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如惊雷滚过天际,震得京城巍峨的城墙簌簌发抖,砖石碎屑混着尘土如暴雨般砸在沈毅肩头,浸透汗水与血渍的战袍早已板结,他却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目光如淬火的寒铁,死死锁住城下如蚁群般疯涌攀爬的倭寇。“火箭准备!”他一声令下,沙哑的嗓音穿透弥漫的硝烟,城墙上数百支裹着松脂与硫磺的火箭同时点燃,赤红的火芒划破灰蒙的天幕,如流星坠地般密集坠入敌阵。倭寇身上的黑色战袍瞬间被引燃,熊熊烈火顺着衣料疯狂蔓延,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人浑身是火从云梯上翻滚坠落,尚未落地便被后续涌上的同伴踩成肉泥,焦臭的气味与血腥味交织着,在战场上空弥漫不散。
鬼冢将军勒马立于阵前,看着首轮炮击未能轰开城墙缺口,肩头与大腿的旧伤因怒火隐隐作痛,他怒不可遏地挥枪直指城楼,猩红的目光中满是嗜血的暴戾:“云梯集群推进!不计代价,午时之前,本将军要踏进城楼饮酒!”军令一下,数千架云梯如狰狞的长蛇般从倭寇阵中涌出,密密麻麻架上城墙垛口,倭寇士兵口中咬着寒光闪闪的短刀,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脸上青筋暴起,满是焚城掠地的凶光,仿佛眼前的不是铜墙铁壁,而是唾手可得的猎物。
“热油倾泄!”禁军统领高声呼应,声音因连日激战而嘶哑。早已在城墙上煮沸的数十缸热油,顺着城墙缺口与云梯架设处轰然浇下,“滋滋”的声响刺耳至极,攀爬的倭寇瞬间被滚烫的热油烫得皮开肉绽,皮肉外翻,惨叫声穿透云霄。有人浑身裹火从云梯上滚落,砸在城下堆积的尸骸上,引燃了周遭的血污;有人被热油烫瞎双眼,在云梯上疯狂挣扎嘶吼,连带整架云梯轰然倒塌,砸死砸伤下方一片同伙,城根下的尸骸堆又增高了几分。
沈毅手持那柄镌刻“忠义”二字的断剑,在城墙上往来冲杀,剑刃早已卷口崩裂,却依旧锋利如霜,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蓬滚烫的鲜血。一名倭寇趁着混乱侥幸攀上城头,长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沈毅后心,他猛地侧身,腰间旧伤因剧烈动作撕裂般疼痛,却依旧反手将断剑精准刺入对方咽喉,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他顺势一脚将尸体踹下城墙,重重砸倒一片正在攀爬的敌人。“守住每一寸城墙!”他嘶吼着,声音因连日奔袭与激战变得沙哑破碎,“身后就是家国,就是父老乡亲,退一步便是尸山血海的炼狱!”
激战半日,太阳升至中天,城墙下的尸骸已堆至半丈之高,层层叠叠,分不清是义军将士还是倭寇兵卒。暗红的鲜血顺着城墙缝隙蜿蜒而下,在城根汇成细细的溪流,顺着青石板路蔓延,踩上去滋滋作响。义军与禁军将士伤亡过半,箭矢早已耗尽,滚石告罄,不少人握着断裂的枪杆、卷刃的柴刀,甚至赤手空拳与倭寇死拼,指甲缝里嵌满了敌人的皮肉与血污。城头上,一名不过十七岁的义军少年,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却被一柄倭寇长刀狠狠刺穿腹部,鲜血顺着刀柄汩汩涌出,他死死咬住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敌人的腿,嘶吼着让身旁的同伴补刀:“杀了他!别让他上来!”直到身中数刀,身体被砍得血肉模糊,才不甘心地倒在血泊中,僵硬的手指仍直直指向京城深处,那是他想要守护的家园。
午时刚过,鬼冢将军见久攻不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竟下令将沿途抓获的数百名百姓驱赶到阵前,用锋利的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一步步向前逼进。“沈毅!本将军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打开城门投降,我便将这些贱民一个个砍死在你面前!”他狂笑着,声音粗砺刺耳,手中长刀一挥,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头颅应声滚落,鲜血喷溅而出,溅在身前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孩童脸上,孩童吓得浑身发抖,放声大哭,却被身旁的倭寇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城墙上的将士们见状,无不目眦欲裂,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沈毅紧握断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甚至微微颤抖,眼中泪水与怒火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倭寇畜生!你们不配为人!”他仰天怒吼,声音震得周遭烟尘簌簌掉落,“弟兄们,开城门!随我冲锋!救出同胞,与倭寇死战到底,不死不休!”
