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道，陈家宅中诈尸。茶崖山头春之隆降伏僵尸，径赶回家。那些个逃散的仆从知会了亲朋好友，等众都在门前守候。见陈家父子二人安然无恙，都也松心。春之隆脸色凝沉，众人不敢拦路，纷纷避开门槛。趁此机会，好行了法事。
直来在棺木前，春之隆才敢言语。三五仆从围绕四周，问道：“师傅，大爷还动么？”春之隆道：“有魂铃儿声，他动不得。”众仆这才大着胆来前，将陈念又抬回棺中安置。春之隆摇铃不停，道：“速取些石灰粉来，头前脚后各洒半钵。”陈雪生道：“快去，莫耽搁时！”众仆不敢怠慢，忙去后院柴房磨了满钵石灰粉来洒在头前脚后。
春之隆摇铃儿停，唱道：“亡者在前，亲友追送！”众亲友个个哀声落泪，烧纸添香。春之隆向秋原道：“将长明灯续亮。”秋原合手称是，转去打火点灯。陈家父子齐齐跪地，陈锐在前，雪生于后。陈锐泣道：“哥啊！黄泉孤寂，一路好走！”父子叩头送行。春之隆拽开步，游走四方。一手执衣边，一手摇铃响。今番右手摇铃；左右一颤，上下两抖，作得送魂铃。唱道：“尘事了却，亡者归阙。依作此法，慰藉天灵！”
秋原盘腿而坐，手捻佛珠、敲击乐。念《地藏菩萨本愿经》，取其颂曰：“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天人问佛是何因，佛言地藏菩萨至。三世如来同赞叹，十方菩萨共皈依。我今宿植善因缘，称扬地藏真功德。”
超度法事连作两日，合十日之期。转天未明，众亲送棺下葬。远天见得那；天未集云蒙层雾，月浅星淡将来明。秋风冷冽霜露降，不及丧心半点凉！众人脚踩泥泞送入地中，春之隆往送下棺。土堆隆起，人再不在。春之隆唱道：“亡者入土，亲朋声孤！”众亲默哀。有过半刻，春之隆道：“亲朋别礼！”众亲三躬送行。春之隆道：“孝子谢客！”陈雪生跪转众人，叩头谢礼。
丧程完毕，众亲四散归家。法事圆满，陈雪生留二僧休歇一晚。陈锐手捧黄金，送二僧道：“多劳师傅长途至此！略备薄礼，以表心意。”黄金光闪闪，等闲不动心？春之隆四大皆空，推手道：“陈施主客气。此来只受事钱，礼不敢收！”经此事，父子二人无阂。也信了他路中遇鬼之言。向陈雪生道：“儿啊，快些相劝师傅！”
陈雪生转接托盘，向二僧道：“师傅。此乃家父爱重之意，权且收下不妨。”春之隆道：“阿弥陀佛。施主无需再劝，断不受事外之礼！”父子两人听此，也不再劝。传唤后厨整备素斋，招待二僧。春之隆称谢不尽，几人好吃好说。
次日天明，二僧牵马上路。陈家父子直送到庄口，春之隆道：“已远至庄前，二位施主无需再送！”陈雪生道：“相处这些日，好说分离，觉有不舍。”秋原道：“陈施主心地良善，至诚至真。向后必有福泽！”陈雪生道：“多谢师傅赞言。归来之途虽不远，所历之事终难忘！”秋原难忍笑意。三人相投，路中也多默契。春之隆合手道：“常言道‘山水轮转，有相逢时。’陈施主好自珍重，有缘自会再见！”陈雪生也作个合手礼，近前道：“再不渡那惊险之路哩！”三人心领神会，哈哈大笑。二僧翻身上马，陈雪生送别：“两位师傅，后会有期！”秋原作个俗家礼，拱手道：“陈施主后会有期！”说罢，提缰回转，一路扬尘而去。
秋原来时，心下有往，觉山高路远。归程时，释怀坦然，这路也近了些。正是；路中有难惊魂渡，化险为夷遇神奇。知己难逢半生关，好自珍惜情如山。红尘滚滚三千事，往来匆匆青丝白。此去向归山中寺，怀志投军报国家！
