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李愿兮最近忙着学各种课程，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道是他在这方面的天分一般还是他有些厌学，反正结果都不怎么样。
李相显是没空管他，所以他的功课，就被送到了李莲花面前。
李莲花看过之后，沉默了许久，最后在李愿兮没心没肺开开心心过来吃晚饭的时候，没忍住，拿起长相忆当成棍子把小孩儿打成狗。
打孩子这事儿，是不对的。
但熊孩子不打，将来他还是会被别人毒打的。
李莲花一边打，一边问他：“让你读圣贤书，让你写文章，你写的是什么东西？上古黄帝四妃，你说嫫母和嫘祖形如夫妇？说黄帝娶了亲哥炎帝的女儿彤鱼氏？说西王母和周穆王的风流韵事？西王母家养的鸟跟蚩尤谈恋爱？尧舜传位阴谋论？后面的我都不敢说出口！你这是打哪听来的家长里短？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关键是，这种东西你自己瞎想自嗨也就是了，你还写成了文章，交给了文师傅，谁给你的勇气？
李愿兮开开心心的来，进雍辰宫还没半刻钟，就哭的撕心裂肺的。
想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逃不出去，被打的屁股开了花。
桃夭坐在位置上，眼睛瞪得老大，她从来没看过花花气的追着人打的样子，然后她就听到了花花打人的原因。
咦，那说的都是什么呀？
以前花花带她去小镇上摆摊坐诊的时候，隔壁豆腐坊的秀才写文章，读文章的时候，她也是听过的，圣贤书上说的都是古代圣贤的思想、言行和教诲，怎么能写这种小事呀。
这种有意思的小故事，私底下说说就好了呀。
难怪要挨打。
桃夭的坐姿越发乖巧。
夭夭这么乖，跟坏小孩不一样，不能打夭夭。
李莲花总共也没打五下，李愿兮哭的好像要被打死了一样，门外跪了一大片，几个掌事的都在外面哭求：“王爷，王爷，靖王还小，慢慢教就好了，您别动怒啊，别打了，别打坏了呀。王妃，王妃娘娘，您劝劝王爷啊，这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殿内，雷声大雨点小，但确实被打疼了的李愿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突然冲着端坐在座位上的桃夭哭着喊道：“娘亲，娘亲，娘亲救救我，爹爹要打死我了！”
桃夭乖乖坐着，突然天降大儿，整个人都蒙了。
李莲花又给了李愿兮一下：“叫你娘也没用！又不是你娘教你的！”
李愿兮死了心，趴在凳子上真的流出了眼泪。
写什么文章啊，背心法剑招他会，什么圣贤书，唐诗宋词还不够吗？诗经不够吗？什么四书五经那么多，看都看不完，看了就想睡，根本看不懂！
桃夭忽然说道：“兮兮说的好像不是假的呀，穆天子传里是说了西王母和周穆王的故事，这个不可以写吗？”
李莲花看向桃夭，兮兮？臭小子叫了一声娘，真把她叫的心软了？
有人帮着说话，李愿兮立刻就又能行了，昂起头就说道：“就是！还不能写了？”
李莲花一抬手，李愿兮又怂的趴下去了。
桃夭亲自递了梯子过来，李莲花也确实打不下去了，把长相忆放在一边，坐在了李愿兮身边，说道：“你别给我说什么不能写，什么东西能不能写，你娘不清楚，你自己不知道吗？”
这话，就是让桃夭自己写了给人看了，也就是小女儿心思。
但李愿兮是未来的太子，他写这种东西，真传出去，朝堂那边又该疯几个了，说不准就有几个想不通的往紫宸殿前去跪一跪。
这让李相显怎么说？
咱们家太子就这样，咱家就这么个孩子，没办法了，你们理解就理解，不愿意也只能是他了。
嘿，大启未来无望啊！
李愿兮哪能不知道，好歹也是往四顾门主养出来的，道理他都懂，他只是不想学习而已。
学不会，真学不会，真学不会一点！
太难了，跟背诗还不一样，他学了半个月《大学》别说全文背诵，他连读都读不完，一读书就两眼发晕，迷迷糊糊的，就要去梦周公。
李莲花知道他学了半个月《大学》让他背，第一句老顺了，第二句一个字都出不来。
李莲花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学，李愿兮委屈死了：“太多了，看到眼睛都花了，马上就睡过去了。”
这并不是理由，这只是心野了不想学。
李莲花说道：“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多是八岁开始进学学这些，最晚的也就你这么大的了，你委屈什么？当不当这太子，当不当未来皇帝，你就以为你不用学？《大学》已经是最简单浅显的了，学了半个月，你连文章都没读完，你有理吗？”
