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师不会要输吧?”
放在今天这场比试的一开始,可没有人的脑子里会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但此刻,看着第一局的结果,不少人的心头都涌出了这样的担忧。
黄天师可是太平道的门面,他要是输了,不知道会带给这座城池多少动荡。
黄静天自己也懂这个道理,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压力,他再也没有一开始的信心满满,而变得凝重起来。他抬起袖子,抹去额头上残留的汗水。道袍上的污迹被道童们匆忙拂去大半,方才差点被人群踩踏的狼狈已经消失无踪。
他整理好衣冠后,让自己在百姓面前继续维持那副得道高人的气度。
只输了一局而已,还没有关系。他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道门之术博大精深,符箓只是其中一支罢了。
他不相信,之后的召神请将,还会输给莫渊这个毛头小子。
想到这里,他转身面对莫渊,说道:“第二局比试现在可以开始,莫道友准备好了吗?”
“直说吧,第二局比什么?”莫渊挑了挑眉,问道。
黄静天说:“第二局的比试也很简单。最近一个多月,城中一直没有下雨。百姓种地,全靠天时,天公不作美,百姓劳作也困难。”
周围的百姓们听了黄静天的话纷纷点头,最近这些日子,这座城池的天气干燥得很,不少人家的水缸都快见底了。所以他的这番话,完全说到了百姓的心坎里。
“所以我提议第二局,我们就比一比‘求雨’的水平!”黄静天说。
莫渊没反对,算是同意了这个比试的内容。
依照规矩,还是黄天师先出手。他拍了拍手,吩咐道童们去重新布置法坛。
这一次,道童们搬来了更多的仪式用品,除了原先摆放的香案与朱砂符纸,还有桃木剑、令牌、净水和五谷。
百姓们看着道童们忙碌,自觉地退让开,空出一大片空地来供黄天师发挥。
等一切准备妥当,黄静天开始求雨仪式。他踏着罡步,绕着法坛走了三圈,手中捏着铜钟与符纸,每走一步,就用力摇动铃铛,去召请四方神将垂目。
百姓们看得目不转睛,连呼吸都不敢,就怕惊扰到仪式的进行。黄静天从回到香案前,取出三炷香,他没有用火折子,而是直接甩出一道符箓,顿时点燃香火。然后他把三炷香插进香炉中,青烟一反常态,笔直地向上升起,并且在半空中一直凝而不散,仿佛一道细长的天柱。
“今有信士黄静天,谨遵玄门正法,恭请四海龙王降临此地,降下甘露!”
他一边念诵,一边用沾了朱砂的毛笔快速在黄纸上书写敕令。每写出一个字,那墨迹直接从黄纸上剥离,淡淡飘浮在空中。
等全部写完,黄静天把这张敕令投入香炉。霎那间,黄纸化为灰烬,而黄静天拿起桃木剑,用剑尖用力挑出香灰,洒向天空!
“急急如律令!”
他大喝一声,桃木剑的剑尖刺向空中。
轰隆——
天上传来一声闷雷。
所有人抬头,只见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突然滚出无数乌云,天色骤然暗沉。这些乌云以演武场为中心,向着四周不断扩散。不过片刻功夫,乌云就笼罩住了整座城池。
“要下雨了!求到雨水了!”有百姓欢呼起来,向着天空伸出手,准备迎接落下的雨滴。
黄静天没有停下来,他再次举起铜铃,用力摇晃。
铃铛响一声,天上的雷声也跟着响一声。
咚咚隆隆——
铃声和雷声纠缠在一起,很快,第一滴雨水稀稀拉拉地开始往下落。先是零星的几滴,只能打湿一些人的手掌,紧接着雨势越来越大,演变成了倾盆大雨,把在场所有人都浇成了一个落汤鸡。
但是没有任何人因为自己淋湿而不高兴。百姓们欢呼着沐浴雨水,为黄静天展现的这门神奇的手段而佩服得五体投地!
刚刚因为莫渊救治了中邪者而偏移的民心,又再次回到了黄天师的身上。
毕竟符箓虽好,但只能救治一人两人。这降雨的本事,可是造福的城中所有人!
黄静天眯起眼睛,感受浇在脸上的雨水冰冷,心中却一片火热。
他这一次可谓是超常发挥。原本他的实力顶多是能让乌云覆盖演武场,没想到这一次超常发挥,竟然让整座城池都下了雨!
这说明他经过第一局的失利,反而磨砺了自己的道心,而临阵突破了!所以他现在法力精进,已经比曾经的自己变得更强!
黄静天的内心前所未有的自信,他认为他这一局,必胜无疑!
“莫道友,该你了。”黄静天转过身面对莫渊,他拼命忍住内心的激动,但眼角眉梢还是透出得意,“需要我帮你驱散这些乌云,让你重新求一次雨吗?”
“不必。”莫渊面色平静,仿佛根本没感受到黄静天这一场求雨有多么厉害。
瞧着莫渊的姿态,黄静天身体一僵,心中暗骂莫渊真是没眼力,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服气地看着莫渊走到法坛前,心想倒要看看他能弄出什么名堂。
莫渊行走在雨中,但雨水却没有打湿他的道袍半分。他看了眼法坛上摆放的那些东西,只拿起了一把桃木剑,其他什么都没碰。
黄静天看莫渊居然连敕令也不写,香炉也不点,心中更是不屑。
“看来这小子只有符箓一道比较厉害,其他的法门都没有修行过。”黄静天心想,“不写敕令也不敬香,他以为他是什么身份,天上的神将肯看他一眼才怪了!”
莫渊不清楚黄静天的心理活动,但他知道也懒得解释,因为只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就明白了——他从乾坤袋中取出青乌公给的铜镜,放置在法坛上。从一开始,莫渊就认为第二场比试的结果没有悬念。因为这场比试要比召神请将,可他却是能跟天上大多数神仙直接沟通,根本无需开坛做法!
莫渊以桃木剑当笔,直接在镜面前划出一道道请神的咒文。铜镜荡开波纹,下一秒,绽放出万道金光,刺得在场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等人们恢复视线,才看见刚刚被黄静天召来的雨云全都消散了,整个演武场和城池附近没有再降下一滴水,甚至就连他们身上被淋湿的衣服,都变得干干爽爽。
“这一瞬转晴的本领是真厉害,但是这回比的是求雨吧?”有百姓迟疑地开口,“这……雨呢?”
“对啊,这是求雨。他把雨求哪去了?”
所有人看向莫渊,都以为他是闹了个乌龙,没能求雨,反倒求了个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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