一路无话，二人径至弘春山下。远瞧山门大开，不由奇怪。平日这点不到开门之时，莫非知晓回路特殊相待？两人翻身下马，迈步上阶。门前见着扫地僧，问道：“今时大门怎开？”扫地僧见两人回还，见礼道：“若水主事正算还时，故此吩咐开门接应。”秋原笑道：“果是师叔留门！”两人点头作应，迈步进院。
院中演武众僧见得两人回还，都停手来围。喜道：“二位师弟，此行如何？”秋原闻言叹声，道：“路中起伏跌宕，甚是惊险！”众僧疑道：“有甚惊险之事？”秋原道：“自出了山门随陈施主还家，晚间遇处村落，就借宿其中。怎知他众夜半聚会？赶路饥饿未食，便开门讨些斋吃。那众人舍了些白粥烙饼，才吃下肚，觉味如蜡！再看他众，那里是甚村民，分明是妖鬼！一个个张牙舞爪，搔首弄姿！我们几时见过这个？遂出村奔逃。却撞邪法，称甚么‘鬼打墙’！绕了半夜未离村口二丈。幸得神仙指引，才破邪法。转天赶路见晚，山中逢庙下榻。那正是陈施主来时所住之地，不想那天王殿中神像作邪，变化三个妖魔！也幸得神仙搭救，不然早死异地！两夜未眠，好赶在陈家庄。陈施主情重，教我们睡晚再作法事。次日天明，亡者竟诈尸而去！找在庄后山头，还是师兄佛法精深，降得住那僵尸。这才了却法事，回转山门。”
众僧听罢，面面相觑。道：“师弟，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不好说些谎言来骗。”秋原道：“师兄不信怎么？”众僧都知他欢脱，说话向来只信半分。问春之隆道：“秋原师弟所说，可真么？”春之隆点头道：“说话当真！”众僧惊道：“世中竟真见些妖魔鬼怪！”又道：“兮姿师弟，却好本事可降伏僵尸！”春之隆道：“向随若水师叔南北而至，学些皮毛，不足称赞。”
秋原凑近道：“师兄却莫忘我，此法可要详尽说明。”众僧听言欢乐，随又冒些叹声。春之隆疑道：“师兄，有甚烦难之事唉声？”那和尚道：“却不是我之烦难。”春之隆道：“怎说？”众僧道：“你二人远行未知。边关告急，郎费、苟辛，两国卷土重来了！”两人大惊失色，秋原急至失语。春之隆道：“此信何传？”众僧道：“前城所传，国中正募兵。”
春之隆道：“两国不是投降归顺，何因复又再来？”众僧道：“昔年全仗二皇子未伊，国中才有这十六年的太平。如今二皇子垂暮宫中，对周遭各国威慑衰减。这些年国中大小仗打有百起，远近虽无比肩之地，可兵力却多消减。两国探得二皇子将知天命，才又举兵来犯。今番怕是比当年更难！”陈家庄之行，听闻当年旧事。春之隆心中更恼，道：“郎费、苟辛，二国竟还怀狼子野心！”
与众僧拜别后，春之隆匆匆赶往春华殿。殿上若水打坐静心，春之隆进门撩衣跪地，向上道：“拜见师叔！”若水缓睁双目，见是春之隆，忙叫起身。问道：“此行如何？”春之隆道：“托师叔之福，此行圆满！”若水点头道：“圆满就好。路途辛苦，快回房歇息去罢！”音落不见春之隆动静，疑道：“兮姿有事要说？”春之隆道：“适才听闻郎费、苟辛，二国卷土重来，又兴战事！弟子特来向师叔请辞的！”
若水浑身一颤，惊道：“你请甚辞？”春之隆道：“愿师叔准我参军，抵御外敌！”若水憾心，道：“你可想清么？此一去，千难万险！”春之隆道：“弟子寺中生长，常受师傅及两位师叔教诲；渡己之身，劝人从善。如今家国有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若水满眼赞许，点头道：“兮姿胸怀天下，我自愧不如！”春之隆惶恐，道：“师叔说那里话？”若水若非年迈，怎不去上阵杀敌？道：“如此，你去罢。”