“将军不可!”禁军统领急忙上前阻拦,声音带着急切的劝阻,“城门一开,倭寇便会趁虚而入,京城就彻底完了!”
“同胞在阵前受辱,在刀下殒命,我等岂能坐视不理?”沈毅目光决绝,语气沉重如铁,“我们守住城池,是为了守护百姓,若百姓尽死,城池再坚固又有何用?”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纵横交错的伤疤,那是历次抗倭战斗留下的印记,“今日,我沈毅便与同胞共存亡,与倭寇玉石俱焚!”
说罢,沈毅一脚踹开沉重的城门闩,城门“吱呀”作响地缓缓打开,他手持断剑,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绝,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率先冲出城门。四千余幸存的义军与禁军将士紧随其后,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阵,喊杀声震彻天地。沈毅目光锁定鬼冢将军,脚下步伐飞快,断剑上“忠义”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带着千万同胞的血海深仇,直刺对方心口。
鬼冢将军挥枪格挡,枪剑相撞,火星四溅,震得两人手臂发麻。“你这匹夫,不自量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狞笑着,旧伤未愈的肩头虽隐隐作痛,却仗着兵力悬殊步步紧逼。沈毅奋力拼杀,断剑舞动如风,每一招都直指要害,却架不住周围倭寇蜂拥而上,一柄短刀从侧后方悄无声息地刺穿他的左臂,剧痛传来,他却忍痛反手劈倒偷袭者,断剑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划伤鬼冢将军的臂膀,而对方的长枪也趁势深深刺入他的小腹。
“啊——”沈毅闷哼一声,鲜血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染红了胸前的战袍,却依旧死死攥住对方的枪杆,不肯松手,断剑再次凝聚起全身力气,直指鬼冢将军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数柄长刀同时从四面八方砍在他的后背,骨骼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沉闷而恐怖。沈毅的动作猛地一顿,断剑无力地垂下,眼中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灰烬,渐渐黯淡下去。“这一剑……没能为同胞报仇……”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身体缓缓向前倾倒,重重摔在地上,断剑“哐当”一声落地,“忠义”二字被汩汩涌出的鲜血浸染,渐渐模糊不清,再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鬼冢将军抽出长枪,一脚狠狠踹在沈毅的尸体上,狂笑声震耳欲聋:“中州无人!破城!屠城!鸡犬不留!”
