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翊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往陈家村而去,车轮滚滚扬起尘土,与乡间小道的青草气息交织在一起。
刚到村口,就见一派热闹景象:几个老头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墩上抽着旱烟,唾沫横飞地聊着天!
大妈们则三五成群地纳着鞋底,时不时传来几声爽朗的笑,一群半大的孩子追着蝴蝶乱跑,清脆的嬉闹声洒满了村口。
当装饰华丽的车队缓缓驶入村口时,喧闹的村口瞬间安静下来!
村民们先是一愣,眼睛瞪得溜圆——那领头的高头大马神骏非凡,马车上的纱帐绣着精致的花纹,车厢边角还镶着铜饰,连赶车的侍卫都穿着整齐的劲装,这阵仗别说陈家村,就是武川县里也少见!
胆小些的村民赶忙拉着自家孩子往后退,攥着孩子的手紧张地往屋里缩,胆大的则远远站着,伸长脖子探头探脑,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敬畏,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这是啥大人物来了?咋这么气派!”
“看这马车,怕不是县太爷都比不上吧?”
……
这时,车厢里的陈翠兰早按捺不住,一把拉开靛蓝色的布帘,半个身子探出来,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嚷嚷:“俺翠兰回来啦!俺回来啦!俺陈翠兰回来啦!”她声音清脆,像铜铃似的在村口回荡。
这一嗓子可把旁边骑着马的吴天翊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他赶紧攥紧缰绳,心中暗自吐槽:“你这娘们,咋不直接喊‘乡亲们,俺胡汉三又回来啦!’这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回来了是吧!”
可看陈翠兰又要掀开车帘往下跳的架势,他无奈地对赵一吩咐:“赵一,让车队停下,让她好好显摆显摆!”
车队一停,陈翠兰立马掀开车帘跳了下去,月白色的短衫配着藕荷色的锦裙,头上的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芒。
村民们这下看清了她的模样,有几个年长的大妈先是一愣,随即试探着喊道:“这……这不是翠兰丫头吗?”
“是俺呀!王大妈!李婶!”陈翠兰乐呵呵地跑过去,刚要拉手,却见大妈们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她身上的锦衣玉服太过耀眼,让村民们有些不敢靠近。
陈翠兰也不介意,笑着说道:“俺这衣裳是呆子给俺做的,料子还行不?”
这时,陈杨氏在杨翠姑的搀扶下慢慢走下马车,她穿着枣红色的织锦褙子,领口缀着珍珠,手里拄着镶金嵌玉的乌木拐杖,整个人透着几分贵气却又不失亲和。
杨翠姑则穿着浅碧色的襦裙,头上插着一支素雅的玉簪,温顺地站在陈杨氏身边,后面跟着七八个侍女。
“杨婶子?您也回来啦!”老槐树下的陈阿公颤巍巍地站起来,惊讶地喊道,“您这衣裳……可真体面!翠兰丫头也是,这是……发达了?”
陈杨氏脸上泛起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公,让您见笑了!都是翊哥儿出息了,带着俺们享享福!”她拉过陈翠兰,对村民们说:“这丫头,还是老样子,毛毛躁躁的!”
“杨婶子,这就是您家那个翊哥儿吧?”李婶指着马背上的吴天翊,好奇地问,“长得可真俊!跟画里的公子似的!”
吴天翊见状,翻身下马,走上前对着村民们拱手笑道:“各位婶婶,老爷子,我跟奶奶、翠兰姐这次回来,是想跟大家聚聚,也给村里办点实事!”
“哎哟,翊哥儿太客气了!”王大妈笑着说,“你让老陈头他们搞得那啥渠还有作坊,咱陈家村现在都不缺水啦,而且家家还都有了收入,该谢的是俺们才对!”
陈翠兰这时又嚷嚷起来:“王大妈,俺这次回来给大家带了好多东西!有布、有糖,还有城里的点心!等下让赵大哥他们分给大家!”
村民们一听,顿时炸开了锅,脸上的拘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喜悦与热络:“翠兰丫头有心了!”
“这可咋好意思呀!”
“杨婶子,您真是好福气!”
“快,快去喊老陈头还有老族长过来,就说杨婶子他们回来啦!”
……
也不知道是因为陈翠兰说的要分东西,还是说这些村民有一种什么荣俱荣的感觉,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还有几个少年已经撒丫子往村里跑,这是要去喊老村长还有老族长了!
陈杨氏看着热闹的场面,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陈翠兰的手说:“你这丫头,就知道显摆!”嘴上说着责备的话,眼神里却满是宠溺。
吴天翊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中也暖暖的——他们没有前世那些勾心斗角的算计,更没有前世那冰冷的利益纠葛,有的只是最淳朴的乡情与最真切的温暖!