春之隆道：“上善师叔何在？”若水道：“他十日前远行修身，还未回还。”春之隆道：“烦累师叔代我道别。”叩头道：“承蒙师叔养育之恩，教诲之情！待弟子功成身退，再来膝前侍奉！”春之隆拜了三拜，毅然出门牵马下山。众僧知晓何因，赞扬不停。春之隆逐一拜别师兄。此一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时归期。
诗曰：
家国遭难烽烟起，热血融冰当从行。
此去长途拔山水，建业立功传美名！
疾驰半日，人困马乏。春之隆停步溪边歇马，埋头入水清醒。听闻马蹄惊声，抬头见对岸来人。那人道：“敢问师傅，此处为何？”春之隆起身道：“此处涧溪，施主何来？”那人道：“我正行路中，忽见白雾弥漫。雾散之时，便在此处了。”春之隆道：“敢问施主尊名？”那人道：“免尊！师傅唤我云溪便是。不知师傅怎么称呼？”——“小僧唤名春之隆，法号兮姿。”又道：“云施主，可是迷失路径？”
云溪道：“此处与我去路相别，不知怎来。兮姿师傅单人独马，要去何处？”春之隆道：“边关战事告急，我欲前往国都投军。”云溪闻言赞道：“师傅好大义！”春之隆道：“云施主谬赞，略尽绵薄之力矣。”云溪忽觉不对，疑道：“未曾听说边关有险？”春之隆道：“前城刚传，许是云施主未知。”云溪道：“国都何名？”春之隆听问奇怪，回道：“行遇。”云溪惊道：“却不是我国？怎恍惚来此！”
春之隆见他俯首马耳，心中更疑。云溪坐正道：“今遇师傅这般大义之人，倍感荣幸！我还有事端，不好多留。若有缘再见，定与师傅促膝长谈！”春之隆虽满头雾水，眼前人却似旧识。回道：“我亦此感。”云溪道：“后会有期！”春之隆道：“云施主珍重！”云溪提缰回首，扬尘而去。春之隆目光所至，已不见他。
又感身后来人，急回头看。见是语子愔，不由脸红。道：“子愔姑娘怎来此？”语子愔道：“春郎不想见我？”春之隆目光闪躲，不敢看她。你知她怎来？原是墙根下听说春之隆欲往投军，故而一路跟随到此。语子愔道：“半时不见，我便心似火燎！”春之隆心跳不已，忙诵佛经。
语子愔道：“春郎好念些佛经，教你甚么？”春之隆不敢回话，转道：“子愔姑娘适才可见对岸之人？”语子愔摇头道：“我未离左右，不见对岸有人呢？”春之隆大惊，莫非又撞鬼怪？抬头看光天化日，又觉不似。道：“对岸人怪奇。不是本国之人，却忽来此处。听言是撞进白雾之中，散时至此！”语子愔心有知数，却不好相告。转道：“春郎此去投军，子愔当随从！”
春之隆惊怕，道：“打仗何等凶险？你女儿家怎生去得！”语子愔笑道：“不见春郎，无有意趣。况我又非寻常人家！”春之隆忽才记起她乃是狸猫化人。道：“那也不可！子愔姑娘好自留下，待我还时再见。”说话，有听喊叫。春之隆听觉熟悉，忙回大道观瞧。
远见是秋原意气风发，策马而来！秋原见春之隆马儿停路，故而叫喊。见春之隆来前，忙勒停马匹。叫：“师兄！”春之隆又惊又喜，道：“秋原怎来此？”秋原道：“师兄好小家子气，独来投军却不喊我随从？”春之隆道：“你尚年幼，怎去阵前凶险？”秋原道：“我非那寻常人子，善会些武艺刀兵。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自跟师兄左右，常受教导。如今师兄要去做和尚士兵，我岂有不跟从之理？”
春之隆难掩心中之兴，不及笑声，忙回头观瞧。不见了语子愔，方才松气。秋原道：“师兄看甚么？”春之隆道：“适才与个奇怪人说话，不知他走么。”秋原道：“来时不见他，想是早走。”春之隆点头不答。又歇了两时，两人上马径奔国都而去。
