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礼物未送出，只是有好感
下午放学回到家，外婆和外公都在。
林淮到沙发放书包，正想问外公晚饭做了什么菜，外婆的声音从厨房传出，转眸去看，外婆手上托举着四寸草莓蛋糕。
“小淮啊，先吃蛋糕再吃饭。”
“我不是说不吃蛋糕了吗？”林淮惊讶，“怎么还买了。”
“你外婆想给你买就买了。”外公手拿遥控器换了个频道说。
“生日一年就一次，吃蛋糕也没啥。”外婆打开放在餐桌上的蛋糕盒，“你先吃一点，剩下的放冰箱，要不然待会吃不下饭了。”
林淮到餐桌落座，瞅着桌上的草莓蛋糕问：“你们吃吗？”
坐沙发的外公扬声回了句：“我不吃，太甜。”
“外婆吃一点就行，这甜品啊，还是你们年轻人喜欢，老人家对这些甜口没那么多热爱，平淡的最好。”
外婆切了一块放到纸碟里给他，“来，先吃点，外婆等吃完饭再吃。”
说完，将蛋糕拿回厨房了。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此刻正冒着热气。
好在他饿了，蛋糕很快吃完，叉子放纸碟上，见外婆从厨房拿碗出来，他回头冲客厅的外公喊：“外公吃饭啦。”
“来了。”外公连忙应声，关掉电视走过来。
吃过晚饭，林淮陪同外公外婆在客厅看会儿电视，后面说要去洗澡，拎起书包上楼。
拿衣服进浴室，没一会儿，放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
等他出来时，敞开的阳台吹进一股春风，很是清凉。
拿起手机摁亮，心里不知道期盼什么，很自然地解锁手机，下一刻，弹窗出现意料之中的信息。
他点开微信，林占野和黎悦给他发来生日祝福。
是一条红包信息，上面写着“阿淮生日快乐”几个字。
林淮依次点开，皆是一百七十元，正是对应他的十七岁。
看着收款信息，不由得笑了。
给他们回复感谢后放下手机，到阳台去吹风，顺便吹会儿潮湿的发。
第二天早上，外公外婆出门访友了。
林淮在菜园里摘了两株小白菜回来洗干净，放在篮子里备着，中午炒了吃。
昨天的蛋糕被他从冰箱拿出，冰冰凉凉的触感，径直来到小客厅边学习边品尝。
蛋糕吃到一半，一旁的手机登时响起音乐，林淮瞥了眼，是韩煜打来的视频。
接通后，韩煜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我有一道题犯难了，跟你交流一下。”
“什么题？”林淮问。
“数学题，求几何面与面垂直，”韩煜把试卷上的那道题对着屏幕，“公式我也懂，但是它那个图太复杂了，有点乱。”
“等我先抄到本子上。”林淮看着屏幕上的题，快速简略抄写到草稿本上，“好了，我先思考一下在教你。”
“嗯。”韩煜拿开试卷，屏幕上顿时露出他那张脸。
林淮眼神瞟了几眼草稿本，思考两分钟后动笔写，简单大概写出步骤，没几分钟就写完了。
韩煜见他停笔，讶然道：“就解出来了？”
林淮点点头，把草稿本上的内容举起给他看。
“你等会，我拿手机拍一下。”韩煜伸手往前拿了个蓝壳手机，对着屏幕拍了张，“可以了。”
“好。”林淮把草稿本拿开，问：“你几点开始学习的？”
“九点。”韩煜说。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林淮温笑道：“我才刚开始学。”
韩煜道：“你们下个星期不是要考一模，准备的怎么样了？”
“也不怎么样，就还行吧。”林淮叹气，“一模估计会很难。考场是在高三那边，我们高二毕竟没有高三沉淀时间长，对知识的掌握程度也不一样，最后看能不能进前一百名吧。”
一百名不是一般的困难。
韩煜：“你要想考高分，时间上要付出很多精力，学习上也是刻苦，我只能说，加油吧。”
林淮很明白，高考难，非易事。耀眼的成绩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其中要付出很多很多的精力与耐力。
知识是一方面，自律也是一方面。
“韩煜。”林淮突然很郑重地唤一声。
韩煜不解地看他。
林淮有些踌躇不决，顿了几秒后开口：“我之前不是送雨婷礼物没送出去吗，这次想再送送。”
韩煜顿时就乐了，打趣他，“哟，还没送出去呢？我以为你后面都送出去了。”
林淮睨他一眼，耳朵屏蔽掉他说的话，兀自道：“我想下个星期一送。”
韩煜嘴角笑意敛去，正色道：“你的理由呢？”
他要以什么理由送人家礼物？
不料，林淮下一秒的回答让他吃惊。
他说：“就说是我的生日，送她礼物。”
“大哥你没事吧？”韩煜说，“你的生日，然后你送她礼物，通常不应该是她送你吗？”
更何况，人家萧雨婷知不知道他生日还另说。
