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湘东王萧绎为梁武帝萧衍开丧,已是隔年,时梁武帝梓宫,已奉葬修陵,追尊为武皇帝,庙号高祖。
嗣主萧纲改年号为大宝,颁诏国中,独萧绎仍称太清四年,刻檀木为梁高祖之像,供设厅堂,每行事必先启像前,然后施行。捣什么鬼?一面移檄远近,申讨侯景。
侯景之将侯子鉴已经攻陷入吴兴,太守张嵊,并前御史中丞沈浚,俱被执送建康。
侯景颇悯二人忠义,好言劝慰。
张嵊慨然道:“我忝任专城,目睹朝廷倾危,不能匡复,还求什么生活,不如速死为幸!”侯景尚欲宥他一子(还准备饶他儿子性命),张嵊复道:“我一门已登鬼箓,不愿向尔贼乞恩!”
侯景不禁怒起,遂并杀张嵊父子。沈浚亦不为所屈,同时殉节。
大宝元年(550年)春天,乡里无牛耕作,傅大士便将耕牛送给老百姓使役,他们自己用人工代耕。
由于灾祸连年不断,“人民困苦,死亡者多”,地方上又发生火灾。当时他们认为这是佛法欲灭之征兆,只有绝食和烧身灭度,才能请佛住世以普渡众生。于是弟子中有多人烧身灭度,还有割耳出血和香洒地及奉不食上斋者凡百人。以上事实,现代人看来是迷信和愚昧,也无济于事,且过于残忍,但是它是中华民族苦难史的组成部分。同时反映了我们的先人为了个人的修持和大众的利益,不惜赴汤蹈火;也说明傅大士在当时人民中的威望,以及佛教和双林寺在当时的影响和规模。
这段期间大士不时拿出粮食、财帛举办法会,宣扬佛法。
当时宋子仙领受了侯景命令,南往攻略钱塘,新城戍将戴僧遏,战败出降,宋子仙引兵渡浙江,进攻会稽,邵陵王萧纶,奔往鄱阳。东扬州刺史南郡王萧大连,居守会稽城,只是朝夕酣饮,不体恤士卒。
司马留异,凶狠狡猾又残暴,为众人所嫉恨,大连却委以兵事。
及宋子仙兵至,司马留异毫不防守,即将城池献与宋子仙。萧大连醉卧室中,由左右舁入床舆,从后门出走,欲奔鄱阳。
行至信安,萧大连被追骑掩至,把他拘拿了去。骑将不是别人,就是司马留异。
留异将萧大连押解送入京都,萧大连还是醉眼朦胧,昏头磕脑,途中过了一夜,方才惊寤。及抵达建康,向侯景下拜,侯景因令释缚,授萧大连为轻车将军,行扬州事。自是三吴尽为侯景有。三吴即吴郡、吴兴、会稽。
独前广陵太守祖皓,从士人来嶷言,纠合勇士百余人,袭破广陵,斩侯景之党南兖州刺史董绍先,推前太子舍人萧勔为刺史,传檄文拒侯景。
侯景遣郭元建攻打祖皓,祖皓婴城固守,郭元建不能攻拔。
侯景又令侯子鉴率舟师八千,从水道进攻,自督步兵一万,从陆路进攻,两军直指广陵,日夕猛扑。
祖皓苦守三日,终为所乘,犹复巷战达旦,力竭被擒。
侯景捆缚祖皓在城头,麾令众士兵对其攒射,顿时矢集射在祖皓身上,如同刺猬,然后又车裂以殉。
城中无论少长,概令活埋。来嶷满门屠戮,独一子逃免,后仕陈朝。
萧勔投降侯景免死,带还建康,留侯子鉴镇守广陵。
侯景凯旋入都,梁主萧纲特赐盛宴,饮至半酣,侯景离座跪请,乞赐溧阳公主为妻。溧阳公主,乃是梁主萧纲之爱女,年才十四岁,生得娇小玲珑,动人怜爱。
侯景瞧在眼中,早已垂涎,此时当面乞求,不由梁主不从。他即威胁梁主萧纲当夕遣嫁,饮毕载归。
可怜妙年帝女,失身贼手,徒供他连宵受用,淫恣不休。妒花风雨便相摧。
未几,已届上巳,侯景请梁主萧纲至乐游苑,禊宴三日。及梁主萧纲还驾,复与溧阳公主送入宫中,夫妇共据御床,南面并坐,令群臣分列两旁,张乐侍宴,梁主亦无可如何。
既而侯景复请梁主萧纲幸西州,梁主萧纲乘坐素辇,侍卫四百余人,侯景率铁骑数千,翊卫左右。既至行宫,无非是酒醴具陈,笙簧迭奏。
梁主萧纲闻声生感,不觉泪下,因恐侯景见泪生疑,于是命他起舞。
侯景舞了一回,谓独舞无趣,亦请梁主萧纲起座对舞。
梁主萧纲勉强应允,两下舞讫。
君臣对舞,成何体统?