就在这时,村口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老村长老陈头和老族长陈长福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大群村民,有扛着锄头的汉子,有挎着竹篮的妇人,还有些半大的孩子跟在后面跑。
老村长头发花白,跑得满脸通红,嘴角却咧着笑,手里还紧紧攥着一顶旧毡帽;老族长则捋着山羊胡,脚步匆匆,眼神里满是兴奋与焦急,时不时还回头催促身后的人:“快点!都快点!别让小王爷等急了!”
两人一跑到吴天翊面前,也顾不上喘口气,“扑通”一声就双双跪了下来,老村长还不忘回头招呼身后的村民:“都愣着干啥!快给小王爷下跪!”
随即对着吴天翊磕了个头,朗声道:“陈家村村长陈阿贵,同老族长陈长福,率全村老小,见过燕藩小王爷!小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下那些村民才如梦初醒,猛地想起眼前这俊朗少年不仅是“翊哥儿”,更是当今的燕藩小王爷!
顿时慌了神,有几个反应快的赶紧跪下,还有些手忙脚乱地拉着身边人,一时间村口乱哄哄的——
“哎哟,是小王爷!”
“快跪下!快跪下!”
“小王爷饶命,刚才俺们有眼不识泰山……”
……
大家七嘴八舌地喊着,有磕着头的,有拽着孩子跪的,还有些紧张得忘了该说啥,只是一个劲地作揖,场面虽乱,却透着一股子发自内心的尊崇。
这阵仗把陈杨氏和陈翠兰都搞得有些手足无措,陈翠兰皱着眉,伸手狠狠拍了一下吴天翊的胳膊,娇嗔道:“都怪你!显摆啥呀!这下好了,把大家都吓着了!”
“哇草,这都啥人呀!好像下车高喊“俺陈翠兰回来啦!”是你这娘们吧!好像也是你在显摆的吧!咋成了我嘞?”吴天翊一听,那是一脸黑线,心中暗自吐槽道。
吴天翊那是一脸无辜——他又没让村民下跪,这咋还怪上自己了?
可吐槽归吐槽,当看到自家大媳妇陈翠兰气鼓鼓的样子,他也不敢辩解,赶忙上前一把扶起老村长和老族长,语气急切又亲和:“老村长,老族长,你们这是作甚?”
“快起来!俺回陈家村,就还是你们眼里那个‘翊哥儿’,在这里可没什么小王爷!快让大家都起来,不然俺翠兰姐回去又要抽俺了!”
可怜的娃,为了哄媳妇,连带着乡土气的“俺”都脱口而出,一旁的杨翠姑忍不住掩嘴偷笑。
老村长和老族长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老族长捋着胡子,一脸嘚瑟地转身对着下跪的村民喊道:“大家都起来吧!小王爷体恤咱们,认咱这门乡情,那是咱的福气!但咱可不能失了礼数,该敬重还得敬重!”
“就是!”老村长也跟着附和,“今年咱陈家村能有这好日子,还不是小王爷的福气罩着!北蛮子来的时候,要不是小王爷让咱挖地道储粮食,咱早被那些畜生霍霍了!而且那些作坊可也是人家小王爷建的,咱陈家村可得好好谢谢小王爷呀!”
这话不假,前不久北蛮进攻云中郡时,不少散兵游勇窜到周边村落劫掠,多亏吴天翊当初提前嘱咐陈家村和张家村挖地道、储粮草,两村才做到一人未伤!
战后吴天翊又特意派亲卫送来大批银两物资,把原先那酒还有调料作坊重建扩建,连县太爷卢大人都对陈家村一路开绿灯,如今村里家家有余粮,户户有活干,早已不是以前那个贫瘠的小村落了。
这些事村民们虽不全知细节,却也隐约知道是“翊哥儿”帮了大忙,此刻听老村长一说,更是纷纷点头,看向吴天翊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不过,这些两老头都接到吴天翊的嘱托不可外传,因此外面口口相传的都是当初陈家村和张家村开地道提前储粮,更何况人家陈家村联合张家村搞的那什么渠水车的确解决以前种地靠天的窘境。
重要的是人家还有几家作坊支撑,而且也听说了县城的卢县令也因为这水车什么的才保住了官位,因此对这陈家村格外“开恩”也是理所当然的!
与此同时,吴天翊看着村民们淳朴的笑脸,摆了摆手笑道:“都是应该的!咱是陈家村的人,哪有不帮衬的道理?走,咱先去村里,俺奶奶还有翠兰姐带了些城里的点心和布匹,给大家分分!”
做男人做到吴天翊这家伙也没谁的,连啥功劳都往自家那个大媳妇身上靠,好像这些花的不是他银子?不过在吴天翊的心里,自家媳妇自己疼,只要她开心,有啥不可以?
“好嘞!”村民们一听,顿时欢呼起来,先前的拘谨彻底消散,簇拥着吴天翊一行人往村里走去,夕阳下,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身影,映着袅袅炊烟,格外温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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