“我就是没学过啊！你就是没教过我！”李愿兮不服气，“以前四顾门里也没这种书，莲花楼里也没有，你都不会，我为什么一定要会？”
李莲花无语的说道：“你这说什么？这是最基础的书，你爹我八岁就会了，为什么要特意准备？还有，谁说四顾门没有，你现在去云彼丘院子里，他书房一定有。”
李相夷又不要考状元，这种基础的东西，漆木山肯定不会少了教育的，后期也没必要准备了。
至于莲花楼没有，也是因为没必要，一本书挺贵的，李莲花哪舍得买，桃夭也没学到那，李莲花对桃夭真没太多要求，桃夭能认识大多数的字之后，他其实就没怎么管了，毕竟桃夭是真不爱学。
李莲花揉揉眉心，所以，这是遗传？
李愿兮理亏，因为云彼丘有没有《大学》他不知道，但是以前李相夷是真的让云彼丘给李愿兮做过文师傅的。
云彼丘武功不行，但文化还是不错的，李相夷曾经希望云彼丘去考个状元，但云彼丘没去。
佛彼白石其实也不是背叛者，他们不敢真的背叛，他们只是会在关键时候抓住机会做墙头草。
所以当年李相夷不放心四顾门很多人，李愿兮是由南胤人养大的，但佛彼白石他倒没有很介意。
佛彼白石在四顾门并不算特别优秀顶尖，他们其实大多数的时候都挺平庸的，即便有的地方比较擅长，但在四顾门，他们的优点就不是很显眼了。
他们比较得李相夷青眼的地方，是他们能干实事。
纪汉佛为人沉稳，认真，在刑侦调查和推理上有一定的能力，也能静下心来处理江湖事务。
云彼丘原本是个书生，只会粗浅的武功，擅长江湖情报的收集与分析，也精通机关术。
白鹑性格圆滑像个笑面佛，擅长处理人脉琐事，对江湖中人的名号、事迹了如指掌，尤其是名人更是如数家珍
石水是门派内少有的一心搞事业的女子，她年纪比较小，但武功并不弱，当年喜欢跟在李相夷身后，李相夷行走江湖探查案件的时候她就经常跟着，也因此学了不少，且因此经常和朝堂联系，自带李相夷的面子，所以后来百川院和朝堂的接触一般都是她去。
所以，李相夷给李愿兮找启蒙老师的时候，最开始就是找了云彼丘的。
但也不知道是云彼丘早生异心，还是他确实玩不过李愿兮，到最后李相夷考校李愿兮功课的时候，云彼丘甚至会帮李愿兮作弊。
正因为如此，李愿兮其实一直都不是很把文师傅放在眼里，他已经习惯了，这次的文师傅，也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他还以为文师傅不敢说他的坏话的。
结果人家确实不敢说，但人家也不敢不说，把无冕太子教成这样，他愧对陛下，愧对皇室的列祖列宗，愧对孔老夫子，愧对天下百姓。
人家很愧疚的，每天都去跪宗庙，早也跪，晚也跪。
李莲花倒是不清楚具体情况，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李愿兮的亲爹李相夷不给孩子读书，但现在读也不晚，李莲花说道：“愿兮，先不说什么太子不太子，皇帝不皇帝。你都十四了，你看看宗正寺那边，到你这个年岁，人家都说人家了，也就说，你已经算个大人了。你连这基础的都学不会，赶明儿他们开个诗会花会的你去不去？去了之后，他们常玩儿也就是那么些东西，你玩不玩？还是光看着？光看着也没事，人家要是让靖王殿下品鉴一番呢？你说的出人家写的东西的出处吗？到时候，是不是丢人了？哦，你也可以不去，不去的话，那你就交不到朋友，师劭也不是一直在的，你就天天一个人待着？”
小孩儿别的不怕，自尊心还挺强，丢人是万万不能的。
李愿兮委屈：“爹爹，你真的八岁就会背了吗？”
额，你要问背书，李莲花可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的。
谁家男主还没个过目不忘的能力呢？
也就是碧茶之毒影响，导致李莲花五感减弱、记性也渐渐不好了。
嗯，上次丢的二两银子，到现在也没想起来丢哪了。
“你爹爹，两岁多就会背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了。”李相显一听说大侄子被打了，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可宫里太大，紫宸殿和雍辰宫虽然不远，但他赶到的时候，李愿兮也早就被打完了。听见大侄子问出这话，他还没进门，便立刻说道。
李愿兮震惊：“两岁？怎么可能？我爹再天才，两岁多也不认字吧？”