兴阑席散,梁主萧纲掖侯景至床,唏嘘叹道:“我念丞相!”
侯景答道:“陛下如不念臣,臣何得至此!”说毕趋退,越宿乃归。
是年,江南连年旱蝗,江、扬尤甚,百姓流亡,共入山谷江湖,采取草根木实,聊充饥腹,草木垂尽,饿莩满野。
就是富室豪家,亦皆乏食,鸠形鹄面,坐怀金玉,俯伏床帷,奄奄待毙。千里绝烟,人迹罕见,白骨成堆,高如邱陇,景绝不轸念,反在石头城设立大碓,凡兵民犯法,辄令捣毙。
又尝戒诸将道:“破栅平城,立屠毋赦,使天下知我威名!”
诸将得此号令,每遇战胜,专务焚掠,杀人如草芥,人或偶语,刑及外族,故百姓虽惮景威,始终不肯乐附。
侯景却命部下将帅,悉称行台,归附诸官,悉称开府,余如亲信军吏,号为左右厢公,勇力兼人,号为库直都督。
但江南一带,叛附靡常,淮南更不遑顾及,坐使敌人入境,囊括全淮。这敌人属诸何国?就是与梁通好的东魏。
东魏大将军高澄视萧渊明为奇货,嘱令通书梁朝廷,离间侯景,明明是使侯景叛梁朝廷,坐收厚利的秘计。
侯景发难后,梁北徐州刺史萧正表,先举州降东魏,由高澄收纳,东徐、北青二州,亦相继至东魏通诚,东魏朝廷不费一矢,坐得数州。
高澄又遣高岳及慕容绍宗、刘丰生等人,前往攻打颍川,颍川为西魏土地,西魏令王思政扼守,无隙可乘。
刘丰生乃决洧灌城,城多崩陷。
王思政身当矢石,与士卒同劳苦,悬釜炊食,各无贰心。
慕容绍宗,招募得弓弩手数百人,乘着大舰,凭城迭射,守卒多死,城几陷没,慕容绍宗与刘丰生又亲至舰中,督兵登城,不料暴风大至,船被漂流。慕容绍宗、刘丰生的坐船,向城撞去,城上守兵将,用长钩牵船,矢石雨下,二将皆被击毙。
高岳忙收拾败军,退至十里外安营,不敢再进,但将败状报知高澄。
高澄用散骑陈元康议,自往督攻,再命设堰,三成三决。顿时恼了高澄意,把负土填堰的兵役,亦推入堰间,尸土相并,方得塞住。
水势灌入城中,竟致暴涨,城坍坏数十丈,王思政抢堵不遑,只好引众上土山,誓死固守。
高澄下令军中,谓能生擒王大将军,应即封侯,若有损伤,立斩无赦。
将士踊跃登山,王思政虽然竭力拦阻,究竟顾此失彼,无可奈何,因涕泣谕众道:“我力屈计穷,只有一死报国!汝等去留任便。”
说着,仰天大恸,复西向再拜,拔剑在手,意欲自刎。何不即死?
