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黑衣人突然暴起,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身上的黑衣无风自动,兜帽随之猎猎作响,一股阴冷的气息迅速弥漫整个走廊。
“小心!”童昊惊呼。
面具男子却不慌不忙,举起酒壶轻抿一口,随性一抹,手中酒壶重重往身前一砸。
哐!
明明砸中的只是空气,可却发出如重击桌面的闷响,一股肉眼可见的透明涟漪顺着荡出的声波迅速荡开。
“酒不醉人人自醉!找抽!”
随着涟漪荡漾,一股股浅蓝色的光晕开始自周遭浮现,形成一股浅浅的威压将四散的阴冷气息迅速镇压。
“法相天地,酒八仙!”
黑衣人瞳孔骤缩,身形急退,却发现自己仿佛陷入泥沼,动作变得迟缓无比。那浅蓝色的光晕如同有生命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四肢。
于此同时,一道道虚幻的浅蓝色身影从地板上升腾而起,不多不少刚好八道。
那八道浅蓝色的虚幻身影姿态各异,或倚或卧,或歌或吟,手中皆持有由炁韵凝结而成的酒壶、酒杯、长剑、渔鼓等物事。它们虽面容模糊,但一股洒脱不羁、逍遥自在的意蕴却弥漫开来。
“八道法相?怎么可能!”童昊看着那一道道恍若实质的八仙法相虚影瞳孔一阵颤抖。
人的意识只有一个,就算是精神分裂症也无法去说那是两个意识或是两个灵魂。
就像李简和周满庭,虽说看似是两个人,但两者终究只是一个人,施展的法相天地虽看似不同,但也不过是一体两面罢了!
八个法相!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别发愣,大画家!”面具男突然开口,“赶紧去找张宁宁!她在0731!这个小家伙我来对付!”
黑衣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八道法相虚影的诡异与强大,那双幽绿的眼睛里首次露出了惊惧之色。试图挣脱那浅蓝色光晕的束缚,周身阴冷炁韵疯狂鼓荡,却如同陷入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那光晕缠绕得越紧。
“装神弄鬼!”
黑衣人低吼一声,浑身的肌肉开始迅速的暴涨,那由绵线制成的运动服内渗出一根根宛如钢针般的鬃毛,一股股幽绿色的炁韵从体内迸发而出,覆盖在其身上,让其宛如一只人形的野狼。
拳套上的指虎也随之亮起惨白的光芒,阴寒之气大盛,竟暂时将缠绕其上的浅蓝色光晕逼退了几分。
借助这空隙的片刻,黑衣人快速的后撤,迅速远离出现蓝色光晕的所在。
面对有远程攻击的对手,背身逃跑往往是最大的破绽。转身逃跑就意味着自己要殒命,对于黑衣人而言,他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跟对方干一架。
黑衣人身形微微一矮,如同蓄势待发的野狼,猛地向前窜出,目标直指面具男子。
“啧,冥顽不灵。”
面具男子摇摇头,似乎有些遗憾,旋即一掌推出!
八道法相同时响应,各自一掌砸出。
九道掌印,裹挟着截然不同却又浑然一体的意蕴,或刚猛、或轻柔、或缥缈、或沉凝,瞬间封死了黑衣人所有进退闪避的空间。
黑衣人瞳孔紧缩,幽绿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退反进,双拳齐出,拳套上的指虎惨白光芒大盛,竟幻化出两道狰狞的狼首虚影,咆哮着迎向那九道掌印。
轰!
剧烈的碰撞声在狭窄的走廊里炸响,气浪翻滚,将两侧墙壁上的装饰画震得簌簌抖动。
撞击掀起来的狂风吹得童昊脸颊一阵生疼。
“我说大画家,你还在这站着,还不去找人?”面具男子悠闲地调侃道。
童昊猛然回神,方才意识到此刻不是观战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那八道法相,以及那个黑衣人,不再犹豫,转身便朝着0731房间的方向疾奔而去。
察觉到童昊已经远去,面具男子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了些许,目光投在不远处的黑衣人身上,眸色逐渐变得冰冷。
“你刚才说共济会发布的悬赏是吧?哼!不得不说,那小子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长进,连当搅屎棍的理由都这么蹩脚!我劝你赶紧滚,我现在不想杀人!”