李相显笑着回忆道：“是不认字，都是别家孩子念书，被你爹听见了，回来就拍着手背完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李相显当年看上两遍也就会背了。
那时候李相显练武，小夷就颠颠的跟在后面，李相显没空理他，他就跟蚂蚁搬家一样，一会跑回去拿个水杯，一会跑回去拿块点心，反正都在李家庄里，到处都有人，倒也不担心他跑丢了或是摔了。
路上要路过庄内的小学堂，小夷有时候会被读书声或是小朋友们的玩闹声吸引，就跑过去看，没过几日回来当儿歌背的书都会变。
不是他要学几天，是学堂里每过几天才能学完那篇课文。
李莲花自己自然是不记得这件事了，听了李相显的话，他陷入了沉思。
等李相显叫李莲花的时候，李莲花说道：“看不进，那就听吧，让人念给他听。”
释义这玩意儿，还能忽悠过去，李愿兮又不傻，编还能编不出来吗？
但这书，再背不出来，外头怕就要传李家这位无冕小太子脑子不太聪明了。
李相显点头，先这么试试吧。
李愿兮一脸苦相，嘴硬道：“你说你这么厉害，怎么一点都没遗传给我？你是不是藏私了。”
李家兄弟一脸无语，遗传这玩意儿，还能藏私？
但李愿兮这话，确实很容易让人想到，不是遗传了父亲的，那便是遗传到母亲的了呗。
桃夭满脸都是空白，全身都写着跟我无关四个大字。
李莲花努力救一下桃夭，摸着鼻子勉强解释道：“我家夭夭，学习能力还是蛮强的，这不是用不到吗？所以——我也没用心教。”说着瞪了李愿兮一眼，指责道：“别什么事都赖遗传，你又不是复制出来的，总不能什么都跟父母一样吧？”
众所周知，李莲花一说谎，就要摸鼻子。
李莲花一摸鼻子，李相显和李愿兮的眼神就一起看向了桃夭。
李莲花：不是，你俩看啥呢？骗人骗久了，真觉得桃夭是李愿兮亲娘了？
李莲花：道理我都懂，但确实十月怀胎的不是这个桃夭啊！
桃夭被看的有些心慌，整个人都缩了缩，本来就小小一只，现在看起来更小了。
满宫的人，谁看了不说一声：作孽哦！
对，说你呢！曦宸亲王！
李莲花：6。
最后，竟不知道为什么，一本《大学》就被放在了桃夭手中。
李相显说道：“没事，你读你的，我就看看。”
南胤女子地位很高，每年七月七在大熙是乞巧节，但在南胤就是女儿节。
南胤很重视这个节日，每年要由地位最高的女性主持，需要读很长的檄文，往年都是贵族女子中挑选。
但李相显现在不想给南胤贵族这个脸面了，之前在车狐他们干的事，让李相显非常生气。
但他们这个新生的微小的李氏皇族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如果桃夭去不了，还是要由贵族中挑选。
今年这个女儿节很重要。
因为今年过后，李相显就会把南胤的百姓分下去，让他们分散的融入大熙的土地上。
主上的妻子亲自主持女儿节，能安南胤百姓的心，告诉南胤百姓，皇族有人，皇族有后，生活总是有希望的。
信仰，有时候是必须要存在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桃夭，她也很慌，这本书从来没看过，也不知道认不认得全字。
然后她小心翼翼的翻开了书。
隔壁的秀才曾经说过，圣贤书是很庄严很珍贵的，他平时都让人碰他的书，就是他自己，也必定要焚香洗手之后才小心的翻开。
她之前准备吃饭的时候洗了手了，只是还没等到吃饭。
大殿里也焚了香，七月天虽然不算炎热，但左右都有荷塘，容易招蚊虫，所以雍辰宫正殿到处都有李莲花驱蚊虫的香。
桃夭看见书上的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书是孩童学习的，和李莲花平时看的医书杂记都是认识很多字的人看的，有点不太一样。
这本书上字有些大，书本就那么大小，字大了就看不到几个字了。
确实让人看了有点眼晕。
桃夭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姓李的三个人，忽然有点委屈，三个姓李的，是不是欺负她不姓李？
李莲花很想跟桃夭说，要是不想读就别读了。
这不是她的责任。
无论是因为李愿兮不爱学习，还是几日后的女儿节，都不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李莲花想着，只要桃夭不想，只要看向他告诉他，他就回绝了兄长。
但是桃夭却没有看向他，只是低下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读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虽然读得慢，虽然没有任何断句，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的，但毕竟还是认识大多数字的，也就是到了后边的诗云那几处很少见的字，确实不认识，然后小心翼翼抬头看向李莲花，然后李莲花温声告诉她，她再接着读一遍。