都督骆训道:“公尝面谕训等,谓汝赍我头出降,不但可得富贵,且可保全阖城百姓。今高相既有此令,公为百姓计,何勿从权相屈,且作后图!”
王思政尚未肯从,骆训等人夺下手剑,不得引决。
适东魏营中,来了通直散骑赵彦深,传达高澄命令,延请王思政,乘势握王思政手,一同下山,驰入营中。
高澄下座相迎,邀令旁坐,不复令拜。王思政感念高澄厚待,乃即投诚。
高澄改颍川为郑州,顾语左右道:“我不喜得颍川,独喜得王思政。”
西合祭酒卢潜道:“思政不能死节,何足重轻!”
高澄笑答道:“我有卢潜,是更得一王思政了。”
自颍川没入东魏之地,西魏将赵贵等皆奉宇文泰军令,退兵还国。
高澄亦率领军队东归,乘便朝邺,东魏主元善见,进高澄为相国,封齐王,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仍都督中外诸军事。
高澄让封不许,乃归晋阳。
阅过前文,当知高澄好色,胜过乃父。高欢一死,他便将柔然公主,恣意淫烝。嗣复令黄门侍郎崔季舒,物色娇娃,充入后房,朝欢暮乐,成为常事。
次弟太原公高洋,娶妻甚美,高出长姒,高澄暗加艳羡,且甚不平。
高洋貌为朴诚,口尝慎默,有时为妻李氏购办服玩,稍得佳件,高澄即令逼取,李氏或恚不肯与,高洋笑语道:“此物并非难求,兄既需索,何必过吝呢!”
高澄闻李氏言,也不觉惶愧起来,未便径取,高洋即持还,也不加谦。
高澄因目为痴物,常语亲属道:“此人亦得富贵,相书究作何解?”
从此不复忌惮高洋。但见了弟妇,往往有调笑情事,高洋亦假作不知,相安无语。
一日高澄出外游猎,途中遇着一个绝色丽姝,即召她至前,问明履历,系是魏高阳王元斌庶妹,名叫玉仪。
元斌系高阳王元雍之子,元雍遇害河阴之变,家室仳离,玉仪避居民间,不肯守贞,徒然借色衒人,流为歌妓。
后来元斌得袭封,屏诸不齿,玉仪辗转入孙腾家,颇得见宠,偏玉仪放浪形骸,已成习惯,免不得鬼鬼祟祟,暧昧不明。
孙腾又把她放逐,遂致飘萍逐梗,随处栖身。此次得遇高澄,询明巅末,便载令归第,即夕同寝,荡妇得遇淫夫,仿佛似媚猪一般,曲尽绸缪,备极狎亵,引得高澄喜出望外。
当时的中书侍郎崔季舒是高澄的密友,平日里受高澄之托,帮高澄寻访美人。得到元玉仪之后,高澄非常高兴,还对崔季舒炫耀说:“你经常替我选美女,可选了这么多,却都没有我自己得到的这般绝异之人。崔暹知道此事必来进谏,我正等着呢。”
听到风声的崔暹很快赶来,高澄猜到他会劝自己不要做这等荒唐事,就故意板着脸不给他好脸色看。
崔暹看在眼里,心中有数。除了陈明公事外,不加一词。高澄即为元玉仪奏请,乞为加封,
魏主于是封元玉仪为琅琊公主。玉仪倍加感激,竭力承欢,高澄亦越加爱宠。惟尚恐崔暹进规。
一日崔暹复入白事,袖中忽堕下一纸。为高澄所见,令左右拾起,乃是一张名刺,便问崔暹怀此何用?
