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在东宫寝殿内层层荡开。
宫人们惊慌失措,围着痛苦不堪的太子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无形的剧痛折磨,那一声声压抑不住的痛吟像刀子一样剐着每个人的心。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混乱达到顶点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撕裂雨幕的疾风,猛地冲了进来!带着一身未散的湿冷夜气和凛冽的寒意。
正是程颂。
他前几日奉林深密令外出查探,今日才风尘仆仆地赶回。
入宫复命时得知殿下已然安歇,他不敢打扰,只得先行退下。
可回到值房,心中那份莫名的不安却如同野草般疯长,坐立难安。
千思百转之下,他终究放心不下,决定还是到殿下寝殿外守着,方能稍安。
谁知刚踏进外殿廊下,便听见内里传来的碎裂声、惊呼声,以及……殿下那压抑不住的、极其痛苦的呜咽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停一瞬,随即疯狂擂动!
他再顾不得什么礼仪规制,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内室。拨开慌乱的人群,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他那位向来清冷自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太子殿下,此刻正痛苦地蜷伏在凌乱的床榻间,墨发披散,寝衣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清瘦的脊背上,勾勒出因剧烈痉挛而不停颤抖的轮廓。
那双本该执笔批阅奏章、执棋指点江山的手,此刻正死死抱着头颅,指尖深深陷入发间,鲜红的血丝顺着苍白的指缝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殿下!”
程颂的心像是被那血色狠狠刺穿,他低吼一声,一个箭步冲到榻前,几乎是凭着本能,伸出双臂,不顾一切地将那剧烈颤抖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
“啊!”
林深正处于意识模糊的边缘,剧烈的头痛和梦魇带来的恐惧将他彻底淹没,对外界的感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
骤然被一个带着寒气和熟悉气息的怀抱禁锢,他如同被困的濒死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挣扎起来。
剧痛之下,他寻着本能,猛地一口狠狠咬在了近在咫尺的、散发着热源的物体上——正是程颂侧颈与肩膀连接的位置!
“唔!”程颂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让他脸色猛地一白,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牙齿嵌入皮肉的锐痛,温热的血液立刻涌出,浸湿了衣领。
但他环抱着林深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
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牢笼,将失控的太子殿下牢牢禁锢在怀中,防止他再伤害自己。
他低下头,将唇凑近林深被汗湿的耳畔,声音因疼痛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殿下……没事了……奴才在,奴才在这里……”
他一边忍受着颈侧的剧痛,一边抬头对着周围已经吓傻了的宫人怒吼,声音如同受伤的豹子,带着骇人的戾气。
“都愣着干什么!太医呢?!快去催!!”
“来、来了!太医令已经在路上了!”一个小太监带着哭腔回道,整个内室的宫人全都战战兢兢,面无人色。
程颂不再理会他们,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怀中的人身上。
林深依旧死死咬着他的肩膀,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小兽哀鸣般的呜咽。
那声音,混合着颈侧清晰的痛感,像是一把钝刀,在程颂的心上来回切割。
他能感觉到林深紧绷的肌肉,感觉到他急促而紊乱的心跳,感觉到那几乎要将他灵魂都撕裂的痛苦。
“没关系的……殿下,”程颂的声音低哑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重复着,“咬吧,如果这样能好受一点……奴才受得住。”
他宽厚的手掌一下下,极其轻柔地拍抚着林深剧烈起伏的脊背,试图传递去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抚。
湿冷的玄衣与林深被汗水浸透的寝衣黏在一起,血腥味、药味、以及林深身上那清冽又此刻混杂了痛苦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腔。
林深感觉自己正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苦海中沉浮,剧烈的疼痛如同滔天巨浪,一次次将他拍入深渊。
意识模糊间,唯一能感知到的,是一个坚实而滚烫的怀抱,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以及颈侧传来的、带着血腥味的、真实的痛楚锚点。
这锚点,奇异地拉扯着他涣散的神智,将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纯粹痛苦,稍稍分散了一些。
然而,那席卷全身的剧痛并未消退,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更加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依旧死死咬着那块皮肉,仿佛这是唯一能与这灭顶之痛对抗的方式,呜咽声被压抑在喉咙深处,破碎而绝望。
程颂紧紧抱着他,感受着怀中身体的颤抖和颈侧持续传来的刺痛,心如同被放在烈火上灼烧。
他只能更紧地抱住他,用自己微不足道的体温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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