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我们应该与世界城的高层再次商议一番。”一名身着蓝纹礼袍的老官员起身，语气郑重地说道。
“若能免除我冰雪王国民众在世界城的居住费用，那必定能进一步促进交流。”
博瑞斯靠在王座上，手指轻敲着扶手，似乎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他淡淡一笑，语气里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可以。那么此事就由你去负责吧。”
那名官员闻言立刻弯腰行礼，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遵命，陛下！”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官员继续就粮食调度、边境贸易和魔法工坊的扩建等事宜展开汇报。
博瑞斯一一听取，不时发出简短的指令，神情始终平静。
等最后一名官员离开后，大殿重新恢复了寂静。
博瑞斯长舒一口气，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
一阵淡蓝色的光芒从神殿尽头的神像上浮现出来。
光并不耀眼，却蕴含着压迫的威严。
随后，一道清冷而庄严的女声在空中响起，回荡在整座大殿之中：
“博瑞斯，我们与世界城的交流……不必再设限制。让他们的民众自由来到冰雪王国，也不阻拦冰雪王国的民众去往世界城。”
声音落下的刹那，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结。
博瑞斯愣了片刻，旋即立刻躬身行礼，语气恭敬：“是，祖母。”
直到神像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完全归于平静后，他才缓缓直起身来。
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祖母……怎么会突然下令彻底放开？”他低声喃喃，眉头微皱。
但思索片刻，他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立刻命人召唤书记官，发布命令。
——
两天后，一道震动全国的神谕正式传遍冰雪王国：与世界城的往来不再受限，民众可自由穿行于两个位面之间。
消息传开后，整个王国沸腾了。
从北境的雪原到南方的冰港，从工坊到王国贵族庄园，人们口口相传着这个消息。
街头巷尾的民众无不兴奋不已。
无数年轻人满怀好奇地谈论着传说中的世界城，梦想着能亲眼目睹巍然屹立的世界树。
不过，热潮背后，也有冷静的现实。
随着位面通道的彻底开放，冰雪王国在各地设置的传送门开始日夜运转。
不过每次通行需缴纳一枚魔晶的费用。
这对于普通民众而言，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许多人因此望而却步，只能将目光寄托在那些真正踏上旅途的幸运者身上。
相反，来自世界城的冒险者与佣兵团却蜂拥而至。
猎人们带着魔兽伙伴，魔法师们骑着魔法扫帚，甚至还有来自其他人类城市的商旅队伍，一批又一批地进入冰雪王国。
短短一周时间，便有近十万人通过世界城的位面传送门，踏入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国度。
冰雪王国，这潭原本平静如镜的寒水，顿时被搅得热闹非凡。
——
“陛下，这段时间我们的贸易量大增！”珍妮快步走入大殿，手中抱着厚厚的账册，眼里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光彩。
“世界城那边已经将我们十年前储存的松子全部购买走了！”
珍妮继续道，“另外，还有一些来自群岛位面的商队在大量收购我们的松子——他们的出价略低一些，但数量更多。”
“群岛位面的商队？”博瑞斯若有所思，“他们是哪个势力的？”
“多为威尔德兰帝国的贵族商团。”珍妮翻开账册。
“他们大概率打算把这些货物运回帝国售卖。毕竟冰雪王国出产的松子在那边属于稀有货物。”
博瑞斯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惊讶。
他更关心的，显然是另一件事。
“世界城那边对我们的魔法草药贸易如何？”他问道，语气转为郑重。
这才是真正的贸易大头。
经过几轮交易，冰雪王国已经从他们那边获取了近百万魔晶的收益。
珍妮翻动账册的手停了下来，“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收购一阶魔法草药，只要二阶和三阶的。而这两类草药，我们自己也有用，无法大量外售。”
博瑞斯沉吟片刻，才开口道：“那就优先满足王国自身的需求，其余的适量出售，不要破坏平衡。”
“是，陛下。”
又过了一会儿，博瑞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上次让他们协商免除居住费用的提议，结果如何？”
珍妮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语气也变得小心：“陛下……那件事，被安格大人回绝了。”
“哦？”博瑞斯抬起头，神情不怒反笑，“他怎么说？”
“安格大人回复道：群岛位面还有好几座人类大城与无数村镇，那些地方不收居住费。他建议我冰雪王国的民众可以前往那些地区定居。”
博瑞斯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王座的扶手。
“那么，我们的民众在世界城那边……受欢迎吗？”
“非常受欢迎。”珍妮的眼神中闪着一丝愉悦，“尤其是我们王国的民众体内有‘寒霜之血’。”
“听说不少世界城的居民、甚至贵族后裔，都想与我们的民众结成伴侣。”
“结为伴侣？”博瑞斯挑眉，隐约有些担忧。
“陛下，请放心。”珍妮微笑道，“我们研究过，这反而是件好事。”
“新生的孩子若继承寒霜之血，天然更易信仰冰雪女神。这对女神信仰的传播极为有利。”
“此外，”她继续补充道，“而且移居群岛位面的民众还能自己建造小型神殿，这有利于女神的信仰扩散。”
博瑞斯闻言，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冰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王座旁的神像，神像依旧沉默无声，面容中带着一丝淡漠。
他松了口气，重新坐回王座上，神情逐渐平静下来。
“既然如此，”他沉声道，“想办法推动此事。让更多民众与外界往来，传播女神的信仰。”
“是，陛下。”珍妮恭敬地行礼，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当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大殿内再度恢复了寂静。
博瑞斯靠在王座上，目光落在那尊冰雪女神的神像上。
灯光明亮，映得那双雕刻出的眼眸似乎在注视着他。
他轻声呢喃道：“祖母……这是你计划好的吗？”
但神像，依旧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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