崔暹悚然道:“愿得达琅琊公主。”
高澄大喜道:“卿亦愿见公主么?”遂起握崔暹臂,入见玉仪。
崔暹执礼甚恭,玉仪却从容谈笑,毫不拘束。确是一荡妇状态。
高澄越加欣慰。及暹辞归,为季舒所闻,不禁叹息道:“暹尝在大将军前,说我谄佞,应该处死,哪知他谄佞过我呢!”看官听说!季舒本与暹同宗,季舒为叔,暹为侄,叔侄宗旨,本来不同。
此次崔暹惧失澄意,也变态逢迎,怪不得季舒揶揄呢。
高澄得崔暹赞成,益无顾忌。元玉仪有一同产姊静仪,面貌与玉仪相似,也是放诞风流,宜嗔宜笑,曾嫁黄门郎崔括为妻,因玉仪得高澄殊宠,暇辄过访,留宿府中。
高澄得陇望蜀,意欲勾通元静仪,做成一对并头莲,好在元玉仪并不妒忌,反从旁撮合,使偿高澄心愿,高澄亦为静仪乞封公主。好称做难姊难妹。
还有黄门郎崔括,贪恋利禄,情愿戴着绿头巾,纵妻宣淫,绝不过问。
高澄见崔括知情识意,时加厚赐,连崔括的父母,也得了许多布帛,许多金银。崔家幸有此佳妇,好博这般缠头费。
高澄既得了两仪,朝朝暮暮,缱绻情深,兴至时辄私语道:“我若得为天子,当立卿二人为左右皇后。”两仪当然拜谢。
高澄因此欲篡位,想出一法,假国本为名,诣邺谒主,面请册立皇太子,隐探主衷。
东魏主善见还道高澄是好意,遂立皇子元长仁为太子。
哪知高澄是巧为尝试,实欲元善见推位让国,令己受禅,偏偏弄假成真,册了皇储,大与本意相反;遂与散骑常侍陈元康,吏部尚书杨愔,黄门侍郎崔季舒,密谋篡立事宜。
适有膳奴兰京,入请进食,高澄拍案叱退,元康等问为何因?
高澄答道:“我昨夜梦见这个奴才用刀砍我,看来我得处死他。”
兰京在外面偷听到这句话,更下定了先下手为强的决心。于是藏刀于盘底,再度送食。
高澄怒道:“我没有下令,你怎么一再进来?”
兰京大喝一声:“我来杀你!”随即朝床上扑来。
杨愔最先逃脱,崔季舒躲进厕所里,陈元康以身体遮挡高澄,被刺成重伤。
高澄从床上跃下时崴伤了脚无法逃走,只得钻入大床底下躲避。
兰京的六名同党随即赶来,将前来营救高澄的两名侍卫长砍得一死一伤。
众人一齐掀开大床,将高澄杀死。兰京和同党虽然旋即被闻讯赶来的高洋斩杀,但高澄却早已身亡,年仅二十九岁。
柔然、琅琊两公主,闻之不知作何状?
