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圣和马七两人带着蒸汽机织好的绢布，来到了李坚的村子。
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两人的肚子早已经饿的不行了。
这次出门走的急，马七和方圣都忘记带干粮了。
人是铁，饭是钢，方圣跟马七一合计，干脆花点钱，在村子里寻一户人家，把饭吃了再说。
方圣带着绢布，根据记忆，敲开了李坚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女人，正是上一次把方圣当成人贩子的那个。
看到方圣敲门，扭头朝屋里喊道：“狗子他爸，你天天念叨的那个人来了。”
李坚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方圣在门口站着，快步走上前去：
“老板，您可算是来了，前两天就在念叨，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生怕你们不来了呢。”
方圣尴尬的笑了一下，他总不能告诉李坚，是自己忙忘了，今天才想起来要给他送绢布来吧。
方圣从怀里掏出那个布袋，从里面把绢布拿了出来：
“总共四十三尺，按照咱之前的约定，我得从里面拿四尺七寸出来。”
李坚听完，从屋里拿了一把剪刀，一把木尺出来：“应该的，应该的。”
李坚大致量了一下，确定是四十三尺左右，再从中间比划了一下。
“老板，我从这里给您剪一刀，多的算您的了。”
马七一看尺，没什么问题，正准备答应，方圣却先拦了下来。
“李老板，别急着剪啊，先前我付给你那五两银子的保证金呢？”
李坚反应过来，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出来：“不好意思啊老板，把这一茬给忙忘了。”
方圣接过银子，把李坚准备下刀的位置挪了挪。
“李老板，这样，我俩大清早的就往这边赶，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上。”
“我把这七寸的零头让了，您留我们在您这里吃顿饭行吗？”
李坚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这四十三尺布，市面上都能卖八两银子，方圣让了七寸，那就值一百多文钱啊！
一百多文钱，够他们一家人半个月的米面啊！
李坚又用尺子量了一下，量到四尺的位置，手起刀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一条直线把绢布分成两段，李坚把其中一部分递给方圣，又回头向自己妻子喊道：
“狗子他娘，多下两碗面，弄点猪油，招待贵客。”
李坚给方圣他们搬来了凳子，三人坐在院子里闲聊。
李坚看着手里的绢布，爱不释手：
“老板啊，你们这绢布织的是真好啊！比往年我们家织的好多了，时间还用的短。”
方圣脸上笑了笑，心里早就是乐开了花：“这绢布的科技，领先现在几百年啊！怎么可能织的不好呢？”
李坚摸着绢布：“老板啊，这样的，明年腊月间，您再受累跑一趟，我家的这些线全部给您做，您看行吗？”
方圣听完，正准备答应下来，马七却偷偷戳了方圣一下。
方圣往马七那边看了一眼，马七立刻把手按到了方圣的腿上：
“可以是可以，不过明年嘛...这个价格可能要涨一涨。”
方圣明白了，马七这是嫌价格低了，想趁机抬一抬价。
马七也是吃准了李坚的心思，织出来的绢布质量是没的说，又不用他们出力，还可以用货抵工钱，这样的好事上哪去找？
听到这话，李坚明显有些犹豫不决。
马七却是一脸平静，自己从小就跟着大人去买卖粮食，李坚这点小心思逃不过马七的法眼。
李坚也是后悔，之前对这一匹绢布表现的太喜欢了，才让马七觉得有机可乘，趁机涨价。
其实李坚觉得，能织出这样的一匹布，涨点也无可厚非，但决不能太爽快的就答应下来。
李坚假装左右为难，试图想让涨幅小一些。
空气像是凝固了三分钟，李坚估摸着样子装的差不多了，一跺脚，终于下定决心：
“行吧，但咱可得事先说好，明年是什么价？”
马七没有丝毫犹豫，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每六尺布，其中一尺归我。”
方圣顺着马七的意思，在旁边一直沉默着，但听到马七的报价，还是吓了一大跳：
“这马七下手也太黑了吧，九尺归一已经很划算了，他居然想六尺归一？不怕李坚不做生意了？”
李坚也是吃了一惊，六尺归一！这也太黑了吧！按照这个算法，今天这一匹布，他得付七尺二寸布当工钱！
七尺二寸，这可比四尺七寸多太多了，换谁都难以接受。
要是一开始谈的这个价格，李坚肯定扭头就走，不再跟他们多说一句话。
但现在李坚实在是舍不得，以前他们手工织出来的布，恐怕市面上是二百文一尺。
但看着他们织出来的布，这么的质量，卖二百六十文钱估计都有人要！
李坚又不说话，陷入了沉思，与先前假装的不同，李坚这次是真的犹豫了。
李坚突然沉默了下来，马七一脸还是无所谓的样子，方圣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方圣暗暗惊叹，李坚没有反对，看来马七这个价格，正好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方圣在做生意这块是一窍不通，干脆就闭了嘴，也学着马七的样子，一脸平静的等着李坚的回应。
李坚没有沉默多久，叹了一口气，这个价格给的实在是太贵的，但他又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事。
“这位老板，六尺归一实在是太贵了，这样下来，我们辛辛苦苦养一年的蚕，恨不得还要亏钱啊！”
马七则是一脸无所谓，他对于李坚这个行为早已是见怪不怪。
马七两手一摊：“我们织工也不好过啊，没日没夜的织，专门为你赶的工啊！”
李坚苦笑了一声，刚才让出七尺布时这么爽快，现在又在这里说织工不容易。
但李坚实在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以前都靠自己织，每次都要累好几天。
李坚正寻思怎么还价，屋里的女人就喊了起来：
“行了，饭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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