哦，多音字不算，那个他们现在都不是很在意，她又没正经念过书，不知道某些人名事件读法很正常。
等桃夭读完最后一个字，李莲花也长舒了一口气。
比他想象的结果，好太多了，他家夭夭，就是乖，他教的，她都记得。
写字本来就很辛苦，都是需要一点一点练起来的，夭夭每天都忙得很，不练就不练了吧，认识字了就行。
李相显斜眼看向李愿兮：“死心了吧？你娘可一天学都没上过，你就别找借口了，好好学，别让你爹再揍你一顿。”
李愿兮瘪瘪嘴，确实没有借口了，只能又抱着书回去让人给他读，试着读完之后，看能不能背出来。
李相显又给李莲花交代了任务，让他自己写个女儿节的檄文，再教桃夭背后，过几日女儿节，桃夭只能自己去。
李相显走后，李莲花摸摸桃夭的头，轻声问道：“你想去吗？要是不想去，我让兄长再想法子。”
桃夭想了想，小声说道：“我没过过乞巧节。”
桃夭胆子小，不爱见太多人，她唯一的好朋友就是雪仙姬，但雪仙姬一个确实挺忙的，另一个，就是在现代人眼中，七月七是七夕，不是做生意就是谈恋爱，雪仙姬便是和女儿家们一起过，也只是为了赚她们的钱。
所以桃夭没过过乞巧节。
李莲花笑笑，也罢，反正也都是去玩玩。
桃夭跟着他这么多年，尽吃苦了，好好玩玩也好。
因为要去主持女儿节，桃夭被安排去学学礼仪，李莲花把桃夭送到掖庭，担心的嘱咐道：“不要怕，好好学，但如果有人让你不开心，直接回来告诉我，知道吗？”
桃夭点点头，小声说道：“我今天想吃清汤越鸡。”
李莲花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馋了？昨日厨房做的不合你口味是不是？我现在回去做，做好了就来接你。”
掖庭有许多女官，大部分都出自大熙官宦人家，小部分是穷苦人家卖进来的宫女，凭借自身的努力考进来的。
但其实考进来，也不过是为有可能成为妃嫔或有可能提升嫁人时的身份。
毕竟做女官不能做一辈子，永丰帝无子，为了诞下皇子，所有有位阶的女官或是有级别的宫女，都必须是适龄能生育的，以便永丰帝拉人侍寝的时候，不要浪费机会。
这种小事，启宸帝还没有注意到。
桃夭一个人来的，女官们有些傲慢，虽然雍辰宫已经改口叫王妃了，但启宸帝没有明旨下达，甚至许多宫人都还不知道曦宸亲王有妻室。
一位女官面色严肃的说道：“桃夭姑娘，本官是礼部尚书嫡长女，名为陈芳菲，你唤我陈女官便可。今日由本官为你教授宫廷礼仪，宫廷之中，礼仪繁多，皆是为了彰显皇室之威严，促进宫闱之和睦。你需得静心聆听，首先······其次······再者······此外······最后······”
桃夭听得奇怪，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我清早起床要出门？还有，什么叫皇后、太后及高位妃嫔行请安礼？哪来的皇后太后和妃嫔？”
陈芳菲脸色冷了三分，皱着眉说道：“桃夭姑娘，你是来学习宫廷礼仪的，哪来那么多问题？宫廷生存，切记多看多学少说话！不要一直我我我的，你没有品级，见到贵人和高位者，需自称奴婢。”
桃夭的眼神流转，抿了抿嘴角说道：“陈女官，我不是奴婢，我来也不是学习宫廷礼仪的，我只需要学习过几日的女儿节的事项礼仪，你若是教不了，换个人来。”
陈芳菲大概没见过桃夭这般的人，惊诧的瞪起眼，半晌才冷笑道：“桃夭姑娘好大的威风，本官乃是礼部尚书之女，是掖庭从五品典侍，本官亲自来教导你礼仪，已是破例！”
桃夭点头：“无需破例，谁负责的谁教。”
陈芳菲咬牙：“女儿节是南胤节礼，我大熙可没有研习蛮夷礼数的。”
桃夭皱皱眉：“既然不会，为何要我来？”说着，转身便要走。
“你站住！”陈芳菲气愤不已，甚至叫来掖庭侍卫阻拦道：“本官亲自教学你竟然不学？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蛮夷女子······”
桃夭没管围上来的侍卫，皱着眉回头盯着陈芳菲说道：“南胤虽是蛮夷，也不是你能说的，那也是陛下和王爷的母族！还有，不是大熙，是大启，陈女官不要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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