兰京何故杀高澄?兰京为南梁将领兰钦之子。其父徐州刺史兰钦与陈庆之齐名,与东魏交战时,兰京被俘,分配到高澄府中当厨子。
兰钦作书贻高澄,愿出重资赎还,高澄不肯许。兰京又自请乞免,高澄杖打兰京百下,且呵叱道:“汝若再赎,便当杀汝。”
兰京遂私结同党,潜谋作乱。可巧高澄入邺下,寓居城北东柏堂,地甚僻静,澄约琅琊公主等,往来欢会,所以喜静恶喧。此时与心腹密议,复屏去左右,所以兰京得乘机下手。
高澄之弟太原公高洋,在邺城东双堂,闻得事变出门,调兵立集,即趋至东柏堂讨贼,捉得一个不留,醢成肉酱。
复从容出语道:“恶奴为逆,大将军受伤,尚无大苦,可保生命。”
说着,即指麾左右,舁高澄尸体入床舆,用衣盖着,托言尚生,令赴私第,并扶起陈元康,也用卧舆舁入第中。
元康痛绝复苏,手书别母,并口占数语,令功曹参军祖挺代书,奏陈后事,入夜乃殁。
高洋俱密为棺殓,秘不发丧,召大将军督护唐邕,部分将士,镇遏四方。
唐邕支配部署,须臾毕事,高洋叹为奇才,深加器重,留太尉高岳,太保高隆之,开府司马子如,尚书杨愔守邺,自率甲士入朝,辞归晋阳。
得知高澄被杀的消息,东魏主元善见欣喜若狂,然后开始兴奋起来:“高澄之死真是天意啊!现在是朕该掌权的时候了。”
然而,还未等他畅想完毕,高澄之弟高洋带领二百名士兵入昭阳殿拜见东魏主元善见,对他说道:“臣高洋,家中出事,需要去晋阳一趟。”
说罢,高洋对着东魏主元善见行了个大礼,转身离开。
东魏主元善见当场被吓得目瞪口呆,看着高洋远去的背影,说:“此人看起来似乎不好对付,我不知哪天就会被他所害!”
高洋返至晋阳。晋阳旧臣宿将,素来轻视高洋,高洋大会文武,谈论风生,英采飚发,与从前判若两人,顿令四座皆惊,不敢藐视。
高洋在晋阳整顿政务时,确实展现了改革才能。他审查政令,对不合理的条款进行调整,改革措施得当且高效,使官员们逐渐认识到他具备治国之才。
越年,为东魏武定八年,高洋见内外悦服,方为乃兄高澄发丧。
东魏主元善见(孝静帝)也至太极殿东堂举哀,赙帛八万匹,赠齐王玺绂輼輬车、黄屋左纛等礼遇,谥号“文襄”。
进高洋为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袭封齐王。
高洋在东魏时期担任齐王,准备开府时,任用渤海人高德政为管记,对其言听计从;同时,金紫光禄大夫徐之才和北平太守宋景业善于图谶,共同劝说高洋接受禅让,称帝时机已到?。
高洋当然心动,但一时未便承认。当时有童谣云:“一束藁,两头燃,河边羖劷飞上天。”
徐之才等依谣解释,说是藁燃两头,便成高字,河边羖劷,就是水边羊,隐寓洋名;飞上天即龙飞预兆,因力劝高洋乘机禅位。童谣如此,恐怕即由高洋身边的徐之才等人唆使编造的。
高洋入宫告生母娄太妃,娄太妃道:“汝父如龙,汝兄如虎,尚且终身北面,汝有何功德,乃敢觊觎天位呢!”
说得高洋哑口无言,出告徐之才。徐之才道:“正为未及父兄,故宜早升天位;如或迟延,人且生心。况谶文有云:“羊饮盟津,角拄天”盟津是水,羊饮水就是王名,角拄天就是即尊,证以童谣,与谶相合,请王勿疑!”又加了一层附会。
高洋尚有疑意,于是铸像卜兆,一制即成,于是决计篡位,特使仪同三司段韶,往问肆州刺史斛律金,斛律金独言未可,自至晋阳谏见高洋,且请谒见娄太妃。
高洋乃请母出厅,与诸贵再开会议,太妃面谕道:“我儿懦直,必无此心,想由高德政辈,贪功乐祸,教儿为此呢。”
斛律金因劝高洋谴黜德政,并说宋景业首陈符命,应置死刑。
高洋默然不答,斛律金亦辞去。
高洋因人心不一,复令高德政到邺城,观察公卿之意,自率将士东行,作为后盾。
高洋意图从晋阳入邺城称帝,司马子如闻讯后亲赴辽阳(今山西左权县)出迎,坚决反对其行动;同时,长史杜弼叩马谏诤,强调关西劲敌威胁及称帝风险。高洋在群臣压力下中止行程,返回晋阳后终日闷闷不乐?。
徐之才、宋景业通过占卜和解释天象,多次劝说高洋称帝。当高洋命宋景业占卜时,宋景业得到《乾》之《鼎》卦,解释为“《乾》象征君主,《鼎》为五月之卦”,并称应在仲夏(五月)受禅。他进一步反驳“五月不可受官”的说法,称高洋称帝后即为天子,无需顾虑此忌。
高洋闻言,欣然大悦,再发晋阳,便心腹陈山提,驰驿赍书,密报杨愔。
杨愔是高洋的重要谋臣,受命主持禅让仪式的筹备工作。他召集太常卿邢邵等官员,负责制定具体的受禅仪注,确保程序符合礼制要求。与此同时,高洋并引东魏宗室诸王,入居北宫东斋,不准外人出入。
才阅二日,即迫东魏主元善见下诏,进高洋之位为相国,总百揆,备九锡礼。
及高洋入邺城,召役夫办集筑具,即日筑受禅台。太保高隆之见高洋,谓用此何为?