黑衣人颤颤巍巍的站着双臂不自然地扭曲下垂,一滴又一滴的液体顺着指虎滴落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细微的浸润声。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黑衣人兜帽之下的双眼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刚才那一击,不仅将其击退,更是让其双臂骨折,些许经脉都因此而受创。
面具男子轻声一笑,随之身形一晃,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黑衣人见此情形顿觉不好,慌忙便要后撤,不料刚有动作,一个东西已经顶住了他的后脑。
再眨眼,那八道法相已然闪现到了他的周围,法相手中的各式物件也齐齐对准了他。
面具男子拿着酒壶静站在黑衣人身后,手中的酒壶此刻就像是一柄铁锤,压在对方的脑袋上,令其完全不敢动弹分毫。
“小狗崽子,我都说了那小子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长进,这句话还不够明了吗?你是什么人,我心里门儿清的很!圣撒旦雇佣兵团的‘墨影’,霍克·布劳恩特是你吧!”
黑衣人刚想开口,可面具男子的酒壶却向前抵了几分。
“别说,你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知道就行!你在欧洲的妖修群体中算是个人物,但是在我这你连个狗都不算!搞祸水东引这套我从穿尿布那天就已经玩烂了!滚!别让我再说一遍!”
酒壶抵在后脑的触感冷硬如冰,令霍克浑身肌肉紧绷,鬃毛倒竖的脖颈青筋暴起。
霍克能清晰感受到八道法相那股洒脱中透着凛然的威压,如同天罗地网般锁死了所有生机,连一丝阴寒炁韵都无法外泄。
这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对手,甚至就算是豁出性命都兴许未必能伤到对方。
“好!我走!”
霍克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幽绿的瞳孔死死盯着地面,谁是银霞?一片昏暗,但凭借着妖修的夜视能力,他依旧可以看到下方地毯上自己斑驳的血迹。
他想不通,这个突然出现的面具男子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好像连他背后的势力纠葛都了如指掌,那绝对实力,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面具男子轻笑一声,酒壶抬手回撤,周遭的八道法相也随之悉数溃散成点点蓝光,消失于无形,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好狗!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如果不是留着他有大用,他的脑袋我们早就摘走了!你告诉他,酒匠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想找死可以,但是不要太急!”
霍克顿感周身一轻,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并没有完全消失。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还有一丝想要反抗的想法,刚才那个顶住自己脑袋的酒壶就将会变成一把坚硬的榔头,让自己的脑袋好好见见光亮。
霍克不敢有丝毫犹豫,顾不上扭曲的双臂传来的剧痛,连回头都不敢,便匆忙的向前狂奔而去,仅是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中。
至于狠话,就更不敢留下了。
只要他敢再多说一个字,这命就要与他拜拜了。
面具男子望着霍克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又晃了晃酒壶,听着里面所剩不多的液体声,低声自语。
“看来这家伙终于是忍不住了!哼,真是没有什么长进啊!”
与此同时,童昊已然冲到了0731的房门。
可刚到门口,童昊却有些犹豫了。
这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自己一个大男人往里硬闯,多少有些不便。
但想到楼上李简危在旦夕,童昊也顾不得许多,抬手便重重敲在房门上。
“张宁宁!张…”
第二声还没有喊完,童昊便感觉嗓子一阵发紧,肌肉一阵僵硬,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样令呼吸难以再起。
不好,门上有毒。
童昊心里想着便赶紧想要催动炁韵去驱散毒素。
可刚一运作起功法,那股僵硬之感便更加的剧烈。
这次不仅仅是肌肉变得僵硬,呼吸变得停滞,甚至就连心跳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拉住,难以运作。
“是蛊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出门在外自然要多留几个心眼儿。
张宁宁自知来到利国之后,人生地不熟,这一遭无异于行于龙潭虎穴,作事也不免心慌,比以往要谨慎许多,更何况此栋酒店里还有南天竺代表团那几个好色成性的家伙,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自己之前得罪的冤家。
为了保证自己能够睡个全然的好觉,张宁宁便特意让危敏在所有华夏代表团成员的房间的门户窗户上施加了蛊毒。
这种蛊毒毒量极为细微,而且会随着气运的运转而逐渐加剧毒性,但只要人吸入的量不是太多,就不会受到影响,很快就会被体内的新陈代谢以及自我防御机制所击溃。
而想要达到这个吸入量,就需要在门户面前停留三秒以上。
这本是个防贼的手段,却不料让童昊中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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