“她不知道我生日具体时间，”林淮委婉地说，“而且……我以这为理由送礼物，她收的概率可能有一半。”
“我倒是无所谓啊，关键看你自己的想法。”韩煜抱住臂弯，向后靠着椅背。
林淮微微叹气，“总之到时候随机应变吧，也不一定是这个理由。”
韩煜盯着屏幕那头，脸上挂着淡淡愁绪的人，心中叹息一声，“我建议你高考后跟她告白。”
林淮颔首，“有这个打算。”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很快。
到那时，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接受。
*
新的一周到来，高三楼在周一下午开始布置考场。
晚自习前，林淮来得比较早，六点零几分到学校，碰巧在校门口遇见了萧雨婷。
她前脚刚进校园，他后脚进。
萧雨婷背着书包迈步往致知楼走，嘴上小声背着古诗。
倏地，书包上传递一道重力，但又很快消失，她欲回眸，林淮出现在身侧。
女生勾唇笑，“明天要考试了，有信心吗？”
“不管怎么样，信心还是要有的。”林淮抬头望了望天边晚霞，嗓音轻缓，“失利和胜利，只相差一个字。”
萧雨婷眉眼含笑，垂眸看向飘落在道路上的叶子，弯唇，“是，祝我们明天首考顺利。”
她说完，冲林淮举起左手，“来击个掌吧。”
“好。”林淮抬起右手，掌心相碰，一秒分离。
在三楼楼梯口分开，林淮往七班教室走，途经别班时，里面空无一人。
临近教室，他推了下没关严实的后门，抬眼间，发现教室里坐了两个人，一个女生，还有韩煜。
“你什么时候来的？”在座位坐下，林淮顺势开口。
“刚来不久，也就比你早了几分钟吧。”韩煜语气淡漠，静坐着，像是固定在椅子上一样，只有嘴巴动了动。
林淮放好书包，瞥了眼他，问：“心情不好？”
韩煜启唇，语气依旧淡漠，“没。”
他一来就这么坐着纹丝不动，眼睛盯着书走神。
“韩煜。”林淮突然压低声音叫他。
“嗯？”韩煜偏头看过去，“有事？”
“我想去送东西。”林淮很平静地说。
韩煜顿时来了精神，眼睛眨了下，“现在去？”
林淮点头，“现在没什么人，也便利。”
“那你快去。”韩煜微抬下巴。
林淮从抽屉拿出上次的礼物盒，起身出了教室。
……
四楼。
萧雨婷到教室时，发现夏为竹已经来了，教室里还有几个同学。
她提议到走廊吹会儿晚风，夏为竹跟着她来到日知楼，她们站在格物楼的长廊上，这里没人也清静。
“哎……”夏为竹发出一声长叹，双臂展开靠着隔墙，“你们明天要考一模了，虽然不是我高考，但怎么老是感觉自己也要高考了似的，真奇怪。”
“可能是因为，我们是同桌吧～”萧雨婷靠在对面的隔墙说道。
夏为竹呵呵笑了起来，见她对考试没有丝毫紧张感，觉得挺好的。
“欸，问你个事呗。”夏为竹站直，单手搭在隔墙，冲对面的人挑了挑眉毛，唇边露出意味不明地笑。
萧雨婷微微蹙眉，撇嘴瞅她，“什么事？”
心底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你有喜欢的人吗？”夏为竹直接抛出一个不怎么响的雷。
萧雨婷闻言，嘴角略微抽动，“没有，干嘛问这个？”
“那我就直说了，你千万别打我。”夏为竹提前给她打预防针，顺便扫视周围一圈，轻咳一声，盯着萧雨婷的眼睛说：“我觉得……林淮可能喜欢你。”
萧雨婷眼睛倏忽睁大，不敢置信地望着夏为竹，默了两秒才找回声音，“你乱说什么啊？他……怎么可能，我之前不是都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可能呢？”夏为竹对萧雨婷快速否定的行为表示不理解，否定的太绝对了。
没有丝毫犹豫。
“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有观察过他，他对你很不一样。”
萧雨婷道：“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对同学一视同仁。”
“眼神，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夏为竹继续说出自己的理由，“他有时候看你眼神啊，流露的情绪很不一样，有点含情脉脉的感觉。”
萧雨婷皱眉，“有吗？我怎么没看到，其实他看谁都深情。”
夏为竹：“……”
看谁都深情的话，怎么他看我就不深情了。
“我真觉得他不可能喜欢我。”萧雨婷慢慢平复情绪，认真思索了下才道。
“你看啊，我和他认识以来，他对人向来保持一副温柔的态度，但温柔中又带着点疏离，很有距离感。”
“我跟他是同学，是朋友，从来没有让我觉得有除了朋友以外的不适感。”