高洋作色道:“我自有事,何劳君问!难道不畏灭族么?”
高隆之惶恐申谢,便即趋出。
司马子如等人察觉高洋称帝的决心已不可动摇,出于对权势的畏惧和自保的考量,未再提出异议?。
随后,高洋下令建造圜丘祭天,并筹备登基所需的仪仗礼器?,正式启动禅让程序以完成权力交接。这一系列举动标志着东魏政权向高洋建立的北齐王朝过渡的关键阶段。
安排停当,高洋乃遣司空潘乐,侍中张亮,黄门郎赵彦深等人,入宫启闻。
东魏主元善见御昭阳殿,召见潘乐等人,张亮首先开口道:“五行递运,有始有终,齐王圣德钦明,万方归仰,愿陛下远法尧舜,禅位齐王。”
东魏主元善见敛容说道:“此事推挹已久,谨当逊避。”
侍中杨愔,当即趋入,从袖取出草诏,逼令署印。
东魏主元善见只好照署,且颤声道:“朕居何处?”
杨愔答道:“北城别有馆宇,尽可徙居。”
东魏主元善见于是起身下座,步就东廊,口咏范蔚宗《后汉书·赞》云:“献生不辰,身播国屯,终我四百,永作虞宾。”
随即入宫与后妃诀别,阖宫皆哭。李嫔诵陈思王即魏曹植之诗云:“王其爱玉体,俱享黄发期!”
直合将军赵道德,用犊车一乘,载着废帝元善见,送出云龙门。
王公百僚拜辞,高隆之洒泪告别。徒效儿女子态,何益故君?
废东魏主元善见遂徙居北城,杨愔遣彭城王元韶等,奉玺与高洋,高洋即于次日即位南郊,柴燎告天,登台南面,受群臣朝贺。
礼毕还宫,高洋下令大赦改元,称年号为天保元年,国号为齐。时年,高洋二十四岁。
史家怕与萧齐相混,特叫作北齐。有诗叹道:
君不君兮臣不臣,衰朝无复顾彝伦;
莫言勋戚堪长恃,篡弑多闻出帝姻。
高洋篡位以后,所有开国情事,待至下回表明。
侯景初欲择配王、谢,梁武以为未合,令求诸朱、张以下,不谓发难入都,毙梁武,立太子纲,玩二君于股掌之上,致使十四龄之溧阳公主,以身供贼,迫受淫污,谁为为之,纵贼至此!嗣主纲且抱景至床,谓我念丞相。夫与其忍辱以偷生,曷若杀贼而拚死,况不死者之未必终生乎!东魏主善见,庸弱相似,高澄淫侈,图篡未成,身死奴手。东魏谓似有天意,吾亦云然。高洋以韬晦闻,乃大权在手,悍过乃兄,逼主出宫,骤然南面。天不相澄而独相洋,令人不解!阅此回,窃不禁有骚首问天之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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