远远就见城门募兵之处，大排长龙！那是；传言告急边关事，男儿骤起往投军。举国上下同心念，定诛贼寇得胜归！两和尚跳下地来，跟在队尾。直到二人时，已是月明。募兵士官见两和尚惊奇，疑道：“两位师傅，此处乃是募兵所在！”秋原道：“正知是募兵之处才来，又不以舍粥！”春之隆道：“长官勿怪，我这师弟口快心直！家国有难，我等愿尽绵薄之力！”
士官满口称赞，自立朝时，从未见和尚投军的。他道：“两位师傅好生大义！不知何名？”春之隆道：“小僧法号兮姿，师弟法号秋原。”士官给两人记名造册，又各自分发兵器。春之隆自幼习得长兵，请领杆簪缨枪。秋原善使短刃，请领口环形刀。秋原道：“只见兵刃，不见铠甲呢？”春之隆道：“物资紧张，等闲士兵无有铠甲。”
今日所募之兵，安置在城中大小驿馆之中。房间塞满，便在大堂通铺。晚饭后春之隆与秋原脱去僧衣，换上军服内衬。兄弟两人相视，都笑出声。这些年也不见穿僧袍之外衣衫。大堂鼾声此起彼伏，春之隆辗转难眠，就起身偷出大堂。门外；月至中天天冷寒，秋风吹来听萧瑟。柳树压梢轻点水，涟漪阵阵映皎洁。
十六年间，春之隆只来国中一次。对此不甚熟悉，四下转了转。转来在溪边，见月光映景，不想回还。索性坐倒，静待天明。忽闻阵香，转头果见语子愔盈盈笑容。真是；秋月风冷清，唯剩月儿明。月下观美人，越看越精神！春之隆木讷。语子愔轻灵身动，笑道：“春郎，你看甚么？”春之隆听言方觉失态，忙道：“看秋风抚月，雾遮树梢。”
语子愔道：“出家人好打诳语么？”春之隆不答。语子愔道：“你觉我好看，还是柳树好看？”春之隆道：“自然是你好看。”语子愔满意，双眼含笑挨他坐下。肩膀相碰，春之隆浑身惊颤，怔在原地。好教人费解哩，若难堪怎不挪开？语子愔望水中月，说道：“造化为何弄人，总使情难归处？”春之隆无言相对。佛经之中无有情深，寺中神像不可解惑。于是乎，随念作答。道：“情爱之事，全凭‘缘’字。”语子愔转看他，心中五味杂陈。两人话锋难对；你问天，他回地，终落得别扭二字。于是都不再言，静看水中月落、红日代升。
清晨募兵士官张罗列队。众人初装，却不懒散。一个个；雄心万丈气焰高，冲阵杀敌心思强！士官见众人精神抖擞，心下欣慰。道：“众位今日起，隶属仓军。他日上阵杀敌，必定勇猛！”话音未落，呼应之声振聋发聩！士官道：“国中总兵九万，共分三军。我身后三人，便是赫赫有名的三军统将！”
众人看去，那三人；方砖黑脸，白面断须，横眉怒目。士官道：“左起分是；冲阵将军洪英！奋威将军祝烈！骠骑将军常松！”众人闻声，群情激昂！正是；将军威名震边山，历来世有美名传。狼烟乍起家国乱，秣马厉兵战千关！
未伊育有二子；幼子传接皇位，长子军中为帅——名唤什絙。其下有副帅两名，分是；齐国侯之子恒聂。翼国侯之子湷椿。此番郎费、苟辛，二国一改先前战术，兵分两路向行遇进发。郎费国先锋大军一万已逼近嘉木关。嘉木关乃是东路边防要塞，一旦失守，属地百姓便遭池鱼之殃！据探骑来报，此次郎费派屠巢为先锋大将。屠巢是郎费国中大力士，素有人屠将军之名！苟辛国此次也不甘示弱，派遣国中荼毒将军礼华出征，领军一万攻打行遇西路边防要塞赤水关。
军情从急！恒聂携常松率领六千兵马前往嘉木关。湷椿携洪英率领六千兵马前往赤水关。祝奋则随什絙在后军压阵。仓军新募兵一万，与分四千随先锋军出阵。春之隆所在两千军跟随恒聂，秋原所在两千军随跟湷椿。两人分手，依依惜别。春之隆道：“秋原，此去多加小心！”秋原道：“师兄如是。”又道：“此一去不知几时归还，师兄珍重千万！”春之隆笑道：“好教你忧心我哩。待战后同还寺中，我传你伏鬼之法！”不及多言，二人分头而去。两军浩浩荡荡自国中出发，各奔东西两关。
