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卷入他的世界,只会害了她。
现在这样……也好。
他不用再分心去揣摩她的心思,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会给她带来危险。
他可以更加心无旁骛地面对接下来的风暴,将所有精力投入到提升实力和应对敌人之上。
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解脱?
谢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强迫自己将那些纷乱的情绪压下,如同将沸水强行封盖。
就在这时,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悦耳的铃声打破了清晨的死寂。
来电显示——王策划。
谢陈看着那个名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王策划。”
“谢先生,早上好!没打扰您休息吧?”王策划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热情。
估计已经完全从上次“鼎盛集团”事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守护温度》新一期的拍摄计划已经定下来了。”
“上面很重视,希望我们能尽快恢复录制,展现更多积极正向的内容。”
“您看今天下午方便吗?我们碰个头,聊聊新探访对象?””
生活,从不会因为个人的悲欢离合而停下脚步。
谢陈握紧了手机,指尖微微泛白,但声音却异常平稳:“好。”
…………
……
下午,谢陈准时出现在了节目组的会议室。
他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依旧是那副冷峻沉稳的模样。
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沉淀了一层化不开的疲惫与疏离。
仿佛一夜之间,将某些柔软的东西彻底冰封了起来。
而这一切,全烙在了鑫诚的眼中。
王策划热情地介绍了新一期的拍摄计划,主题定为“守望相助——关注困境中的希望之光”。
探访对象是一个名叫小斌的十四岁男孩,居住在城南一片老旧混乱的棚户区。
资料显示他父母双亡,独自生活,是官方登记在册的重点帮扶对象。
“这次我们主要是展现社区和官方对这类困境少年的关怀与帮助,传递正能量。
”王策划说着官方的套话,但经历过上次事件,他眼神里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谢陈默默听着,不置可否。
节目组的车队再次出发,驶向了与繁华主城区截然不同的城南。
这里的建筑低矮破败,街道狭窄肮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垃圾、消毒水和某种……
疾病腐朽的气味。
这里是曾被七级异兽王【腐疫鼠王】死亡后散播的鼠疫严重波及的区域。
虽然后来疫情被控制,但这里依旧残留着当年的创伤,是被繁华遗忘的角落。
根据地址,他们来到了一排更加破败、几乎摇摇欲坠的棚屋前。
还未靠近,就听到其中一间屋子里传来激烈的打砸声。
一个少年压抑的、带着哭腔的争辩,夹杂着几个成年男人粗鲁的呵斥和辱骂。
“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房子你留着有什么用?早点签字,拿钱滚蛋!”
“再不识相,打断你的腿!”
王策划脸色一变,示意摄像师跟上。
众人快步冲到那间棚屋前。
只见木门虚掩着,里面几个穿着流里流气、面色不善的男人。
此刻正对着蜷缩在墙角的一个瘦弱男孩拳打脚踢。
男孩死死抱着一个陈旧的木盒子,任由拳脚落在身上,只是发出痛苦的闷哼,却没有求饶。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王策划厉声喝道,官方节目组的身份让他此刻必须站出来。
那几名混混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
尤其是看到随后跟进来的、穿着官方制服的警卫司人员时,顿时吓了一跳,气焰矮了半截。
“你……你们是谁?少多管闲事!”为首的一个混混色厉内荏地喊道。
谢陈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如同极地寒风,带着实质般的压迫感,让那几个混混瞬间如坠冰窟,冷汗直流。
“滚。”
鑫诚更是直接,只吐出一个字,无形的【沉默领域】微微张开。
让那几个混混感觉呼吸一窒,体内的能量运转都变得晦涩起来。
混混们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多留一句狠话,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棚屋,瞬间作鸟兽散。
危机暂时解除。
谢陈的目光落在墙角那个男孩身上。
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瘦小,穿着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衣服。
脸上、手臂上满是青紫的伤痕,嘴角还渗着血丝。
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没有多少孩童应有的怯懦,反而充满了警惕。
愤怒以及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的悲伤。
他依旧死死抱着那个木盒子,仿佛那是他最后的珍宝。
王策划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和男孩的惨状,眉头紧锁。
随后还是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小朋友,别怕,我们是官方《守护温度》节目组的,是来帮助你的。”
他示意随行的医疗人员上前,“先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伤口好吗?”
然而,男孩却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缩去,眼神中的警惕更浓。
他尖声叫道:“不要!你们走!我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帮助!”
“你们和那些人是一伙的!都想抢我的房子!”
他的反应激烈得超出预料。
谢陈对王策划使了个眼色,王策划会意,示意医疗队稍安勿躁。
其他人也暂时后退,给男孩留出空间。
鑫诚缓缓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与男孩平视。
他没有像王策划那样试图安抚,也没有释放任何压迫感。
只是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你?为什么要抢你的房子?”
男孩死死盯着鑫诚,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可信。
或许是鑫诚刚才驱赶混混的举动,或许是他眼中那不同于其他官方人员的平静。
男孩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丝。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那个磨得发亮的旧木盒,声音带着哽咽和巨大的委屈,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
“他们……他们是‘永富公司’的人……说我们这片地要被征收,建什么新工厂……要我们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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