主将战死,义军与禁军顿时军心大乱,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瞬间崩溃。倭寇如决堤的潮水般涌入京城,厚重的城门被彻底攻破,巍峨的城墙沦为徒有其表的摆设,再也挡不住侵略者的铁蹄。秦峰率领的五千义军虽从侧翼星夜驰援,拼死杀来,却终究寡不敌众,被倭寇分割包围在城外旷野。激战中,秦峰身中数箭,箭头穿透铠甲,深深嵌入皮肉,他依旧拄着长枪,屹立不倒,直到力气耗尽,才轰然倒地,剩余将士无一人退缩,无一人投降,全部战死沙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进城的倭寇如同脱缰的野兽,彻底释放了骨子里的残暴,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屠戮。他们闯入金碧辉煌的皇宫,将来不及逃亡的皇室成员尽数斩杀,年迈的皇帝被两名倭寇拖拽着头发,狼狈地拖到城楼之上,当着满城幸存百姓的面枭首示众,头颅被悬挂在城门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这座沦陷的都城。宫女嫔妃们尖叫着四处奔逃,却终究难逃魔爪,被倭寇肆意凌辱,有的不堪受辱,纵身跳入宫中的水井,井水很快被鲜血染红;有的被倭寇强行掳走,沦为玩物,下场凄惨无比。
昔日繁华的街道之上,哭喊声响彻云霄,撕心裂肺,却丝毫唤不醒倭寇的良知。他们挥舞着长刀,见人就杀,毫无怜悯之心:白发苍苍的老人被一刀砍倒在地,浑浊的眼睛还睁着,满是不甘与绝望;年幼的孩童被当作皮球般踢来踢去,哭声渐渐微弱,最终没了气息;年轻的妇女被倭寇拖拽着头发前行,衣衫破碎,肌肤裸露在外,满是伤痕与泪痕,眼神空洞如死灰。街边的商铺被洗劫一空,值钱的财物被搜刮殆尽,随后便被点燃,熊熊烈火吞噬了成片的房屋,浓烟滚滚,遮蔽了整个天空,将太阳的光芒都染成了暗红色。
有血性的百姓拿起家中的菜刀、扁担,甚至农具,想要反抗,却因手无寸铁,根本不是倭寇的对手,很快便被轻易斩杀,尸体随意丢弃在路边,与牲畜的尸骸堆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一名年轻的妇人紧紧护着怀中襁褓里的婴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却只换来倭寇一脚狠狠踹在胸口,她痛得蜷缩在地,怀中的婴儿被倭寇一把抢过,高高举起,然后狠狠摔在坚硬的石阶上,“嘭”的一声闷响,脑浆迸裂,染红了石阶。妇人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赤手空拳冲向那名倭寇,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最终被数柄长刀乱砍而死,临死前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婴儿的尸体,满是无尽的悲痛与恨意。
昔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京城,短短一日之内,便沦为人间炼狱。尸骸铺满了每一条街道,层层叠叠,甚至堵塞了河道;鲜血汇成溪流,顺着青石板路四处蔓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血腥味与尸体腐烂的气息,令人作呕,闻之欲裂。乌鸦盘旋在城市上空,发出“呱呱”的悲鸣,不断俯冲下来,啄食着地上的腐肉,更添几分凄凉与恐怖。
数日后,倭寇彻底控制了整座京城,临江城及沿海诸地尽皆沦陷,中州国名存实亡,沦为倭寇的殖民地。幸存的百姓沦为奴隶,被倭寇用绳索捆绑着,肆意驱使,日夜劳作,稍有反抗便遭残酷虐杀,甚至被当作练习刀法的活靶。那柄曾经象征着忠义与不屈的断剑,被鬼冢将军当作战利品,挂在自己的帅帐之中,每日用污言秽语侮辱,用酒水泼洒,曾经熠熠生辉的“忠义”二字,早已被厚厚的血污与尘埃覆盖,再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野狼谷的风,依旧吹拂着边境的土地,却再也听不到义军将士们激昂的呐喊;京城的城墙,依旧巍峨耸立,却早已换了主人,城头上插满了倭寇的黑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炫耀着他们的暴行。那些为守护家国而牺牲的英魂,在血色残阳中无声悲鸣,他们未能完成守护家园的使命,带着无尽的遗憾长眠于地下。而“忠义”二字,在异族的铁蹄下,暂时蒙上了厚厚的尘埃,却并未被彻底磨灭。深植在每一个中州儿女心中的家国之念,如同暗夜中的点点星火,藏在深山密林,藏在市井巷陌,等待着风起云涌之日,再度燎原,复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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