恒聂率军在嘉木关驻扎，营帐扎好便传军师议事。不多会军师便至，看他绢衣素冠，目秀眉清。来前见礼道：“副帅宣召，臣来迟！”恒聂赶忙扶起，道：“明之快快请起，你我何至这等虚礼！”明之起身，道：“副帅传召何事？”恒聂道：“传你来是为商讨迎敌之策。”两人遂来地图前，明之道：“副帅此言，想是已有应对之法？”恒聂剑指图上，道：“郎费先锋大军日夜兼程，赶路千里。途中需越过扬尘坡方能来在嘉木关前。如此长途奔袭必定疲累，我欲先行出击趁其立足未稳之时将其一举击溃！明之觉此计可否？”
明之道：“副帅此计，正合兵法。只不好直面突敌，还需埋伏。”恒聂多知他心，无需多言。转身喊道：“传骠骑将军常松！”片刻，有听帐外回话。道：“常将军已至。”恒聂道：“传进！”常松进帐拜礼，道：“见过副帅！”恒聂道：“常将军快快请起！”常松起身道：“不知副帅传召，有何吩咐？”恒聂道：“我与军师议有计策，需教你去。”常松道：“但凭驱使！”恒聂执兵符，道：“常松听令！命你亲率两千兵马埋伏于扬尘坡下，待敌军来时，引兵杀出！不求全歼，但锉敌之锐气！”常松跪地道：“属下接令！”恒聂道：“敌军前锋骑兵长途奔袭，必然疲累。你引兵杀出，若中的，即刻领兵回还，莫要久留！”常松道：“副帅留心，我记下了！”说罢，起身出账点兵。
扬尘坡林密草高，常松率兵潜藏，只待敌军来前。星夜之时敌军果然到来！常松一声令下，骑兵冲杀而出。战马嘶吼，刀剑相撞，杀伐纷争激起漫天尘土！敌军长途袭确实不堪，三千骑兵被冲杀殆尽。星月之下，直杀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常松见战事已了，不敢久留。率剩余一千五百骑兵返回嘉木关。
首战告捷，士气大振！火头军依照军师之令早已备好饭菜等候。恒聂举杯为众将庆功，上下同乐，举杯高歌。
次日天明，屠巢率七千步兵赶至扬尘坡。见眼前景象不由得怒上心头！想起身后士兵身心疲累，只得暂忍怒气。越过扬尘坡后，就地扎营休整。
仓军哨骑探报回营，军师定下火攻敌营之计。敌军长途半月已是不堪。却才安稳睡下，漫天火箭射来。营中熊熊火起，不及逃生者，梦中烧死数百！余众纷纷打水救火，辛苦整夜才将大火扑灭。屠巢心知向后也无安稳，索性天亮举兵攻至嘉木关前。恒聂亲自领兵对阵，见敌军双目迷蒙，难忍笑意。
仓军百夫长骑马出阵，叫道：“怎的？昨晚没睡好么？”话音未落，又是阵讥笑。屠巢强忍怒意，道：“鼠辈，只会呈口舌之利么？”百夫长闻言有气，策马提刀杀去。屠巢身穿挽月乌金铠，手持板斧两萱花。上下翻飞间便将百夫长斩落马下。仓军见状神色凝沉，闭口不言。建军看将军神勇精神大振！高声呼喝助阵。
建军士气高涨，仓军两名百夫长相视一眼接连策马而去。可屠巢神勇无比，左右一砍又是两个斧下亡魂！仓军无声。恒聂心下吃惊，暗道：“真是一员虎将！”屠巢笑道：“仓军小儿，快快回家吃奶罢！”
仓军不堪其辱，又策马提刀去位。往来冲杀不过两合，便遭了下风。屠巢左斧挡下其攻势，右斧重重打去！眼见人头难保，忽飞来长枪打在屠巢大斧之上。此番抽了他力，错过头颅斩下了百夫长右臂！屠巢虎口渗血四顾而惊，转见地中深刺的长枪。叫道：“何人暗枪，出来一战！”
毕竟不知那里飞来长枪，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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