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暖站在一家药摊子前，看着桌上所贩卖的药草，无一例外都是毒草。
“有些倒是稀罕，在中原没有。”亦杨道。
叶暖道：“想来各种都买些，给凌鹤研究一番。”
亦杨点了点，这些域外草药能助凌鹤研究西域的毒药。
便各色稀罕的草药都买上一些，都裹好后放进了包袱里。
逛着黑市，实则在观察，是否有形迹可疑之人。
比如在这些亡命狂徒里面，可能有混迹着一些不法商人，白天里在商道上当人，黑夜里在这黑市里当鬼，交易一些不该交易的东西。
通常妄图把不该送进大夏的东西，如何不是叛国的细作？
亦杨道：“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但若对社稷有害，便不应当。”
叶暖道：“可惜人越走越高，就逐渐什么都不会放在眼里。”
两人兵分两路，要先完全摸透黑市的布局，以及找到长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入口，找到不法走私的商路。
算好时候，叶暖摸透后面一带的黑市格局，便离开了黑市。
在她赶回前村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金娘从村寨走出来，便立即隐藏进黑暗中，无声无息如鬼魅一般，暗中跟上金娘。
金娘是专门做沙盗的生意，毕竟来往的亡命之徒都是穷光蛋，只有沙盗那里还能抠出几文钱来。
按照一如往常的路线，除金娘之外还有几个女子，一同到了一处酒铺来服侍沙盗。
叶暖隐蔽在最暗中，如同在暗夜中狩猎的猫头鹰。
直到见有沙盗半醉着起了冲突，被打惨的那一人只能灰溜溜走了，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一路跟随着，叶暖找到了沙盗在长漠的营寨。
如灵巧的猫一般，悄无声息的翻过高高的栅栏落地，乘夜潜入营寨中，大致探查了一番。
所谓狡兔三窟，这里到底是他们的大本营，还是其中一处营寨还不好说。
要先找到此处沙盗的头目，才能知道他们大本营的所在之处。
叶暖与亦杨又追踪了两夜，总算是找到头目是谁，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他们的老巢在长漠的最深处，后面连通着一个秘密商路，黑市的货品便是从这里来往大夏与夙凉的边境。
查到他们的老巢后，叶暖和亦杨便要先离开长漠。
这一大早，叶暖在离开前，将几颗莲子糖和身上的干粮都留给了阿罐。
阿罐没见过莲子糖，将其中一颗放进嘴里，那甜蜜的滋味，是她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东西。
“这是什么？”阿罐一脸惊奇的问：“怎么这么甜？”
叶暖道：“这是莲子糖，糖是个很好的东西，人在饿的发昏的时候，吃这么一颗就会好些。”
阿罐有些不舍道：“你要回中原了？”
叶暖摇了摇头：“还有生意没做完，要去其他地方找营生了。”
阿罐问：“你还会回来吗？”
叶暖点了点头道：“我或许很快会再回来。”
阿罐听到这话很高兴，但又怕叶暖会食言：“真的吗？”
叶暖道：“我答应过的事，还没有做不到过的。”
阿罐露出笑容道：“那我等你。”
与阿罐告别之后，叶暖便离开了村寨，骑上骆驼离开了长漠。
亦杨已经在长漠出口等着她，两个人两只骆驼，身影在沙漠上越拉越长。
走半道上叶暖向亦杨要烧饼吃。
亦杨拿出一块烧饼递给她，疑惑问：“你身上怎么会没吃的？”
回玉里关路程不远，在这戈壁荒漠上，叶暖这么突然犯糊涂了，包袱里居然没吃的？
接过烧饼的叶暖跟他道谢，咬了一口烧饼，拢了头上的巾布道：“给了一个小孩子。”
亦杨道：“你倒是心大，也不怕万一我身上的粮食不够？”
叶暖拍了拍骆驼道：“不是还有它。”
亦杨啧啧两声，调侃道：“太残忍了。”
叶暖道：“你有资格这样说？”
在离玉里关不远之后，便有虞若枫来接应，并将一份军情先递给了他们。
是从九堰城传来的消息，是关于张现叛逃至夙凉的事。
现在要先除沙盗，此事便先按下不表。
回到玉里关后，叶暖与亦杨绘制长漠内部布局图，包括前后两个村寨与黑市，以及沙盗老巢的所在处。
到时候要先派出人手，准备先控制与沙盗有勾结的商人，以及封锁他们走私的路线。
要把所有出入口都堵住，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最好能不伤到那些村寨的孩子和老弱病残。
但是如何安置他们，又成了难题……
“虞将军，你有什么法子吗？”叶暖绘图的笔一顿，看向虞若枫。
虞若枫认真琢磨了一番道：“把他们迁入其他镇子，定不会接纳，甚至他们会被羞辱，而活的还不如在长漠村寨。”
叶暖点头道：“我所忧心，正是如此，那些因战乱无处可归的流民，还有一些甚至被拐卖沦为娼妓和奴隶的人。他们就算能离开那里都不会离开，就是因为无处可去。”
虞若枫看着墙上的舆图，心中思量着，是否能有他们的安身之所。
“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亦杨嘴上说着叶暖，但又一起帮忙想法子。
此时正在分析着玉里关到长漠的路径，计算着要多少兵力，能足够一举端了沙盗。
这会亦杨看到了一处被标记着村庄的地方，不由问道：“这里怎么有个小村子？”
虞若枫道：“这里原本是要开渠引雪山之水，但因为沙盗为患，暂时被搁置，小村子是开渠工人住的地方。”
说完三个人灵光一闪，都盯着此处，叶暖做上了标记。
“如果这一次，从沙盗的老巢搜刮到的钱财足够，是不是可以简单翻修一下这个村子？”叶暖问：“开渠的工程能重新继续，等到引下雪山的水，他们也能自给自足？”
虞若枫点头道：“按道理是如此。”
只要有可能性，就值得尝试一番。
立即便开始做详尽的部署，绝对不能留任何后患，一定将要沙盗一举歼灭。
如何把出入口都堵住，如何安排老幼们撤离。
虞若枫看向叶暖道：“暖儿，你要明白，救人虽然重要，但是我们做不到为了救他们，而耽误歼灭沙盗。“
这一次要剿灭沙盗，或许不可避免会让村寨中的无辜之人被牵连。
只是此番，若不能斩草除根，甚至会影响到万一夙凉与大夏开战的之时，这些沙盗会卷土重来，趁机洗劫商道，发国难财。
叶暖心中明白，目光坚定的点头道：“我明白，没有无辜的人该死，只是我们能做到的有限。”
听到叶暖这样说，虞若枫便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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