前几日朕身体不适,未能与四哥好好叙话,今日特备薄酒,算是为四哥补上庆功宴。”
高长恭依言坐下,神色不动:“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
内侍斟上酒,高纬举杯:“来,四哥,朕敬你一杯,贺你淮南大捷,为我北齐立下盖世奇功!”
“陛下请。”高长恭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高纬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推心置腹”的愁容:“四哥,你可知朕近日为何忧心?”
“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唉,”高纬叹了口气,“四哥你也知道,朕登基不久,年轻识浅,这偌大的北齐江山,压在肩上,实在沉重。如今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唉,总之是千头万绪。四哥你与斛律老将军、段老将军,皆是国之柱石,手握重兵,威震四方。朕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的,只是……这朝中上下,难免有些闲言碎语,说你们……功高震主,让朕这皇位坐得不安稳啊。”
他终于图穷匕见,虽未明言,但那“杯酒释兵权”的意图,已昭然若揭。
高长恭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陛下多虑了。臣等深受皇恩,唯有竭尽全力,报效国家,守护陛下江山,绝无二心。至于些许流言,不过是小人嫉妒,陛下圣明,岂会受其蒙蔽?”
他避重就轻,绝口不提交出兵权之事。
高纬碰了个软钉子,脸色微僵,又不好发作,只得干笑两声:“四哥忠心,朕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兵权过于集中,终究惹人非议。四哥你看,是否……暂且交出一部分兵权,比如这京畿防务,交由朕的舅父打理,四哥也好安心担任太傅,教导朕治国之道?”
他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想要收回最核心的京畿兵权。
高长恭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看向高纬,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京畿乃国本所在,防务重中之重,非忠诚可靠、久经战阵之将不能胜任。臣蒙先帝与陛下信重,执掌京畿,夙夜匪懈,不敢有丝毫怠慢。若骤然易将,恐生变故,反为不美。且如今周陈两国虎视眈眈,边境未宁,若京畿有失,则国本动摇,臣万死难赎其罪!请陛下三思!”
他言辞恳切,句句在理,更是将“先帝”都搬了出来,直接堵死了高纬的企图。
高纬被他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总不能说自己不信任这位战功赫赫的兄长,或者说自己舅父比兰陵王更可靠吧?
“四哥……言之有理,是朕考虑不周了。”高纬强笑着,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此事容后再议,喝酒,喝酒!”
这场所谓的“兄弟叙话”,最终在高纬的郁闷和高长恭的坚持中草草收场。
高长恭出宫回府,将宫中情形告知郑璃。
郑璃听完,沉吟道:“陛下此次试探不成,只怕不会轻易罢休。虽不敢明着收回王爷兵权,但暗中掣肘、分化瓦解之事,恐怕会接踵而至。”
“本王知道。”高长恭目光锐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本王行得正,坐得直,手握重兵是为了护卫北齐,他便奈何我不得。”
话虽如此,但君臣之间这道裂痕,已然深可见骨。信任一旦失去,便再难挽回。
而郑璃心中所想则更为深远。仅仅被动防御是不够的,必须让高纬清楚地认识到,动高长恭,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绝对承受不起的。这需要更周密的谋划,或许,该让妹妹在宫中,再下一剂“猛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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