“所以，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夏为竹苦思冥想了半天，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你对他是怎样的情感？”夏为竹问。
“就朋友啊。”萧雨婷扑哧笑了声。
“你对他就没有过心动？”夏为竹越发好奇且八卦，不死心地追问，“我真觉得你们很般配，不管是哪方面都般配。”
萧雨婷上前轻戳了下夏为竹额头，“你问题好多啊。”
“唉呀，请回答我的问题，大学霸～”夏为竹向一旁侧了侧身，躲开她后面的攻势。
萧雨婷叹气道：“我对他有好感，要说喜欢嘛，是朋友那种喜欢。”
夏为竹嘟囔了句，“……好吧。”
她还以为，他们两个能成一对呢。她又问：“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他要是向你表白的话，你会怎么样？”
“没有如果。”萧雨婷语气略沉，冷声说：“我高中是不会谈恋爱的，所以不管是谁表白，结果只有一个，被我拒绝。”
“你好冷漠啊……”夏为竹抿了下唇瓣，脸部表情多了些怅然。
“我就这样啊，你第一天认识我？”萧雨婷轻扯嘴角，牵起淡淡笑容。
她双手环胸而立，目光转向格物楼对面的树，蓦然间回想起林淮那张侧颜，以及他讲题时温润缱绻的声线……
扭头看向夏为竹，启唇：“话说回来，如果林淮谈女朋友的话，以他的性子，对女朋友应该会很好吧。”
夏为竹眼尾上扬，轻笑：“我也觉得，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优秀的人应该会喜欢同样优秀的人，”萧雨婷语速缓慢，不知怎地，从最初的话题转变成分析了，“以他的性格，估计会喜欢一个比较热烈像小太阳一样的女生……哎，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我们不说这个，聊点其他吧。”
……
楼梯出口处，林淮静静地杵在那，捏着礼物盒的手微微发紧，他眼底没什么情绪，沉寂无波。
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如波涛。
他靠着墙，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耳边是长廊传来的话语，直到她们聊了其他内容，男生这才移动步子，轻步下楼。
礼物不打算送了，他不知道要如何装作没有听到她们谈话的样子，他怕会露出破绽，正如萧雨婷所说，没有让她感到除朋友以外的任何，不适感。
这是他第二次，没有把礼物送出去。
回到七班，韩煜见他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回来，不禁蹙眉，尤其是看到他手上礼物盒时，更疑惑了，这是还没送出去？
不应该啊，都第二次了，效率还是这么低。
“怎么回事？”韩煜音节流转在齿间，尽量降低音量，因为他们后一桌坐了人。
林淮摇了摇头，礼物盒重新放回抽屉。
韩煜轻“啧”，拿起桌上的手机冲他道：“看手机。”
林淮缓慢伸手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yu.】：到底怎么了？
【yu.】：这都第二次了，不应该送不出去啊，快说发生了什么？
林淮看着信息，敲了一行字发过去。
【橘生淮南】：我根本没有送，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等下次。
韩煜疑惑蹙眉，看着这个同桌，“就这样？”
林淮放下手机，朝走廊看去，“到外面说。”
两个人出了教室往回廊去，韩煜忍不住问：“具体情况是什么？”
到回廊拐角停下，林淮重重呼出一口积压的浊气，“我在楼梯口听到了她和夏为竹的谈话，她对我只有好感，仅此而已。”
很简略地告诉韩煜，其他的不想多说。
“那……”韩煜唇瓣微张，发现没什么好说的，只得住嘴。
林淮靠着隔墙，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有些木讷。
他明明知道萧雨婷不喜欢自己，可在听到那样的答复后，还是感到一阵心悸。
是啊，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朋友，是同学，可他偏偏自以为是的觉得，人家对他是有一点喜欢，哪怕一点点。
可事实是，有好感，对朋友的喜欢。
他已经预料到最后的结果了，多半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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