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莎雅才重新整理好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安格。
湛蓝的眼眸中仍带着几分冰冷与倔强，但也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世界树的信仰，是你帮忙传播的吧？”她的声音平静，却能听出掩饰不住的颤意。
“算是吧。”安格的回答简短，他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微微侧头，看向窗外在阳光中闪烁的绿色巨树。
“那你一定有方法。”莎雅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急切，“能帮我吗？”
安格沉默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这事啊……就算我想帮你，也做不到。”
“为什么？”莎雅皱眉，她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疑惑与失落。
“要传播信仰，必须提前准备一个没有信仰，或者信仰体系不稳定的位面。”
安格的语气平缓，但其中的含义却让人感到沉重。“你们冰雪王国有这样的附属位面吗？”
莎雅怔了怔，随即轻轻摇头，“没有。”
安格顿时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们冰雪王国存在了这么久，难道连一个附属位面都没发现？”
莎雅微微叹息，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淡的笑意，“这个你该知道。”
“我们冰雪王国从不对外扩张，如果不是我成为半神，或许我至今都不会允许与世界城互通。”
安格无言，他看着眼前的莎雅，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性格、她的固执，还有这份对秩序的执念，让人既敬佩又感到无奈。
“冰雪王国的民众是你的子民，也是你的信徒。”安格轻声说道，“他们信仰你、依赖你，你也该多为他们考虑。”
莎雅的身影微微一颤，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但转瞬又恢复平静。
她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看了安格一眼，转身离开。
眼里似乎有复杂的情绪——愤怒、悲伤、还有深深的孤独。
安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空气微微波动，德鲁米尔的身影从虚空中显现出来。
他看着安格，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
“看来你们聊得不太愉快啊，”德鲁米尔轻声说道，“我能感觉到，她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管她呢。”安格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倦意，“把信徒当作羔羊一样圈养的做法，我从来就不喜欢。”
德鲁米尔笑了笑，目光中却有一丝深思，“幸好你的很多想法影响了我，不然……若我也学她那一套，我的躯干恐怕早就被你砍掉了吧。”
安格哼了一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也没那么暴力。”
“也许吧。”德鲁米尔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但我知道，你若真看不惯，绝不会袖手旁观。”
安格没有再回应，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世界树。
翠绿的枝叶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仿佛象征着生命与秩序。
——
莎雅离开城主府后，脚步略显沉重。
她走出大门时，仰头望向世界树。
阳光穿透枝叶，洒在她的发丝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这一刻，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她的嘴唇微微抿紧，目光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嫉妒、有不甘。
片刻后，她转过身，朝着位面传送门走去。
周围的空气迅速凝结成冰晶，随着一道柔和的蓝光闪烁，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传送门中。
当她重新出现在冰雪王国的神殿时，四周的空气瞬间变得凝寒。
高耸的冰之圆顶映着淡蓝色的光辉，整个神殿静谧如初雪。
莎雅缓步走到祭坛中央，她的信仰之躯化作一道淡蓝的光流，从神像前缓缓漂浮起来，重新融入她的身体之中。
她的身影被光辉吞没，周围的冰晶齐齐颤动，空气中弥漫出神力回归的波动。
随着信仰之躯的记忆回归，她的精神海掀起剧烈的波澜。
大量的信念与祈祷的回声在脑海中交织，她的眼神渐渐冷冽，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愈发神秘而深沉。
整座神殿在耀眼的蓝光中颤抖着，持续了许久，光芒才缓缓收敛。
此时的王宫中，大殿一如往常。
博瑞斯正懒洋洋地靠在王座上，听着官员们的汇报。
“陛下，现在每个城市内都建好了磨坊，”一名官员恭敬地报告道。
“那些矮人工匠还向我们推销他们的小型磨坊，普通的人家也能自己使用。”
博瑞斯微微点头，语气平和，“如果有人想建造自己的磨坊，就不用限制。不过，那些矮人赚的钱也得缴纳税款。”
“是，陛下，我们一直在监督。”官员连忙回应。
另一名年长的官员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道：“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普通民众也能前往世界城游览？”
殿内顿时安静了一瞬，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博瑞斯身上。
博瑞斯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在世界城居住的民众，每半年要缴纳半枚魔晶。你们想想，我们的普通人，哪有这么雄厚的资产？”
这话一出，官员们面面相觑。
“陛下，您的意思是……世界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居住？”一名年轻官员忍不住问道。
“嗯，”博瑞斯淡淡地点头，“他们的制度很严格。二阶强者以上免费居住，不论是大魔法师还是大战士都可以。”
“可若只是普通人或一阶者，就得缴纳费用。”
“那其他城市呢？”有官员急声问道。
“倒不是。只有世界城这样。”博瑞斯笑了笑，语气放松了些，“不过除了世界城外，其他城市我们的人还没去过。”
“若诸位有兴趣，可以去群岛位面走走。等回来后，把游记整理成册，我们就让它在王国刊印传播，也算是一种文化交流。”
这话让大殿的气氛活跃了几分，官员们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眼中闪着好奇的光，也有人陷入沉思。
而博瑞斯靠在王座上，看着他们，嘴角微微上扬。
自从与世界城互通后，冰雪王国的气象的确变了。
新的工艺、贸易、思想……都在悄然影响着这片满是冰雪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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